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殘局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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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沐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不在那陰暗潮濕的山洞中。
身下是柔軟的錦褥,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寧神香氣。
她躺在一間雅致而陌生的房間內,窗外透進熹微的晨光,顯然已過了一夜。
她試圖起身,卻感到渾身如同散架般劇痛,尤其是左腿和強行引動星核之力的經脈,更是傳來針紮般的刺痛。她悶哼一聲,又跌回床上。
“別動。”一個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覃沐側過頭,看到南宮鴻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墨色常服,但臉色依舊蒼白,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眼神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裏麵充滿了擔憂和……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
“你傷勢很重,需要靜養。”南宮鴻將一杯溫水遞到她唇邊,動作小心而輕柔。
覃沐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幹澀的喉嚨才舒服了些。她看著南宮鴻,輕聲問道:“這是哪裏?外麵……怎麽樣了?”
南宮鴻放下水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這裏是雲夢城一處隱秘的別院,絕對安全。至於外麵……”
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憤怒:“三叔南宮桀,勾結幽冥道和守寂宗激進派,趁我父親閉關療傷之際,突然發難,裏應外合,重創了父親,並試圖掌控家族大權。”
覃沐心中一緊:“南宮家主他……”
“性命無礙,但傷勢極重,修為大損,短時間內無法理事。”南宮鴻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家族內部……也清理了一批叛徒,但元氣大傷。如今雲夢城風聲鶴唳,幽冥道等勢力雖暫時退去,但仍在城外虎視眈眈。”
他看向覃沐,語氣沉重:“你昏迷的這一天裏,發生了很多事。南宮桀對外宣稱,是我被你這‘妖女’迷惑,引狼入室,才導致家族蒙難。現在,很多不明真相的長老和族人,都對我和你……頗有微詞。”
覃沐默然。這個結果,她早有預料。
南宮桀這一手顛倒黑白,確實狠毒,直接將南宮鴻置於不忠不孝的境地,也將她徹底推到了南宮世家的對立麵。
“你……後悔救我嗎?”覃沐忽然問道,灰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南宮鴻。
南宮鴻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搖頭,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卻更有一份堅定:“後悔?若重來一次,我依然會去寂滅古徑,依然會帶你回來。南宮桀的野心早已有之,沒有你,他也會找其他借口發難。至於那些流言蜚語……”
他冷哼一聲,“清者自清。待父親痊愈,真相大白之日,自有公斷。”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當務之急,是盡快讓你恢複,然後……找到徹底解決‘終焉之影’威脅的辦法。那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提到“終焉之影”,覃沐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她內視己身,識海中那團被軒轅劍印封印的起源星核殘片依舊靜靜懸浮,仿佛之前的暴動從未發生。
但覃沐知道,那隻是假象。這東西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再次失控。
“起源星核……你打算怎麽辦?”南宮鴻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他親眼見過星核之力爆發的恐怖,也深知其反噬的可怕。
覃沐搖了搖頭:“我無法煉化它,甚至連理解都做不到。它蘊含的法則層次太高了。目前隻能依靠你的劍印勉強封印。”
南宮鴻沉吟道:“軒轅劍印雖強,但終究是外力,非長久之計。我南宮家秘藏典籍中,或許有關於封印或引導這種至高之物的記載,但需要時間查閱。而且……”
他頓了頓,“我懷疑,幽冥道他們如此執著於星核,恐怕不止是為了召喚終焉之影那麽簡單。這東西,或許還有別的用途。”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少主,有緊急情報。”是南宮烈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南宮鴻皺了皺眉:“進來。”
南宮烈推門而入,看到覃沐醒來,微微頷首示意,然後對南宮鴻低聲道:“剛收到密報,守寂宗正統一脈殘存弟子,在長老墨淵……的靈位前發出‘寂滅血誓’,宣布脫離已經墮落的守寂宗,成立‘淨寂宗’,並……公開呼籲‘歸墟守護者’主持公道,清理門戶,阻止終焉降臨!”
什麽?!覃沐和南宮鴻同時一震!
墨淵師伯的靈位?他果然……已經隕落了嗎?覃沐心中一痛。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淨寂宗的成立和公開呼籲!這等於將“歸墟守護者”的存在和與終焉之影的戰爭,徹底擺到了明麵上!
這無疑會吸引整個修真界的目光,也將覃沐推到了風口浪尖!
“消息傳開了嗎?”南宮鴻急問。
“正在快速擴散!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中州都會知道!”南宮烈答道。
南宮鴻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掌控。
淨寂宗這一舉動,看似是尋求正義,實則可能將覃沐變成眾矢之的!那些覬覦歸墟之力、或是對“終焉降臨”感到恐懼的勢力,都會將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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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淨寂宗的呼籲,或許能帶來潛在的盟友,但更可能引來更瘋狂的敵人。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良久,覃沐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他們所願。”
南宮鴻看向她。
覃沐迎著他的目光,灰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逃避和隱藏已經無用。終焉之影的威脅是真實的,關乎無數生靈存亡。既然避不開,那就正麵迎戰!以歸墟守護者的名義!”
她看向南宮鴻:“我需要你的幫助,也需要聯合所有可能聯合的力量。淨寂宗是一個起點。南宮世家……在你徹底掌控局麵之前,我暫時不宜牽連過深。”
南宮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獨自扛起這麵大旗,避免將尚未穩定的南宮世家拖入更深的旋渦。
“我明白。”南宮鴻點了點頭,眼神複雜,“我會盡快穩定家族內部,同時暗中為你提供一切支持。但你孤身在外,務必萬事小心!”
他取出一枚雕刻著鳳凰紋路的紫色玉佩,遞給覃沐:“這是‘紫凰佩’,內有我一道本命劍意,可擋元嬰初期修士一擊。同時,它也是我南宮家最高級別的客卿信物,見佩如見我。若有需要,可憑此佩調動我南宮家在外的一部分隱秘力量。”
覃沐接過玉佩,觸手溫潤,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劍意和南宮鴻的心意。
她沒有推辭,鄭重收起。
“多謝。”
窗外,天色已大亮。新的風暴,已然降臨。而覃沐,這位年輕的歸墟守護者,將正式踏上屬於她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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