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君珩是個很有格調的反派，所以他總是喜怒不形於色，行事霸道冷酷。
    反正金璃一般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此時在四歲的君珩眼裏，她看見了三分困惑，三分遲疑，以及四分不堪受辱。
    等等，不堪受辱？
    原本捏著他臉的金璃狐疑地鬆開手，盯著他問道：“你不喜歡被叫壞寶寶豬嗎？”
    君珩：“……沒有。”
    然而他剛否認，金璃就清楚地聽見了係統的播報聲：【好感度1】
    這家夥，居然還敢騙她。他以為他減的是誰的好感度？他減的可是一個璃寶的好感度！
    金璃內心止不住哼哼，但是考慮到她和君珩之間的情誼以及她惦記的黑卡——主要還是後者。
    她剛打算說不喜歡就算了，結果君珩看著她，反而像是做了什麽恥辱的決定，十分艱難地開口：“我喜歡你叫我，壞寶寶豬。”
    金璃：“……”
    她硬是從君珩那張沒什麽表情的小臉蛋上看出了些許羞憤，讓她十分摸不著頭腦：“真的鴨？”
    “嗯。”君珩低下頭，不是很想看她的樣子。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遞給金璃，“對不起，我把你的……999朵玫瑰弄丟了，這個給你。”
    “啥呀。”
    金璃配合地接過來，結果定睛一看，頓時驚呆了。
    熟悉的樣式，這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質感，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小黑卡嗎？！
    她的籌錢任務終於看到盡頭了！
    金璃眼睛亮晶晶地來回翻看那張黑卡，確定真的是她想的那個東西之後邊往自己的背帶褲口袋裏塞邊說：“這，這不太好意思吧！”
    “……”君珩沉默地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也算很配合金璃的表演，“就當是弄丟花的補償。”
    從各個方麵來看，此時兩個三四歲的小朋友都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金璃有些後悔剛剛說的是罰君珩給她520，這黑富美的含金量她還是太低估了！於是她試探性地問道：“君珩，你卡裏有多少錢鴨？”
    君珩：“沒有限額。”
    “嘶。”金璃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用胖嘟嘟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口袋，跟君珩商量道，“那要不你再多補償我一點吧。”
    “……嗯。”君珩答應的時候就像小黑卡一樣可愛。他問，“你想要多少？”
    “我想想哈！”美滋滋的金璃掰著手指頭數數，“一、二、三、四、五……”
    她對著君珩伸出了她張開時指節下麵都有小窩窩的手，試探地說：“再加五個零就好啦。”
    520再加五個零，就夠她給柳風清付工資的了！
    君珩：“……”
    金璃也知道這個數字稍微有那麽一點大，於是眼睛滴溜溜一轉就拍著胸脯說：“畢竟以後我要娶你嘛，”
    金璃看著他盯著自己又沉默一會之後，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像是認命般點了點頭。
    “好耶！”金璃興奮地一把就摟住了君珩。
    雖然上輩子君珩也給她刷卡，但那都是長大之後的事情，沒想到君珩這麽小就這麽能爆金幣……她的意思是，這麽小就這麽善解人意了！
    而君珩明顯也很高興，因為金璃又聽見係統的播報好感度+10的提示。
    她都能想到君珩雖然看起來毫無波瀾，實際內心裏一定是想著“璃寶開心我就開心，她拿黑卡的樣子真是太帥了，喜歡！”之類的話。
    真是太lucky啦~
    她美滋滋地按住想要掙紮的君珩，在他臉上狠狠啵了一口。
    感覺像是在吃巧克力。
    “璃寶也最喜歡你啦！”她還貼心地獎勵了君珩他最喜歡的稱呼，“——壞寶寶豬！”
    忍無可忍的君珩捂著被她嘬了一口的臉，聲音小到幾不可聞：“你騙人。”
    正處於興奮的金璃沒聽清他在說什麽：“你說啥？”
    “……沒什麽。”
    “好叭，那我去找柳老師交流一下今天的文字課，你自己玩一會！”
    拿到錢的金璃本來就沒怎麽把注意力放他身上，聽他說沒什麽，立馬就興衝衝地揣著黑卡，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隻留下剛剛給她送完錢的君珩還有因為金璃想看新聞所以特地安裝的新電視。
    君珩看著她胖乎乎的小身板消失在門口之後才把捂著臉的手放下來，卻又一點點攥緊了手心。
    “……”
    他雖然還是沒什麽表情，但此時看上去莫名有幾分委屈。
    然而下一秒就被門口又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
    “哎呀！”剛剛才跑出去的金璃又一陣風似的哐哐哐跑回來，衝到他麵前站定。
    她撓著頭傻笑，“君珩，那個……”
    她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真誠地問道：“能不能給我錄一個你是自願贈送，可不予以返還的證明鴨？”
    君珩：“……”
    *
    “然後他真給你錄了？”下城區的地下室裏，坐在堆滿亂七八糟雜物的桌子旁，柳風清拿著金璃上繳的黑卡仔細端詳著。
    “對鴨……我是說，對！”為了防止被說雄墮，金璃很努力地糾正著因為還是三歲小孩有些模糊不清的口齒。
    柳風清成為她幼兒園老師還是有好處的，比如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上課時間把金璃拐出來。
    雖然錄音還是柳風清特意提醒過金璃的，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麽多錢說給就給？”
    金璃點點頭：“他家裏很有錢的！”
    畢竟是反派，君珩的身份擺在那裏呢。像是柳風清這種上輩子她不認識的路人甲肯定沒辦法理解的啦。
    被她暗暗鄙視了一下的柳風清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要是我綁架小黑，一定能搞到很多錢吧。”
    “……”金璃回想了一下上輩子千辛萬苦綁架君珩結果被年僅三歲半截胡的綁匪以及其淒慘的下場，十分有良心地勸阻柳風清危險的思想：“你現在恰爛錢不是恰得挺好的嗎？”
    “你懂什麽。”柳風清態度十分惡劣，“我辛辛苦苦賺錢，結果一個四歲的小屁孩隨隨便便給了三歲的小屁孩這麽多錢。”
    金璃哼了一聲：“關我什麽事。”
    “我永遠都恨有錢人。”柳風清思索片刻，“他才四歲，錄音其實也不合法吧——但是關我屁事，我刷卡了啊。”
    “哦。”
    金璃看著小黑卡被刷走了當初說好的工資，金璃的潛意識忽然興奮了起來。
    畢竟這可是她穿越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完成正經的任務——說來也是搞笑，柳風清給她列的任務跟小七的任務比起來更讓她有種正經的感覺。
    “OK了。”刷完卡的柳風清把黑卡丟回給她。
    “那我們下一步要幹什麽鴨！”她興奮起來又開始口齒不清了。
    但是剛剛搞到一筆錢的柳風清也大發慈悲地沒有嘲諷她雄墮，還很有職業道德地解答了她的問題：“接下來我想辦法給你改小組賽，把你改到舊曆前史學來。”
    “這個簡單，你現在參加的是智能語言編程吧，我把你的參賽作品改成考古方向的，隻要你提交參賽資料的時候讓她們知道，你肯定會被她們調過去的。之後等你進了研究所就能跟著她們去研究舊曆前史……”
    “等等。”金璃打斷了她的介紹，“我為啥要進研究所啊。”
    “你研究舊曆前史隻能去那地。”柳風清解釋道，“放心吧，你這麽點大，現在估計也就是掛個名，用不著你。等你長大之前學學應該能糊弄過去的。”
    “這怎麽學啊？！”金璃感覺自己就是條鹹魚，跑人家研究所被發現了說不定要被抓起來的！
    “隨便學啊。”柳風清倒是沒覺得這是什麽問題，“那地方一堆什麽也不懂但是不小心蹭到史學的人被控……被招安的，隻要你不是豬應該不會露餡。”
    金璃：“……”
    萬一她是豬，可怎麽辦鴨！
    “好叭。”她撅著嘴答應下來，然後想起來什麽，“你是不是也報名的這個小組賽啊。”
    “嗯哼。”柳風清自如地切換到了她女跨男的設定，“但是人家報的是男子組啦，跟你沒什麽關係~”
    “哦……我記得你說你有很喜歡的曆史人物，你是因為這個報的嘛。”金璃在記一些奇怪事情時記憶力意外的好。
    “我什麽說過？”甚至比柳風清本人都要好。
    金璃無語：“報名的時候！”
    從剛剛開始就在整理桌子的柳風清抽出一秒的時間回憶之後又果斷放棄：“我忘了，隨口編的吧。我隻有很討厭的曆史人物。”
    金璃好奇地問：“誰啊？”
    “就那個……智械之母。”
    這還是金璃剛掌握的知識呢，媯瑜告訴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那個在曾經創造出一個新世紀的科學家和幾乎所有的曆史人物一樣，並沒有記錄姓名。
    但她被稱為“智械之母”倒是一直流傳至今。
    畢竟她的造物創造了一個新世紀，卻又同樣毀掉了這個新世紀。在和平年代她大概被當做創世神一樣的存在，到了戰爭時期她或許又被當做災厄的源頭。
    金璃覺得，大概是因為那位拯救世界的英雌是當初領導人的後代，又或者是因為被留下的兩座沒有編號的中樞，到現在“智械之母”大概就是柳風清之前說的那樣，被很多研究人員狂熱地崇拜著吧。
    而柳風清很明顯反其道而行之：“我最煩的就是她了。”
    “為什麽哦。”
    金璃想了想，或許是柳風清和智械之母的理念不一樣？也有可能是柳風清自視甚高，厭煩有一個天花板級別的人？又或者是既生瑜何生亮之類的想法？
    然而柳風清的喜惡很樸素，她嘖了一聲：“看見別人賺錢，真是比我自己虧錢還難受。”
    金璃：“……”
    這家夥，仇富仇到幾百年前的人身上真的沒問題嗎？？
    “行了，扯這麽多沒用的。”柳風清正色道，“你明天把你那參賽的程序整過來，我來給你改。”
    “呃……”金璃癡呆地回想了一會，“我好像沒有，在我二哥那裏。”
    “你二哥？”柳風清目前還沒搞清楚金璃的幾個哥哥是怎麽排序的，“金朝昧是你大哥，上次哪個紫眼睛裝模作樣的小鬼是老三……白頭發那個是你二哥？”
    “嗯嗯。”
    “那我明天去你家裏家訪好了……怎麽這麽麻煩。”平白生事的柳風清做出銳評，“你爸咋回事，連著生了三個賠錢貨。”
    “什麽哦。”金璃幫自己爸爸和哥哥挽尊，“才不是賠錢貨。”
    “也對。”柳風清的發言十分符合她街溜子的身份，“長得都挺值得一透的，彩禮能拿個好價錢。”
    金璃：“……”
    “我哥哥才不買呢！”她忿忿地反駁道。
    “真的假的。”柳風清很吃驚，“你哥哥的嫁妝以後不給你嗎？難道你哥哥是免費的？”
    “你這什麽話呀。”金璃狠狠地哼了一聲，“我哥哥以後不嫁人。”
    嫁人了她的作業誰寫，她的衣服誰洗，她的飯誰煮呀。
    君珩這種黑富美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煮紅燒肉給她吃，要是哥哥們嫁出去，萬一還要她給君珩做飯吃就完蛋了。
    這可不能嫁，要是嫁出去了，她就沒人可以吸血……她的意思是，她們的兄妹情深就無處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