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骸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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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核心,萬籟俱寂。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線性流動的意義,唯有無數世界寂滅時傳來的、如同星屑般細微的波動,才能標記出時光的刻痕。覃沐的意識如同蛛網般蔓延,依附在那無數條連接著諸天萬界的寂滅脈絡上,感知著遙遠星空中一個個文明最後的呼吸,一顆顆恒星坍縮時無聲的呐喊。
她的心神已與寂滅之心深度融合,變得如同亙古不變的虛空,冷靜地注視著這宏大而悲壯的輪回。守護平衡,無關善惡,隻是職責。
然而,這一日,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尖銳的波動,如同針刺般,沿著一條幾乎快要枯萎的寂滅脈絡,傳入了她的感知。
這波動並非尋常世界自然衰亡時平和 abeit悲涼)的終結之音。它充滿了扭曲、痛苦、以及一種……強烈的不甘與怨毒!仿佛一個垂死的巨人,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
更讓覃沐在意的是,這波動中夾雜著一絲極其隱晦、卻讓她靈魂悸動的熟悉感——那是屬於“守寂宗”正統寂滅之力的氣息,但又被某種陰邪的力量汙染、扭曲了!
守寂宗?而且是被汙染的力量?在一個即將徹底寂滅的世界?
覃沐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漣漪。她將心神集中,順著那條微弱的脈絡溯源而去。
意識的觸角跨越無盡虛空,最終鎖定了一片死寂的星域。那裏,原本應該是一處繁華的修真星界,此刻卻已化為一片冰冷的墳墓。星辰黯淡,靈氣枯竭,大陸板塊破碎,漂浮在虛無之中。唯有星域的最中心,還殘留著一顆體積縮小了無數倍、通體呈現不祥暗紅色的星骸,如同瀕死的心髒,仍在極其緩慢地搏動,散發出最後的餘熱和……那股詭異的波動。
“赤陽仙界……”覃沐的識海中自動浮現出這個世界的名字,以及它寂滅前的一些基本信息。這是一個曾經以火係道法聞名、盛極一時的中等仙界,其寂滅過程在歸墟的記錄中屬於正常範疇,早已塵埃落定。
但此刻,這本該徹底沉寂的星骸,卻在發出不合時宜的“噪音”。
覃沐的意識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顆暗紅星骸。越是靠近,那股扭曲的怨毒感和被汙染的寂滅氣息就越是清晰。她“看”到,在星骸的核心深處,似乎有一團微弱的光芒在掙紮,那光芒的形狀……隱約像是一座殘破的祭壇?祭壇周圍,纏繞著無數黑色的、如同觸手般的詛咒之力,正在不斷侵蝕著那團光芒。
而那股熟悉的、被汙染的守寂宗氣息,正是從那祭壇中散發出來的!
有人在利用這座即將徹底湮滅的星骸,布置某種邪惡的儀式?而且動用了與守寂宗相關的力量?
是守寂宗內部的激進派?還是幽冥道冒充?他們的目的何在?
覃沐心中警兆頓生。任何幹擾正常寂滅進程、利用寂滅之力行邪惡之事的行為,都是對歸墟平衡的破壞,是她職責所在,必須探查清楚!
她嚐試將一縷精純的寂滅意誌滲透進去,想要探查那祭壇的虛實。
然而,就在她的意誌觸碰到星骸外圍的瞬間——
“轟!!!”
一股狂暴、混亂、充滿了毀滅意念的精神衝擊,如同決堤的洪水般,順著寂滅脈絡反向衝來,狠狠撞向覃沐的本體意識!
“呃!”覃沐悶哼一聲,身形在虛空中微微一晃。那衝擊中蘊含的怨念和詛咒之力極其歹毒,竟讓她穩固的心神都出現了一絲震蕩!
同時,一個充滿了瘋狂和惡意的嘶吼聲,直接在她識海中炸響:
“滾開!休想阻我‘轉生’大計!寂滅……終將為我所用!!”
轉生大計?利用星骸和寂滅之力轉生?
覃沐眼中寒光一閃。她瞬間明白了!這不是簡單的破壞,而是有頂尖強者,試圖逆天而行,借助一個世界徹底寂滅時產生的龐大能量和特殊法則環境,施展某種禁忌秘術,為自己謀求一線生機,甚至……是某種更為可怕的蛻變!
而對方,顯然察覺到了她的探查,並且將她誤認為是阻撓者!
“不管你是誰,膽敢擾亂歸墟秩序,唯有……湮滅!”
覃沐心念一動,更為強大的寂滅意誌如同無形的巨網,向著那顆暗紅星骸籠罩而去!她必須阻止這個儀式,否則一旦成功,不僅這個星骸會徹底失控,可能還會波及到附近的寂滅脈絡,造成連鎖反應!
兩股無形的力量,隔著無盡虛空,以那顆瀕死的星骸為戰場,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灰色的寂滅之光與黑色的詛咒觸手在星骸表麵瘋狂碰撞、湮滅!整個星骸劇烈震顫,表麵裂開更多巨大的縫隙,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
覃沐很快發現,對方對寂滅之力的理解和運用極其詭異和精深,雖然走了邪路,但威力不容小覷。而且,對方似乎與那顆星骸有著極深的聯係,能調動星骸本身殘存的世界之力進行抵抗!
一時間,竟形成了僵持之勢!
“守護者……嘿嘿……你阻止不了我……”那瘋狂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譏諷,“待我功成……便是你這歸墟易主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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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沐眉頭微蹙。對方知道“守護者”的存在?看來其來曆絕不簡單!
她不再保留,意識溝通身後的寂滅之心,引動了一絲本源之力!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凍結時空的灰色光束,跨越虛空,精準地射向星骸核心的那座祭壇!
“不——!”感應到這股足以真正威脅到儀式核心的力量,那瘋狂的聲音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灰色光束無視一切阻礙,直接穿透了星骸表層,眼看就要擊中祭壇!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陡生!
祭壇中央,那團掙紮的光芒猛地爆開!一道虛幻、卻散發著滔天怨氣與古老威嚴的身影,硬生生從祭壇中掙脫了出來!那身影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一雙燃燒著暗紅色火焰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覃沐意誌傳來的方向!
“守護者!我記住你的氣息了!此仇……必報!”
話音未落,那虛幻身影猛地引動了整個星骸最後的本源!暗紅星骸發出了最後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轟然爆炸!
毀滅性的能量席卷了整個死寂星域!覃沐投射過去的那道寂滅光束也被爆炸的能量洪流衝散!
劇烈的爆炸過後,那片星域徹底化為一片虛無的塵埃帶。儀式似乎失敗了。
但覃沐的眉頭卻皺得更緊。她感覺到,在最後爆炸的瞬間,有一縷極其隱晦的、承載著那瘋狂意誌的本源氣息,似乎借助爆炸的衝擊,遁入了更深層的虛空亂流之中,逃走了。
功虧一簣。
而且,結下了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敵人。
覃沐收回意識,望著眼前緩緩搏動的寂滅之心,灰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赤陽仙界的星骸寂滅,卻引出了一條意想不到的大魚。轉生大計?歸墟易主?
看來,她這守護者的職責,遠比想象中更加任重道遠。
平靜的歸墟之下,暗流已然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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