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家族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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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這三日裏,聽竹小築外圍的守衛明顯增強了數倍,氣氛肅殺,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入。覃沐心無旁騖,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她隱隱感覺到,南宮鴻口中的“內部聚會”,絕非尋常宴飲,而是一場關乎權力、試探與交鋒的鴻門宴。
第三日傍晚,華燈初上。一名身著正式禮服的管事來到小築,恭敬地請覃沐前往“流雲殿”赴宴。管事身後,還跟著兩名手捧托盤的侍女,托盤上放著一套月白色的、繡著精致暗紋的華美裙裝和配套的首飾。
“木姑娘,少主吩咐,請您換上這套衣裙。”管事躬身道。
覃沐看著那套明顯價值不菲、與她平日樸素風格截然不同的衣裙,微微蹙眉,但並未多問,依言換上。衣裙合身,襯得她身段窈窕,清麗中平添了幾分貴氣,連她自己對著水鏡都有些陌生。
在管事的引領下,覃沐穿過層層庭院,向著府邸中心區域走去。越是靠近流雲殿,沿途遇到的南宮家族人越多。這些人衣著華貴,氣息不凡,看到覃沐時,目光中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審視,甚至還有幾分輕蔑與敵意。顯然,她這個被南宮鴻帶回來的“神秘女子”,早已成為家族內部的焦點話題。
流雲殿燈火通明,氣勢恢宏。殿內早已賓客雲集,觥籌交錯,絲竹悅耳。當覃沐踏入殿門的瞬間,原本喧囂的大殿頓時安靜了片刻,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有驚豔,有探究,有嫉妒,更有冰冷的算計!
覃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她看到南宮鴻正坐在主位左下首的位置,與幾位氣息淵深的老者交談。看到她進來,南宮鴻隻是微微頷首,示意她過去。
而在主位右首,坐著一位麵容與南宮鴻有幾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陰鷙、嘴角帶著一絲虛偽笑意的中年男子。他身側,赫然坐著白日裏剛吃癟的雲飛揚!兩人正低聲交談,目光不時瞟向覃沐,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這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南宮鴻那位“好三叔”,南宮桀了。
覃沐目不斜視,走到南宮鴻身後的席位坐下,低眉順目,扮演好“侍女”的角色。她能感覺到,南宮桀和雲飛揚那如同毒蛇般的目光,始終黏在她身上。
宴會繼續,但氣氛卻變得微妙起來。各方勢力互相敬酒寒暄,言語間機鋒暗藏。南宮鴻始終從容應對,談笑風生,卻在不經意間,將幾次針對覃沐的試探輕描淡寫地擋了回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南宮桀忽然放下酒杯,目光轉向南宮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鴻兒,聽說你這次從南荒帶回了一位‘貴客’?就是這位姑娘吧?不知姑娘出身何處?師承哪位高人?能讓我這眼高於頂的侄兒如此看重,想必來曆不凡吧?”
這話問得極其刁鑽,直接將覃沐推到了風口浪尖!全場目光再次聚焦過來!
南宮鴻麵色不變,淡淡一笑:“三叔說笑了。木七隻是我一位故友之後,家中遭逢變故,托我照料而已。並無甚特殊來曆。”
“哦?故友之後?”南宮桀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什麽樣的故友,能讓你如此上心,甚至不惜為了她,得罪流雲劍宗的雲賢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雲飛揚。
雲飛揚立刻接口,陰陽怪氣道:“南宮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位木姑娘若真是清白出身,何必遮遮掩掩?莫非……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是說,與近來傳聞中南荒出現的那個‘身懷異寶’的女子有關?”
此言一出,大殿內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南荒異寶女子?這幾乎是在明指覃沐身懷寂滅源血了!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南宮鴻眼神驟然冰冷,手中酒杯重重一頓:“雲飛揚!注意你的言辭!這裏是我南宮家,不是你可以信口雌黃的地方!”
他周身一股強大的威壓彌漫開來,讓離得近的一些賓客臉色發白。
南宮桀卻哈哈一笑,打圓場道:“鴻兒何必動怒?雲賢侄也是好奇嘛。既然這位木姑娘身世清白,不如讓她自己說說?也好讓大家放心,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將皮球踢給了覃沐!逼她當眾自證身份!
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覃沐身上,充滿了壓力。南宮桀和雲飛揚眼中帶著戲謔和逼迫,而南宮鴻則微微側頭,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覃沐知道,躲不過去了。她緩緩抬起頭,迎上南宮桀和雲飛揚的目光,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和委屈,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小女子木七,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幸得南宮公子念及舊情收留,已是感激不盡。實在不知……不知何處得罪了雲少主,要如此汙蔑小女子?至於南荒異寶……小女子修為低微,從未踏足南荒,實在不知雲少主所言何意。”
她這番話,以退為進,將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點出雲飛揚是無故刁難,並將“南荒異寶”之事推得一幹二淨,語氣懇切,眼神清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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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不少原本看熱鬧的賓客,看向雲飛揚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鄙夷。欺負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實在有失身份。
雲飛揚被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要反駁,卻一時找不到話柄。
南宮桀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沒想到這女子如此伶牙俐齒。他正要再開口,主位之上,一位一直閉目養神、須發皆白的老者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老者目光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殿內所有的嘈雜。他淡淡地看了南宮桀和雲飛揚一眼,緩緩開口道:“夠了。”
僅僅兩個字,卻讓南宮桀和雲飛揚臉色微變,不敢再多言。
老者目光又轉向覃沐,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覃沐心中一驚,全力運轉《寂滅心經》和斂息術,將源血氣息死死壓製。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色,隨即恢複平靜,淡淡道:“既是鴻兒的客人,便是我南宮家的客人。不得無禮。”
說完,他再次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大殿內的氣氛,卻因他的一句話而徹底改變。無人再敢輕易質疑覃沐的身份。
覃沐心中鬆了口氣,知道暫時過關了。這位老者,想必就是南宮家地位極高的長輩,他的態度,至關重要。
南宮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舉起酒杯:“一點小誤會,擾了諸位雅興。鴻自罰一杯。”
宴會繼續,但暗流愈發洶湧。覃沐知道,這場風波,隻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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