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各方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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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宮禦帳之內,檀香嫋嫋。
    皇帝皇甫明璋端坐於龍案之後,神色平靜,聽著下方皇甫凜、蕭煜、錢多多三人詳細稟報獵場之中的所見所聞。從他們如何察覺靈力波動趕至,到親眼目睹五名金丹圍攻梁歲歲,再到梁歲歲“臨陣突破”以及他們出手幹預,直至最後太子與三皇子現身,事無巨細,一一陳述。
    蕭煜口才便給,將過程描繪得驚心動魄,尤其強調了南詔西夜如何步步緊逼,以及梁歲歲在圍攻下展現出的韌性與其“突破”時機的巧妙。
    錢多多在一旁補充細節,印證蕭煜所言。
    皇甫凜則言簡意賅,但每每開口,皆切中要害,點出阿依娜公主與西夜國師眼神交流、意圖不軌之處。
    帳外,太子皇甫琛與三皇子皇甫玨並未被傳召入內,隻能站在稍遠處,豎耳傾聽帳內隱約傳來的話語,臉色變幻不定。他們心知,自己先前那番粉飾太平的說辭,在七弟等人這番詳盡且立場分明的陳述對比下,已然在父皇心中大打折扣,兩人心中又是懊惱又是嫉恨。
    返城的官道上,車隊絡繹不絕。
    沈家的馬車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沈墨言太傅閉目靠在車壁上,麵無表情,但緊抿的唇角與微微起伏的胸膛,顯露出他內心的滔天怒火。沈靜瑤蜷縮在角落,低垂著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引起父親的注意。她知道,自己今日不僅未能打壓梁歲歲,反而因其煽風點火之舉,將沈家也拖入了這灘渾水,雖未如南詔西夜那般被直接問罪,但在陛下和眾臣心中,沈家的印象必然受損,這無疑是她父親絕不能容忍的。
    李家的馬車內情形亦是相仿,李尚書臉色鐵青,李芊芊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悔不當初。
    梁家的馬車則顯得平穩許多。車廂內,梁歲歲依舊靠著軟墊,閉目養神,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虛弱”的蒼白。行至半途,她眼睫微顫,悄然睜開一條縫隙,見車內隻有父兄與心腹侍女,便輕輕捏了捏父親梁胤的手。
    梁胤何等人物,立刻心領神會,目光看向對麵的長子梁昀。梁昀微微頷首,眼神複雜,既有後怕,也有一絲了然。
    梁胤心中頓時明鏡似的。女兒今日這番“苦肉計”與“臨陣突破”,隻怕並非全然被動,其中必有隱情。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用眼神示意二人:此地非談話之所,一切回府再議。車內重新恢複了寂靜,卻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凝重。
    與此同時,北戎、東夷等幾國的車隊中,使者們亦在低聲議論,總結今日教訓。
    “南詔與西夜,已成眾失之的,近期絕不可與之往來過密,以免引火燒身。”
    “那‘神秘女子’自然還要繼續尋找,關乎重大。但經此一事,絕不可再如之前那般明目張膽,需得更隱秘行事。”
    “至於梁家那位小姐……無論她是不是,至少在眼下,都不能再將她與‘神秘女子’輕易掛鉤,更不能主動去招惹。”
    “不錯,今日梁歲歲展現出的,可不僅僅是天賦實力,更有超乎常人的心智與定力。即便她不是那神秘女子,以此女之能,加之梁家、衛家、蘇家乃至睿王的支持,未來在雲煌地位必然舉足輕重。與之交惡,有百害而無一利。”
    “此女離家十年,歸來便攪動風雲,偏偏占盡道理,讓人抓不住錯處……其師承、其經曆,愈發顯得神秘了。”
    各國使者達成共識,對梁歲歲的態度,必須轉為謹慎觀察,暫避鋒芒。
    而南詔與西夜的車隊,則是在一片指指點點與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駛離西山範圍。官道兩旁的百姓商旅,早已聽聞風聲,對著他們明晃晃的旗幟議論紛紛,毫不避諱。
    “看!就是他們!幾個國家的大男人,欺負咱們雲煌一個剛成金丹的小姐!”
    “呸!不要臉!”
    “活該被陛下訓斥!滾回去吧!”
    南詔西夜眾人聽得麵紅耳赤,卻無一人敢出聲反駁,隻能加快車速,恨不得插翅飛離。車隊中的核心人物,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快馬加鞭將消息傳回國內的同時,也在絕望地等待著國主的雷霆震怒。南詔國王與西夜國君接到初步傳回的情報時,皆是臉色陰沉如水,怒吼聲在宮殿中回蕩,詢問著阿依娜和使臣何時能滾回國都!
    禦帳之內,皇甫凜三人已稟報完畢。
    皇帝皇甫明璋指尖輕輕敲擊著龍案,沉吟片刻,忽然開口道:“梁家這丫頭,今日倒是幫了朕一個大忙。”
    蕭煜笑道:“陛下說的是,經此一事,南詔西夜少不得要大出血一番,方能平息陛下之怒,彌補梁小姐所受的委屈與驚嚇。”
    錢多多也嘿嘿一笑:“而且經此震懾,其他各國在帝都行事,也必會收斂許多。”
    皇帝微微頷首,目光卻驟然變得銳利,直直射向一直沉默的皇甫凜,語氣平緩卻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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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兒,依你之見,若梁歲歲……當真便是那寂幽山嶺的‘神秘女子’,又當如何?”
    此言一出,帳內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蕭煜與錢多多皆是心頭一震,屏息看向皇甫凜。
    皇甫凜麵對父皇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神色並未有太大變化,他沉吟片刻,如實回答道:“回父皇,兒臣在寂幽山嶺與那‘神秘女子’僅有短暫交集,她全程麵紗遮容,隻露出一雙眼睛,身形……確與梁小姐有幾分相似。除此之外,她並未過多言語,出手果斷,身法詭譎莫測。”
    他頓了頓,繼續道,聲音沉穩而清晰:“兒臣以為,若梁歲歲當真便是那‘神秘女子’,依梁家世代對雲煌、對父皇的忠誠,梁胤之為人,以及梁小姐今日在禦前維護雲煌聲譽、智鬥外臣的表現來看,這非但不是禍事,反而是雲煌之幸,父皇之福。”
    他抬起眼,目光坦然:“那‘神秘女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膽魄以及獲取資源的能力,驚天絕世。若她心向雲煌,便是我雲煌未來最強的依仗之一,足以震懾四方,護佑國祚。況且,觀其在寂幽山嶺布局、行事之縝密老辣,連同其手下執行之利落,便是最擅計算謀劃的錢多多,亦深感佩服。此等心智能力,遠超尋常修士。”
    “若她不是……”皇甫凜語氣不變,“那麽,以梁歲歲今日展現出的文采武略、心智謀斷,無論其師承何處,其本身,便是難得的人才,於國於朝,皆有大用。”
    最後,他總結道,話語擲地有聲:“故,兒臣以為,無論梁歲歲是否那‘神秘女子’,於雲煌而言,皆是有利無害。兒臣所見,僅此而已。”
    這便是皇甫凜最真實的想法,不偏不倚,完全立足於雲煌的利益。
    皇帝聽完,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光,他凝視了皇甫凜片刻,並未立刻表態,隻是緩緩靠向龍椅,陷入了更深的思忖之中。帳內,再次安靜下來,唯有香爐中的青煙,嫋嫋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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