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焚天盯著武斌，眼神裏剛亮起的光又熄滅了。
    他自嘲的冷笑一聲，聲音沙啞。
    “丹田已碎，經脈盡毀。神仙難救。”
    武焚天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鎖住武斌，一字一句的問：“你，憑什麽？”
    憑什麽？
    這三個字，讓他心頭一緊。
    三年前雷雨交加的夜晚，畫麵湧入腦海。
    大雨把他渾身澆的冰冷，小腹丹田處的劇痛讓他快要昏過去。他的堂弟武雲凡，正用雲紋靴一下下的碾著他的臉，笑容扭曲。
    “武焚天，我的好堂哥。天才？沒了丹田，你現在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
    那一腳，碾碎了他的丹田，也碾碎了他身為天河城第一天才的驕傲。
    他想起父親為他求藥，跑遍了所有昔日的世交，卻隻換來一扇扇緊閉的大門。最後，父親在回家的路上氣血攻心，倒地身亡。
    他丹田被廢第三天，他的未婚妻就帶著退婚書投入了武雲凡的懷抱，臨走時鄙夷的眼神讓他心如刀割。
    過去那些稱兄道弟的朋友，在路上遇見他，都繞道而行，或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
    這三年，他從天才變成了廢人。
    他隻能靠酒麻痹自己，隻有在爛醉時，才感覺不到疼痛，也看不見那些嘲諷的嘴臉。
    武焚天低下頭，看著手裏的空酒壇，粗糙的邊緣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想把酒壇砸碎，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早就不是人了。
    武斌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個絕望的年輕人，心裏則飛速的和係統交流。
    “係統，打開麵板。”
    【叮！商城已開啟。】
    他的視野中，一張金色卡片正躺在係統庫存裏——【天命族人指定卡】。
    【使用條件：目標處於瀕死或極度絕望狀態，且具備SSS級以上潛力。】
    眼前的武焚天，正好符合。
    但光收服還不夠，一個廢掉的天才，沒什麽投資價值。老子花錢，是要聽響的。
    “搜索治療丹田破碎的方案。”
    【搜索中……滴！已篩選出方案。】
    【推薦物品：九轉造化丹。】
    【售價：1000天命點。】
    【功效：重塑根基。可修複所有根基損傷，並有很大幾率根據其特質，覺醒一項頂級體質。】
    一千點？
    武斌的眼角抽了一下。這幾乎是他上次任務後獲得的全部家當。
    媽的，風險越高，回報才越大。賭了！
    武斌不再遲疑，心念一動。
    “兌換！”
    【叮！消耗1000天命點，兌換【九轉造化丹】成功！物品已存入係統空間。】
    錢已經花了，這戲就必須得做足了！
    武斌手腕一翻，金色的【天命族人指定卡】已夾在指間。
    “看著我。”
    一聲低喝，在武焚天耳邊炸響。
    武焚天渾身一顫，本能的抬起頭，對上了武斌深不見底的眼睛。
    就是現在！
    武斌一步跨出，身形極快，兩指夾著金卡，精準的按在武焚天的額頭上。
    “你……”
    武焚天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下意識的想後退，但晚了。
    金卡化作一道熱流，鑽進他的眉心，霸道的湧入他的識海。
    轟！
    武焚天的腦海一片空白。
    一股威嚴從他靈魂深處爆發，接著，一股臣服感席卷全身。
    他怔怔的看著武斌，內心的警惕、懷疑和怨恨被衝刷，取而代之的是信任，甚至產生了跪下膜拜的衝動。
    “不……我怎麽會……”
    武焚天咬住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了一瞬。他骨子裏的傲氣還在掙紮，不願向任何人低頭！
    但他越掙紮，那股靈魂威壓就越強，仿佛神祇在俯視螻蟻。
    幾秒後，武焚天放棄了。
    他握緊的拳頭無力的鬆開，身體也垮了下來，眼裏的掙紮消失，隻剩下順從。
    【叮！契約成功！】
    【武焚天已成為您的天命族人。】
    【當前親密度：90（死心塌地）。】
    係統麵板上的提示讓武斌很滿意。
    他再次攤開手掌。
    嗡！
    空氣一震。
    一顆龍眼大小，繚繞七彩霞光的丹藥憑空出現。丹藥一出，破敗的後院仿佛有了生命。
    丹藥表麵，九道金色龍紋遊走，發出一聲微弱的龍吟。
    一股藥香擴散開來。
    奇跡發生了。武焚天吸入一口香氣，就感覺渾身一暖。腳邊的枯草迅速返青、抽芽，開出了小花。
    牆角枯死多年的老槐樹，也抽出綠芽，轉眼綠意盎然。院外幹涸的枯井裏傳來悶響，隨即一股清泉衝天而起，化作靈雨。
    武焚天看呆了。
    他死死的盯著武斌手裏的丹藥，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丹……丹生異象……枯木逢春……靈氣化液……”
    他雖然修為盡廢，但見識還在。這種級別的丹藥，別說天河城，就算是三大聖地，也拿不出來！
    “這是仙丹嗎？”武焚天喃喃自語。自己跟了一個什麽樣的主人？
    “張嘴。”
    武斌平淡的聲音，讓他回過神。
    沒等武焚天反應，武斌屈指一彈，九轉造化丹化作一道流光，射進武焚天的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
    下一秒，一股灼熱洪流在他丹田廢墟處炸開！
    “啊！”
    武焚天發出淒厲的慘叫。
    劇痛傳來，他感覺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都在被切割焚燒。
    這種痛苦，比三年前丹田被廢時還要強烈百倍。
    他摔在地上蜷縮起來，全身皮膚通紅，血珠從毛孔中滲出，染紅了衣衫。
    武斌背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麵無表情。
    “這點痛都受不了，還想報仇？還想把那些踩過你的人，一個個再狠狠的踩回去？”
    這話讓武焚天即將崩潰的意誌重新燃起。
    武雲凡猙獰的笑臉、未婚妻鄙夷的眼神、世人嘲諷的麵孔……一幕幕畫麵在劇痛中變得清晰。
    “吼！”
    武焚天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把慘叫咽了回去。
    他雙手摳進泥土裏，指甲崩裂，血肉模糊，卻沒感覺。
    他體內骨骼碎裂又重組，萎縮的經脈被藥力撕裂，又迅速重組成更寬闊堅韌的新經脈。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藥力匯聚成一個金色漩渦，在他丹田廢墟處旋轉。丹田碎片被卷入、碾碎、重融。
    劇痛達到了頂峰。
    武焚天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嘴角溢出鮮血，但他一聲不吭。
    隻要能恢複，隻要能報仇！別說這點痛苦，就算是魂飛魄散，他也認了！
    武斌在一旁看著，心中點頭。
    心性不錯。這1000點，花的不冤。
    就在武焚天的意識快被劇痛淹沒時，一道暗金色光柱從他丹田爆發，衝破屋頂，直衝雲霄！
    破碎的丹田，重組完成！
    一個比原先寬闊十倍的暗金色丹田出現在他體內。丹田中央，一團黑色漩渦緩緩旋轉，散發著恐怖聲威。
    【叮！天命族人武焚天丹田重塑成功！】
    【根基強度提升：300%！】
    【恭喜宿主！目標在九轉造化丹的激發下，成功覺醒其血脈深處隱藏的SSS級體質——九幽霸體！】
    【恭喜宿主！目標體內因九幽霸體激活，伴生神火——九幽冥骨火！】
    【當前境界：玄虛境初期！】
    光芒散去。
    武焚天趴在地上，身體還在抽搐，他大口的喘著粗氣，每次呼吸都帶動靈氣湧入體內。
    他身上頹廢的氣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霸道陰冷的氣息。
    他緩緩的從地上爬起，全身充滿了力量。
    他一握拳，體內便傳來一連串骨骼爆響。
    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充斥全身，比他巔峰時還要強上百倍。
    武焚天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他意念一動，一團拳頭大小的森白色火焰在掌心燃起。火焰沒有溫度，反而讓周圍空氣下降，地麵凝結出薄霜。火焰核心卻透著一股毀滅氣息。
    武斌掃了一眼係統麵板，滿意的點了點頭。
    “九幽冥骨火，無視物理防禦，專燒神魂，是越級殺人、毀屍滅跡的利器。”
    “不錯。”
    “感覺如何？”武斌淡淡的問道。
    武焚天身軀一震，他抬起頭看向武斌。
    噗通！
    他雙膝一軟，重重的跪在地上。
    這一跪，心悅誠服，發自肺腑。
    壓抑了三年的屈辱、不甘、痛苦和絕望，此刻化作淚水湧出。
    三年了！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會像蛆一樣在角落裏腐爛。
    可現在，他活過來了，還獲得了比當年更強的天賦和力量！
    “主……主人……”
    武焚天聲音顫抖，哽咽著喊出了這個詞。
    “再造之恩，萬死難報！”
    “從今往後，我武焚天這條命，就是主人的！主人但有吩咐，我萬死不辭！”
    他用額頭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地麵微微震動。
    額頭磕破滲出了血，但他不在意。
    武斌看著痛哭的武焚天，撇了撇嘴，走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行了。”
    武斌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泥土，一臉嫌棄。
    “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哭，娘們唧唧的，老子最煩這個。”
    武焚天連忙抹掉臉上的淚水和血跡，站的筆直。
    “是！”
    武斌伸手指了指院外，那是前院宴會廳的方向。此時，武家長老們正在推杯換盞，武雲凡正在享受天才的榮光。
    “哭有什麽用。”
    武斌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寒意。
    “既然活過來了，那就去幹點正事。”
    “去吧。”
    “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給老子把這債討回來！”
    武焚天猛地抬頭，眼中的淚水瞬間蒸發，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殺意。
    那一團森白色的九幽冥骨火，在他眼底瘋狂跳動。
    “是！”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