“爹！”
    武騰的聲音又急又燥，他快步上前，臉上滿是厭惡。
    “您在開什麽玩笑？這隻是一隻快死的病狐！身上帶著瘟病，沒有靈性，買回去兩天就死了，晦氣！”
    周圍看熱鬧的修士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放著神俊的金猊獸不要，偏要買一隻快死的土狐狸？”
    “這眼光，果然與眾不同啊！”
    “我看不是眼光問題，是腦子問題！他身邊那個高手兒子臉都綠了！”
    這些話讓武騰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發燙，恨不得立刻施展遁術，帶著父親從這個地方消失。
    武斌卻對周圍的嘲諷聽而不聞，他隻是抱著那個破舊的木籠，低頭看著裏麵瑟瑟發抖的小生命。
    他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這個便宜兒子一眼。
    那是一種看傻子的眼神。
    他淡淡的開口。
    “價值，是誰定義的？”
    一句話，讓喧鬧的場麵瞬間安靜了半分。
    武斌繼續說道。
    “你認為的價值，就是真正的價值嗎？”
    這句話，在武騰的腦海中炸開。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價值，是誰定義的？
    你認為的價值，就是真正的價值嗎？
    是啊……
    他修行無情道，追求斬斷塵緣，勘破虛妄，直指大道本源。
    可他剛才在做什麽？
    他在用世俗的眼光，用靈石的多寡，用血脈的高低，去定義一隻生靈的價值。
    他嫌棄這隻狐狸病弱，認為它沒有價值，認為它晦氣。
    這與那些追名逐利，被外物蒙蔽的凡夫俗子，又有什麽區別？
    父親……
    父親是在點化我！
    武騰的心神震動，他再次看向父親，之前所有的羞憤、不解、厭惡，在這一刻全部褪去。
    他看到的，是一位站在紅塵之中，用最樸素的方式向他闡述大道的絕世高人。
    父親早就看出了我道心不穩，被價值二字所困，所以才故意上演了這麽一出。
    那隻病狐，哪裏是病狐？
    那分明是父親用來考驗我、點化我的禪機。
    武騰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一種通透感傳遍全身。
    他之前因為父親變化產生的敬畏，此刻升華為近乎狂熱的崇拜。
    周圍的嘲笑聲還在繼續，可傳入武騰耳中，卻成了檢驗他道心的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武斌，恭恭敬敬的，深深一揖。
    “父親教誨的是。”
    “兒子……著相了。”
    這一拜，無比虔誠。
    這一語，發自肺腑。
    整個場麵，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正在嘲笑的路人，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們看到了什麽？
    那個氣度不凡，修為深不可測的年輕強者，竟然對著那個買病狐狸的男人行這樣的大禮？
    還說自己著相了？
    這是什麽情況？
    那個賊眉鼠眼的修士揉了揉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難道……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什麽隱世不出的老怪物？
    是這個年輕強者的師尊或者長輩？
    眾人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再看向武斌時，原本的鄙夷和嘲笑，全都化作了驚疑和忌憚。
    沒人再敢多說一句廢話。
    薑瑤光站在一旁，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看著武斌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又看看武騰那副恍然大悟、崇敬萬分的模樣，腦子一片混亂。
    就……就因為一句話？
    這個武騰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武斌也被自己兒子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給弄得不會了。
    我就是隨口裝個逼，你怎麽還拜上了？
    不過看到周圍那些人吃癟的表情，他心裏還是挺得意的。
    他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武騰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樣。
    “嗯，能明白就好。”
    “走吧，回家。”
    說完，他抱著籠子，率先走出了這個角落。
    武騰立刻跟上，亦步亦趨，神態恭敬的像個書童。
    薑瑤光也徹底懵了。
    她看著武騰那副虔誠到五體投地的模樣，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複踐踏。
    一個瘋子。
    另一個，是能把瘋言瘋語當成聖旨的絕頂天才。
    這一家子，沒救了。
    她看著一臉淡然的武斌，心中第一次產生了一絲動搖。
    難道……這個老流氓，真的不是在胡鬧？
    ……
    離開靈獸市場後，武斌沒有直接回家。
    他抱著籠子，領著兩人七拐八繞，最終走進了一條僻靜無人的死胡同。
    “爹，您這是？”
    武騰不解的問道。
    “噓。”
    武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將木籠輕輕放在地上。
    他蹲下身，看著籠子裏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心中默念。
    “係統，使用血脈激活符！”
    【叮！血脈激活符使用成功！】
    話音落下，一道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微光，從武斌的指尖彈出，瞬間沒入了小狐狸的體內。
    下一秒。
    “啾——！”
    一聲尖銳高亢的鳴叫，從那小小的身軀裏爆發出來，完全不像一隻狐狸能發出的聲音，反而帶著一種遠古神鳥般的穿透力。
    緊接著，一股恐怖的威壓，以小狐狸為中心，轟然席卷而出。
    那是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源自生命最古老形態的絕對壓製。
    洪荒、蒼茫、古老、至高無上。
    在這股威壓麵前，空間都在扭曲，巷子裏的石板地麵寸寸龜裂。
    “噗通！”
    薑瑤光首當其衝，她體內的靈力被這股威壓瞬間衝得七零八落，連武騰設下的咒印都劇烈波動起來。
    她哼都沒能哼出一聲，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她抬起頭，白紗下的俏臉早已沒了血色，一雙美目裏充滿了極致的駭然。
    這是……什麽力量？
    僅僅是氣息，就讓她這個藍月宗聖女連站立的資格都沒有。
    另一邊，武騰身為玄虛境大能，還能勉強站著。
    但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響，雙腿抖得像篩糠，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隻狐狸，而是一尊從太古神話中走出的洪荒巨獸。
    這是源自生命層次的絕對碾壓。
    武斌是唯一一個不受影響的人，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籠子裏的變化。
    隻見一團璀璨的金色華光，從那隻病狐狸身上爆發出來，將整個昏暗的巷子照得亮如白晝。
    金光之中，小狐狸的身體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它原本幹枯糾結的毛發脫落，新生的毛發如黃金澆築，柔順而華美。
    它瘦弱的身體在拉長，在重塑，骨骼劈啪作響。
    最驚人的是，在它的身後，一條，兩條，三條……足足九條毛茸茸的尾巴虛影，若隱若現，攪動風雲。
    九尾天狐！
    太古遺種！
    武騰和薑瑤光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四個字在瘋狂回蕩。
    他們終於明白，父親買下的，根本不是什麽病狐。
    隻是這神獸血脈被封印，所以才看起來像一隻普通的病狐。
    而父親，他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他說的價值，原來是這個意思。
    在世人眼中沒有價值的病狐，在他眼中，卻是價值連城的太古神獸。
    金光持續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散去。
    巷子恢複了昏暗。
    那個破舊的木籠，早已化為齏粉。
    籠子原來的位置，一道倩影靜靜的站立著。
    那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十八歲的少女。
    她赤著一雙瑩白如玉的小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一身如雪的肌膚在昏暗中泛著淡淡的光澤，身段妖嬈。
    一張臉更是極為美麗，眉眼如畫，瓊鼻櫻唇，眼角天生帶著一抹勾魂奪魄的嫵媚。
    最特別的是，她頭頂上，有一對毛茸茸的金色狐耳，正微微抖動著。
    少女的眼神裏充滿了懵懂與茫然，她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唯一站著的武斌身上。
    那股源自血脈深處的親近感，讓她不由自主的朝他走近了兩步。
    她怯生生的開口，聲音嬌媚入骨，帶著一絲天然的魅惑。
    “主……主人？”
    轟！
    武騰和薑瑤光，已經徹底石化，大腦完全宕機。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絕美的狐耳少女，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的武斌，感覺自己幾百年來建立的世界觀，在今天被徹底碾碎，重塑，然後再碾碎……
    他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這隻狐狸能變成人！
    而且還是一個如此絕色的尤物！
    這個念頭，同時在武騰和薑瑤光的心中瘋狂呐喊。
    他們看著武斌的背影，那已經不是在看一個人了。
    武斌則完全無視了身後兩個已經傻掉的雕像。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狐耳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SSS級就是SSS級，這顏值，這身材，絕了。
    獸耳娘養成計劃，成功邁出第一步！
    “嗯。”
    武斌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以後，你就叫胡月姬吧。”
    他話音剛落，腦海中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尋獲第二位天命族人！】
    【天命族人：胡月姬】
    【血脈：九尾天狐（SSS級）】
    【終極培養目標：妖族大帝！】
    【檢測到宿主完成隱藏成就“慧眼識珠”，獎勵天命寶箱一個！】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陣洪亮的宣傳聲，傳遍了半個天河城。
    “諸位道友請留步！萬寶樓十年一度的壓軸拍賣會，將於今夜子時正式開啟！”
    “上古丹方——九轉還魂丹！起死人，肉白骨，逆轉生死，再造乾坤！”
    “上古丹方！聖人遺寶！太古凶獸蛋！本次拍賣會奇珍異寶，應有盡有！”
    “更有傳聞中的天階功法殘卷壓軸！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宣傳聲吸引了武斌的注意。
    天階功法？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