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煞眼淬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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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方向的山區,地勢愈發險峻。奇峰突起,怪石嶙峋,植被稀疏,透著一股荒涼死寂的味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根據古圖的模糊指引,陳七在一片如同被巨斧劈開的峭壁峽穀前停下了腳步。
峽穀深處,隱隱有悶雷般的轟鳴聲傳來,並非來自天空,而是源於大地深處。腳下的地麵傳來細微卻持續的震動。空氣中的硫磺味在這裏變得濃重刺鼻,還混雜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這裏的地脈能量顯然極不穩定。
殺豬刀在背後變得異常躁動。不再是對於“血餼”那種貪婪的渴望,而是一種混合了興奮、警惕甚至是一絲恐懼的震顫。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同等級別、性質卻截然不同的力量。
陳七深吸一口氣,緊了緊背後的刀,小心翼翼地踏入峽穀。
穀中光線昏暗,兩側峭壁高聳,留下狹窄的一線天。地麵上散落著棱角分明的碎石,踩上去嘩嘩作響。越往裏走,那轟鳴聲越大,地麵的震動也越發明顯,甚至能看到一些細小的碎石從崖壁滾落。
溫度也在逐漸升高,空氣中開始出現一絲絲極淡的、扭曲視線的熱浪。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峽穀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凹陷地帶。但其中湧動的並非岩漿,而是一種濃鬱得化不開的、翻滾不休的黑紅色煞氣!
這些煞氣如同活物,時而凝聚成猙獰的鬼麵,時而潰散成洶湧的霧潮,中心處不斷噴發出低沉轟鳴,引得大地震顫。煞氣邊緣的岩石,都被侵蝕得千瘡百孔,呈現出琉璃化的光澤。整個凹陷地帶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隻有最純粹的毀滅性能量。
這裏,就是古圖上標注的“地脈煞眼”!
陳七站在邊緣,隻覺得一股灼熱暴戾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讓他窒息。體內的氣血都隨之翻湧,背後的殺豬刀更是發出了近乎尖嘯的嗡鳴,既想靠近,又本能地畏懼!
古圖上“雷火煆殘刃”的字樣在他腦中閃過。
真的要進去?
看著那足以銷金融鐵的恐怖煞氣,陳七猶豫了。這看起來根本就是絕地!
但就在他猶豫的刹那,他猛地感覺到,背後殺豬刀那三道詭紋,竟然自行微微發燙,傳遞來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堅定的渴望!
不是對煞氣的渴望,而是對…淬煉的渴望!仿佛殘刃本能地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來變得更強、更純粹!
拚了!
陳七一咬牙,眼中閃過決絕。他緩緩將殺豬刀抽出,橫在身前。
刀身一暴露在煞眼環境中,頓時黑紅色光芒大放,與那翻滾的煞氣隱隱呼應,嗡鳴聲變得高亢刺耳!
他嚐試著,緩緩將刀尖,探入那翻滾的黑紅色煞氣邊緣。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刺耳的聲響驟然爆發!
刀尖接觸煞氣的部分,猛地爆起一團刺眼的黑紅色電火花!一股狂暴灼熱的能量順著手臂悍然衝入陳七體內!
“呃啊!”陳七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隻覺得整條手臂的經脈都如同被烈火灼燒、被雷霆撕裂!他幾乎要握不住刀柄!
而那把殺豬刀,更是劇烈震顫起來!刀身之上,那三道詭紋瘋狂閃爍明滅,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貪婪地吸收著這暴戾的能量!
刀身本身,在那煞氣的衝刷下,竟然發出“滋滋”的聲響,表麵一些極其細微的、原本看不見的雜質,似乎正在被一點點逼出、煉化!刀鋒變得更加幽暗,更加深沉,那股內蘊的鋒芒,似乎被磨礪得更加銳利!
有效!古圖記載是真的!
但過程極其痛苦!無論是對於刀,還是對於持刀的陳七!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都已出血,額頭青筋暴跳,汗水剛冒出就被蒸幹。他能感覺到,煞氣中那充滿毀滅性的力量正在瘋狂衝擊著刀身,也衝擊著他的身體。若非殺豬刀本身材質特殊,且已飲血開刃,恐怕瞬間就會碎裂。而他自己,若非體質已被刀潛移默化改造,也早已經脈盡斷而亡!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淬煉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他不敢深入,隻是將刀尖和最前麵的部分刀身,持續置於煞氣邊緣,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能量衝擊。
時間一點點過去。
刀身的嗡鳴逐漸從痛苦變得高亢,甚至帶著一絲歡暢!它正在適應,並在快速變強!那三道詭紋的光芒也愈發凝實。
陳七也漸漸適應了那能量的衝擊,雖然依舊痛苦,但已能勉強承受。他甚至能引導一絲絲灼熱的煞氣能量流入體內,艱難地淬煉著自己的經脈和骨骼,雖然過程同樣痛苦萬分。
就在他漸漸沉浸於這淬煉過程時——
“咦?”
一聲輕咦,突然從峽穀入口的方向傳來!
陳七猛地一驚,瞬間收刀後退,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
隻見入口處,不知何時,竟然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頭發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起,麵容清臒,下頜留著三縷長須,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手中拿著一塊羅盤似的器物,正驚訝地看著陳七,以及他手中那柄依舊散發著灼熱氣息和絲絲煞電的殺豬刀。
道士?陳七心中警鈴大作。這荒山野嶺,突然出現一個道士,絕非尋常!
那老道目光銳利,上下打量著陳七,尤其是在那殺豬刀上停留良久,眼中閃過驚疑、凝重,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無量天尊。想不到,在這地脈煞眼之地,竟能遇到一位…‘刃主’。”
刃主?他果然知道!
陳七握緊刀,沒有答話,全身肌肉緊繃。
老道似乎看出他的戒備,微微稽首,語氣平和:“小友不必緊張。貧道青雲子,乃巡遊四方之人,恰逢其會,感知此地煞氣異動,特來查看,並無惡意。”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殺豬刀,語氣變得沉重:“隻是…小友可知,你手中之刃,乃是大凶之物,承載‘餓煞天命’?以此煞氣淬煉,雖能暫得鋒芒,實則是飲鴆止渴,加速‘門’之開啟啊!”
餓煞天命!門!
這兩個詞,如同驚雷,炸響在陳七耳邊!
這道士,知道的內情,似乎比古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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