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轟——！”
    整個秩序幻境在林風雙手同時觸碰到秩序之令與終結之刃的刹那，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轟鳴！那維持著平台存在的玉石地麵寸寸龜裂，左右兩側那代表著純粹秩序與終極終結的虛影劇烈地扭曲、震蕩，仿佛遇到了無法理解的悖論。
    左手，秩序之令溫潤堅定，浩瀚的秩序之力如同溫暖的洋流，順著手臂湧入他的體內，與他本身的秩序核心水乳交融，讓他對秩序規則的感悟瞬間清晰了數倍，靈魂仿佛都得到了洗滌和升華。
    右手，終結之刃冰冷寂滅，那萬物歸無的意境如同最刺骨的寒流，蠻橫地衝入他的經脈，所過之處，連靈力運轉都仿佛要停滯、湮滅。這股力量充滿了破壞與毀滅的欲望，瘋狂地衝擊著他的心神，試圖將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兩種截然相反、本該激烈衝突的力量，此刻以林風的身體為戰場，轟然對撞！
    “噗！”
    林風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的身體如同被兩股巨力向相反方向撕扯，經脈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丹田氣海翻江倒海，秩序道基與那縷終結本源之間的平衡被徹底打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暴狀態。
    外界，通過水鏡觀察的司主、元老們霍然起身！
    “他……他竟然敢同時觸碰？！”一位元老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胡鬧！這是自毀道基！兩種絕對對立的力量同時入體，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另一位元老語氣急促，帶著一絲怒其不爭的惋惜。
    司主緊緊盯著水鏡中那身形搖搖欲墜，卻依舊死死握住兩件物品不肯鬆手的林風，深邃的眼眸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沒有說話，但負在身後的雙手，指節已然捏得發白。
    幻境平台正在加速崩潰，裂縫如同蛛網般蔓延，下方的黑暗虛空傳來巨大的吸力。
    承）
    劇痛與混亂之中，林風的意識卻陷入了一種奇特的清明。
    他能“內視”到體內已然亂成一鍋粥的景象：金色的秩序之力與灰色的終結之力如同兩條失控的惡龍，在他的經脈、丹田乃至識海中瘋狂衝撞、撕咬，每一次交鋒都讓他痛不欲生，身體瀕臨崩潰的邊緣。
    放棄嗎？
    鬆開一隻手，選擇其中之一，或許就能立刻結束這痛苦，保住性命。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他強行掐滅。
    “不！我的道……絕非單選！”
    他死死咬著牙，嘴唇已被咬出血痕。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毀滅的邊緣，他腦海中《萬物源解》的片段再次清晰浮現：
    “……‘無’並非空無一物，乃是‘有’之另一種極致形態，是萬物循環之必然終末，亦為新‘生’之起點……”
    “執掌秩序者，若不明終末之真意，猶如隻知建造而不懂拆除，終將被自身所建之秩序束縛……”
    “拆除……新生……循環……”
    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道閃電！
    他不再試圖去強行壓製或分離這兩股力量——那無疑是螳臂當車。他做出了一個更加瘋狂的決定！
    他主動放開了對自身秩序之力的部分約束，同時，以強大的意誌力，不再排斥終結之力的侵蝕，反而引導著它們，不再是單純的對抗，而是……嚐試讓它們沿著一個特定的軌跡，運行起來！
    以秩序之力為“骨架”，構建循環的路徑！
    以終結之力為“動力”，推動循環的運行！
    這個想法大膽而荒謬！就如同用毀滅來推動創造！
    “嗤啦！”
    在他的刻意引導下，終結之力所過之處，經脈、靈力中一些冗餘的、不夠純粹的、甚至是昔日修行留下的細微暗傷，被無情地“拆除”、湮滅！這個過程帶來的痛苦遠超之前，仿佛淩遲！
    但緊接著，更加精純、凝練的秩序之力緊隨其後，迅速修複、填充被“拆除”的部分，如同在廢墟上建立起更加堅固、高效的結構！
    破而後立！
    毀滅與創造，在這一刻，形成了一個短暫而凶險的微循環！
    雖然這循環極其不穩定，時刻可能崩潰，並且依舊帶來巨大的痛苦，但那種身體被從最底層“淬煉”、“優化”的感覺，卻真實不虛！他的靈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精純，經脈在破碎與重塑中變得更加堅韌寬闊，甚至連對兩種力量本質的理解，都在飛速提升！
    “原來……這就是‘終末真意’……不是單純的毀滅，更是……為新秩序掃清障礙的‘清道夫’！”林風心中升起明悟。
    轉）
    就在林風於崩潰邊緣強行維持著那危險平衡，體悟“破立之道”時，異變再生！
    他手中那柄“終結之刃”仿佛被他的行為所激怒，或者是被他體內那縷同源本源的微妙變化所刺激，陡然爆發出更加深邃的幽暗！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古老、更加充滿惡意的意誌，順著短刃，悍然衝向林風的識海！
    這並非幻境本身的考驗！
    這股意誌充滿了扭曲、墮落與吞噬一切的渴望，它發出無聲的尖嘯，化作無數充滿誘惑與瘋狂的低語，直接在他靈魂深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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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毀滅……才是永恒……”
    “秩序……虛偽的枷鎖……”
    “擁抱寂滅……得大自在……”
    “加入我們……顛覆這令人作嘔的牢籠……”
    混沌低語！
    這柄由幻境模擬出的“終結之刃”，其核心竟然隱藏著一絲真實的、來自混沌的侵蝕意誌！它一直潛伏著，等待著試煉者選擇它，或者像林風這樣試圖掌控它時，便發動致命一擊！
    這突如其來的、源自靈魂層麵的攻擊，遠比肉身的痛苦更加凶險！那充滿墮落意味的低語瘋狂衝擊著林風的意誌，試圖汙染他的道心，將他拖入混沌的深淵！
    剛剛勉強維持的體內平衡，在這內外交攻之下，瞬間岌岌可危！秩序之力在混沌低語的幹擾下變得滯澀，終結之力則更加狂躁，那微弱的“破立循環”眼看就要徹底崩壞！
    “堅守本心！”林風在心中怒吼。星辰築基篇瘋狂運轉，靈魂之光綻放，抵禦著那無孔不入的混沌低語。他回想起玄元界的親友，回想起蘇曉、石莽的信任，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堅持，更回想起自己立誌淨化混沌、守護秩序的初衷！
    “我之道，乃守護之道！豈容爾等邪祟玷汙！”
    強烈的意誌如同不滅的火焰，在識海中燃燒，將那混沌低語暫時逼退。
    但他也清楚，這支撐不了多久。必須盡快解決體內的危機，否則一旦平衡徹底打破，或者心神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他將心一橫，做出了一個更加瘋狂的舉動——他不再滿足於被動的“破立循環”，而是主動引導著一小股被初步“馴服”、帶著一絲“拆除”意境的終結之力，小心翼翼地，觸碰向那枚依舊散發著溫和光芒的“秩序之令”！
    他要做的，不是摧毀這秩序之令，而是……以其蘊含的終結真意，去“剖析”、“理解”這秩序之令內部最本源的規則結構！
    合）
    “嗡——！”
    當那一絲特殊的終結之力觸碰到秩序之令的瞬間，林風的意識仿佛被拉入了一個由無數規則線條構成的、無比複雜而瑰麗的世界！
    那是秩序法則的微觀顯化！
    在終結之力的“視角”下，那些原本渾然一體、堅不可摧的規則結構，仿佛被剝去了神秘的外衣，露出了其內在的“節點”、“連接”與運轉的原理！哪些部分是核心，堅不可摧；哪些部分是冗餘，可以優化；哪些規則之間存在著內在的矛盾與束縛……
    一種前所未有的明悟湧上心頭！
    他並非要破壞秩序，而是要理解其最底層的構成，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唯有理解其如何“建立”，才能真正明白如何在不傷根本的情況下“拆除”其僵化的部分！
    與此同時，外界的幻境平台終於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的衝擊，徹底崩碎！
    林風的身影被拋飛出去，墜向下方的黑暗虛空。
    但在墜落的過程中，他左手緊握的秩序之令光芒大放，變得更加凝實，仿佛與他產生了更深層次的聯係；而他右手握著的終結之刃，那躁動的幽暗卻奇異地平息了不少，雖然依舊冰冷寂滅，卻少了幾分瘋狂的侵略性，多了一絲……內斂的“工具”般的質感。
    他體內那狂暴的力量，雖然依舊混亂，但在那一次次“破立”嚐試和對秩序本源的深刻洞察下，竟勉強維係住了一個更加脆弱、卻也更加玄妙的平衡。
    水鏡之前的司主，看著那墜入黑暗、卻周身纏繞著奇異對立光暈的身影，緩緩坐回了座位，眼中震撼未消，卻喃喃自語：
    “以終結，洞察秩序之本……以此身，承載對立之循環……”
    “此子所行之道……前無古人。”
    “傳令，密切關注幻境出口。待他出來，立刻……”
    他的話未說完，目光驟然投向水鏡中另一個方向。隻見那翻湧的迷霧深處，一點不正常的、帶著混沌汙穢氣息的黑暗，正悄然蔓延，其目標，似乎正是林風墜落的方向！
    混沌的侵蝕，竟能滲透到這秩序幻境的核心之地？！
    第九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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