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斌的目光掃過全場。
    無論是平日裏地位尊崇的宗主，還是那些凶狠的魔修，全都低下了頭。
    赤陽真人披頭散發，滿臉是血，法袍破爛，哆哆嗦嗦的躲在一塊碎石後麵。
    “哎呀，赤陽宗主。”
    “多謝啊！”
    “要不是你大公無私，不惜血本，把這大家夥引出來，我還真得費一番手腳。”
    “回頭我就讓人給你送麵錦旗！”
    噗。
    赤陽真人喉頭一甜，胸口劇震，一口逆血直接噴了出來。
    “武斌……你……”
    赤陽真人眼前一黑，差點氣暈過去。
    武斌不再理會這個已經廢了的老頭。
    他轉過身，看著那頭還在轉動眼珠子的九頭獅子。
    “行了，大個子，別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武斌大袖一揮。
    “收！”
    沒有念咒，也沒有掐訣。
    係統空間開啟，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爆發。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那頭巨大的九頭獅子連同周圍被定住的空間，迅速縮小，然後嗖的一聲，鑽進了武斌的袖子裏。
    做完這一切，武斌理了理衣袖。
    “打完收工。”
    他轉身，帶著還在發愣的武焚天和淩霜，重新登上了那艘鑲鑽的豪華飛舟。
    “走了，回家吃飯。”
    飛舟轟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直到那股可怕的氣息徹底消散，現場的修士們才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許多人顧不得形象，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打濕了地麵。
    “魔……魔鬼……”
    金虹穀主顫抖的爬起來，看著飛舟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恐懼。
    “以後誰再跟我提問道宮三個字，我就跟誰急！”
    ……
    飛舟之上。
    武斌沒有說話，直接鑽進了船艙密室，盤膝坐下。
    “係統，這獅子的神魂太強了，我的袖裏乾坤快壓不住了。”
    武斌皺了皺眉。
    剛才那手袖裏乾坤，其實是係統的空間收納功能。
    但這九頭獅子畢竟是半步聖境的妖獸，神魂力量極強，此時正在係統空間裏瘋狂撞擊，想要衝出來。
    【叮！檢測到目標生物正在劇烈反抗，建議宿主立刻進行神魂鎮壓，簽訂主仆契約。】
    【否則，一旦讓它衝破封鎖，宿主的褲兜可能會被炸飛。】
    “靠，這麽暴力？”
    武斌撇了撇嘴，“行吧，那就進去會會它。”
    “我也想看看，這上古妖聖的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豆腐渣。”
    武斌閉上眼睛，神念化作一個小人，直接鑽進了九頭獅子的識海。
    轟！
    剛一進入，一股狂暴的金色精神風暴就迎麵撲來。
    這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海洋中心，一頭身形巨大的黃金巨獅正在咆哮。
    “人類！”
    看到武斌的神念出現，九頭獅子的九個腦袋同時發出怒吼。
    聲音巨大，震得這片識海空間都在顫抖。
    “你竟敢羞辱本座！”
    “本座乃是上古妖庭的護法聖獸！流淌著高貴的黃金血脈！”
    “你竟想抓我去守大門？！”
    九頭獅子的眼睛裏流出血淚。
    “士可殺，不可辱！”
    “本座寧願自爆神魂，炸碎妖核，也要拉著你同歸於盡！”
    伴隨著它的咆哮，整個識海空間開始劇烈燃燒。
    它真的要自爆。
    “嘖嘖嘖。”
    麵對這種危險，武斌的神念小人卻雙手插兜，一臉嫌棄。
    “多大點事啊，就要死要活的。”
    “現在的年輕人，心理素質真差。”
    九頭獅子愣了一下，隨即咆哮起來。
    “你去死！”
    它張開大口，就要引爆本源。
    “慢著。”
    武斌突然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既然你這麽懷念過去，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上古妖庭。”
    嗡——！
    識海中的金色火焰突然靜止。
    緊接著，眼前的景象大變。
    一座座神山拔地而起，無數樓宇懸浮在空中。
    雲中有真龍穿梭，梧桐上有彩鳳鳴叫。
    無數身披金甲的妖族，手持神兵，列成方陣，朝拜最高處的神殿。
    “這……這是……”
    九頭獅子要自爆的動作僵住，十八隻眼睛圓睜，巨大的嘴巴無法合攏。
    “妖……妖庭？！”
    “真的是妖庭？！我……我回家了？”
    它顫抖的伸出爪子，想要觸碰畫麵中的神山，又猛的縮回，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戰栗。
    就在它失神時。
    “吼！”
    一聲更威嚴蒼老的獅吼，在它耳邊炸響。
    九頭獅子渾身一哆嗦，差點跪下。
    隻見那妖庭的雲端，緩緩走出一尊巨大的身影。
    那也是一頭九頭獅子。
    但這頭獅子，身披九彩神光，腳踏日月星辰，鬃毛上帶著道的紋理。
    它的氣息，遠超聖境，觸及了帝境的邊緣。
    “老……老祖宗？！”
    九頭獅子愣住了，隨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肖子孫……拜見老祖宗！”
    然而，預想中的撫摸並沒有落下。
    那尊先祖虛影，此時正瞪著十八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它，那眼神，簡直恨不得把它掐死。
    “蠢貨！”
    先祖虛影一聲怒喝，震得九頭獅子神魂劇顫。
    “簡直是丟盡了我黃金獅子一族的臉！”
    “空有一身蠻力，卻長了個豬腦子！”
    “被幾個人類修士拿著根破香就迷暈了，還被人當槍使，引出來當活靶子！”
    “如今，真正的機緣擺在你麵前，你看不見就算了，還要尋死覓活？”
    “還要自爆？”
    先祖虛影氣得渾身發抖，唾沫星子噴了它一臉。
    “你爆一個試試？你要是敢爆，老子現在就清理門戶，把你逐出族譜！”
    九頭獅子被罵得氣勢全無，九個腦袋都耷拉下來。
    “老祖宗……我……我是為了尊嚴……”
    “尊嚴個屁！”
    先祖虛影一爪子拍在它腦門上。
    “給強者當狗，那叫識時務！給弱者當狗，那才叫丟人！”
    “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先祖虛影豁然轉身，一隻巨大的爪子指向了站在一旁的武斌。
    武斌周身環繞著混沌之氣，身後浮現出三千大道的虛影，頭頂懸著一口古樸的大鍾。
    他負手而立，眼神淡漠，似乎看穿了萬古歲月。
    “你可知此人是誰？！”
    先祖虛影的聲音顫抖，帶著狂熱與虔誠。
    “他身上承載的本源大道，連妖帝陛下都無法企及，是能夠重塑洪荒、再造乾坤的無上偉力！”
    “追隨他，是我黃金獅子一族，不，是整個妖族重現上古榮光的唯一希望！”
    這番話讓九頭獅子神魂劇震。
    它呆呆的看著武斌，心裏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人類，真的是某位轉世的大能？是專門來拯救它們妖族的救世主？
    “我……我竟然想跟救世主同歸於盡？”
    九頭獅子冷汗直流。
    “老祖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先祖虛影冷哼一聲。
    “錯哪了？”
    “我不該不識抬舉！不該有眼無珠！”
    九頭獅子痛哭流涕。
    “行了，別嚎了。”
    先祖虛影說道，“機會隻有一次，那位大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是讓你當門衛嗎？那是讓你當護道神獸！這其中的含金量，你懂不懂？”
    “懂！我懂了！”
    九頭獅子拚命點頭，眼神變得狂熱。
    能給這種大能當門衛，那是榮耀啊！說不定以後還能混個編製，重回妖庭當公務員！這哪裏是奴役，這分明是抱大腿！
    想通了這一點，九頭獅子再也沒有了抵抗的念頭。
    外界。
    飛舟密室裏。
    武斌緩緩睜開眼睛，笑了起來。
    “搞定。”
    “這年頭，連神獸都吃PUA這一套。”
    下一秒。
    九頭獅子的神魂主動從係統空間裏鑽了出來。
    金光一閃，它化作了一隻巴掌大小的迷你金色獅子，九個腦袋乖巧的耷拉著，屁顛屁顛的跑到武斌麵前。
    它前腿一彎，像人一樣跪了下來。
    然後，從眉心處逼出一滴金色的精血，那是包含了它本命靈魂的主仆契約。
    “小獅子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主人。”
    中間那個腦袋開口了，聲音奶聲奶氣的。
    “求主人收下小獅子，以後看門護院、端茶倒水，小獅子絕無二話！”
    “誰敢動主人一根汗毛，我咬死他全家！”
    武斌點了點頭，隨手一點，收下了那滴精血。
    契約成立。
    一旁的武焚天和淩霜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兩人看著那個正在蹭武斌褲腿、搖著九個尾巴撒嬌的迷你獅子，大腦直接宕機。
    “爹……這……這是剛才那頭差點掀翻整個北域的妖聖？”
    武焚天揉了揉眼睛，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父親一腳踩碎，然後扔進茅坑。
    “它……它怎麽跟咱家旺財討食的動作一模一樣？”
    武斌彎腰把迷你獅子拎起來，像拎一隻小貓，隨手扔給武焚天。
    “接著。”
    武焚天手忙腳亂的接住這頭能一口吞掉一個宗門的萌寵，身體瞬間僵住。
    看著懷裏的獅子，獅子也正用十八隻眼睛看著他，九個腦袋努力擠出一個討好又卑微的微笑。
    “那個……少主好，以後請多關照，我一定努力工作，爭取早日轉正。”
    武焚天：“……”
    而旁邊的淩霜，這位藍月宗的聖女，此刻看向武斌時，呼吸都停滯了。
    她腦中瘋狂閃過宗門典籍裏關於上古大能轉世的記載。
    “返璞歸真，大道至簡……隨手鎮壓妖聖，言出法隨，令其俯首為寵……”
    “傳聞中，上古有大能遊戲人間，視聖境如螻蟻，化神獸為家禽……難道……宮主他……”
    淩霜不敢再想下去，她感覺自己窺探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激動得嬌軀微顫。
    這已經不是什麽禦獸之術了！
    武斌擺了擺手。
    “低調，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