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有執政官,隻有黎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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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以眠被誇得有些飄。
    熱意一點點爬上耳垂,又在臉頰上染了一層緋紅。
    望著執政官大人真誠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
    “我也……沒您說的這樣好。”
    黎曜笑笑,又默默歎了口氣,語氣軟了許多,聽起來甚至還有一絲無奈和委屈。
    “我第一次來北江,孤身一人,在楚城也沒有朋友,想利用我的人太多了。如果和一個心懷叵測的人出行,不僅容易被對方誤導,說不定還會引來不可避免的禍端。
    我和小喬記者也算一見如故,又清楚你的品性,很想和你成為朋友。你就當幫朋友個忙,帶我在這裏轉轉好嗎?”
    黎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目光中帶著幾分歉意:“時間確實有些晚了,這樣吧,超出的時間算加班。我本人也可以額外再支付你一筆加班費,怎麽樣?”
    一番話條理清晰,又言辭懇切,恰到好處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喬以眠聽完為之動容。
    不是什麽介紹男朋友,也不是莫名其妙的關心,而是他看好自己,相信自己的為人,肯定自己的能力。
    她終於明白對方為什麽三番五次地向自己示好了。
    他這是把她當成了朋友,甚至是……想培養一個自己人?
    這樣一想,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黎曜這番話像在喬以眠內心深處點燃了一把火。
    火花劈啪作響,溫度逐漸攀升,烘烤得五髒六腑都跟著灼熱。
    年輕人總是很容易被點燃一腔熱情,喬以眠完全不再多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
    她一雙眼眸靈動又純粹,輕輕一笑,兩個梨渦恰到好處地中和了嫵媚嬌容。
    “給我算個加班就行了,您這麵的加班費就不要了。”
    黎曜唇角笑容加深,故意逗她:“那你豈不是虧了?”
    “我爸說過,吃虧是福。”喬以眠笑容坦蕩,“再說,給家鄉謀福利的事,怎麽能是吃虧呢?”
    綿延百裏的冰川仿佛都被這一個笑容融化。
    黎曜伸出手,十分自然地在她頭頂拍了拍,“好孩子。”
    他動作太快,喬以眠來不及躲閃,就被拍了兩下腦袋。
    喬以眠無語:“……我25了。”
    不是什麽小孩子。
    “我知道。”黎曜收回手,彎唇,“係好安全帶,出發了。”
    “哦。”喬以眠下意識摸了摸頭頂,仿佛還殘存著他掌心的溫度。
    剛褪去的熱意再次攀升。
    係安全帶的時候,她無意中從後視鏡看到了自己的臉:臉頰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好像塗了腮紅一樣……
    風雨落幕,晚霞滿天。
    橙紅色的光芒鋪灑開來,仿佛能滌蕩一切塵世的喧囂和浮躁。
    他們的車穿過熙熙攘攘的小鎮街道,沿著城鎮一直往南開,直到駛入一條相對寂靜的山間小路。
    看著道路兩旁大片大片的果園,喬以眠詫異問道:
    “您這是要來果園?”
    黎曜一麵穩穩地開著車,一麵坦誠回答:
    “嗯,來之前就了解過晚橙種植試點的事,路上聽你一說,感覺更有必要親自過來瞧瞧。”
    喬以眠暗暗鬆了口氣,又想起一事,問:“那我們要以什麽身份去呢?”
    她剛出門時特意帶了攝像機,本以為是要拍攝的,現在倒是不知道執政官有什麽打算。
    黎曜不答反問:“你有什麽想法?”
    喬以眠想了想,提議:“要不,就說我們是電視台記者,正好現在也是晚橙成熟的季節,拍點素材什麽的也說得過去。”
    黎曜唇角彎了彎:“行,聽你的。”
    得到肯定後,喬以眠開始部署:“這個小型攝像機很容易操作,一會兒我調好參數後,您全程拿著就行。也不用有壓力,就算拍出來的畫麵不好也沒事,反正也是裝裝樣子,了解情況比較重要。”
    黎曜聽著她小嘴叭叭叭地念叨著,覺得有趣,故意逗她,
    “好的,喬老師。”
    喬以眠臉一紅,“您可別這麽叫我,好嚇人。”
    黎曜不以為然:“都成為‘同事’了,還和我您呀您的叫著,不太合適了吧?”
    “可您確實比我大啊!”
    喬以眠小聲嘀咕了一句,眼珠轉轉,壯著膽子問了句:“冒昧問一句,您多大了?”
    黎曜飛快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重新看向前方小路,唇線輕抿。
    片刻後,才聲音很輕地開口:“32。”
    喬以眠暗暗算了一下,比她大7歲呢,可不就得用尊稱?
    車內氣氛安靜,半晌,黎曜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這個年齡……算很大嗎?”
    “那倒沒有。”喬以眠下意識接了句,“不都說男人40一枝花麽,您這年齡,最多算個花骨朵,含苞待放。”
    黎曜:“……”
    真是要被她這張小嘴氣死。
    “沒大沒小。”
    喬以眠嘿嘿一笑,心裏琢磨著大領導私下裏也挺好說話的。
    嗯,至少沒有吃飯時那麽威嚴。
    車子沿著小路又開出幾百米,果園大門出現在眼前。
    黎曜靠邊停車,下車後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車門。
    喬以眠愣了一下,“謝謝執政官。”
    黎曜聞言眉梢輕挑,沒動,依舊堵在車門前。
    他單手搭在車頂,俯身看著喬以眠,“從現在開始,這裏沒有執政官,隻有黎曜。”
    喬以眠有些錯愕,就見大領導讓開了路,拉開後排車門,從裏麵拿出她的攝像包。
    “走吧,小喬記者。”
    喬以眠被他這聲“小喬記者”叫得有些不自在,總覺得這稱呼從他嘴裏說出來,好像多了點奇奇怪怪的感覺。
    可仔細回想,又和以前沒什麽不同。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想,利落地跳下車。
    果園門口有一對中年夫妻,見到他們走來,女人連忙起身,熱情地打招呼。
    “兩位是來采摘,還是來進貨啊?”
    喬以眠笑著上前,親切說道:“姐,我們是電視台的記者。最近正好是晚橙成熟的季節,想來采訪采訪咱們果園,您看行嗎?”
    女人一臉詫異地看向丈夫,“咱這有啥可采訪的啊?”
    男人也有些迷茫,不過還是樂嗬嗬地點頭:“采就采唄,正好也幫咱們宣傳宣傳。”
    女人也高興起來:“對,說的也是,你們是哪個電視台的啊?節目能播出不?”
    “我們是林川電視台的。”喬以眠如實回答,“我叫喬以眠,您叫我小喬就行。”
    “呀,是大城市來的呢!”女人感歎:“這一路走了挺遠吧?”
    “嗯,是挺遠的,”喬以眠笑著解釋,“我就是臨時借調到那裏工作,也是楚城人,之前也來過咱們鎮上采訪。”
    長得漂亮說話又親切的小姑娘,總歸是招人喜歡的。
    喬以眠得知女人叫“衛葒”,便親親熱熱地叫她“葒姐”,男人姓“王”,她直接叫對方“姐夫”。
    衛葒聽著這稱呼,格外高興。
    這顯然是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一旁的黎曜見喬以眠幾個回合之內,就和夫妻倆熟絡起來,不由得對她的溝通能力由衷佩服。
    王大哥看著黎曜一直拎著攝像機站在一旁,問道:“這位是……”
    黎曜看了一眼喬以眠。
    喬以眠心領神會,介紹道:
    “他是我同事,攝像記者……黎曜。”
    小姑娘脆脆甜甜的聲音響在耳畔,黎曜一時間有些恍惚。
    似乎很久沒聽過有人叫他的名字了。
    還叫得這樣好聽。
    三道視線看著自己,黎曜收斂起心神,也和夫妻倆打了聲招呼。
    喬以眠又說:“我們這次來,是想拍一些晚橙種植園的相關素材,到時候可能會和其他果園一起,做一篇聯合報道……”
    “你們隨便拍,有什麽需要我倆配合的,就直接說。”葒姐性格很好,邊說邊帶著他們倆往果園裏麵走,讓男人在門口看果園。
    “現在正是橙子成熟的時候,可楚城這兩年冬天冷,果實比往年小了不少,但甜度還不錯。喏,我摘兩個給你們嚐嚐!”
    說著,她就在附近果樹上摘了兩個圓溜溜的橙子遞給他們。
    兩人連忙道謝,喬以眠直接剝開橙子皮,清甜的味道頃刻濃鬱。
    “聞著就好甜啊!”她掰開一瓣嚐了嚐,眼睛頓時亮了幾分,不住地誇讚好吃。
    見黎曜沒動,又隨手掰了一瓣遞給他,可手剛伸出去,她忽然想起黎曜之前說過的“我不太喜歡吃甜食”,那隻手又下意識要收回。
    哪知黎曜直接接過她遞來的橙子,十分自然地塞進嘴裏。
    咀嚼兩下點頭:“嗯,是很甜。”
    “是吧是吧!”葒姐眉開眼笑,“咱們鎮上這幾家果園,就屬我們家的最甜了!當年種植專家來挑選果樹,也是在這片果林找到了一株母樹。後來又是調研又是試驗的,在附近幾個果園嫁接了好幾百株呢!”
    喬以眠和黎曜對視一眼,斟酌著又問:“那後來怎麽樣了?”
    葒姐笑容苦澀了些,“後來也不知怎麽,就沒人管啦,嫁接的果樹兩年都沒結果,不少果農直接把樹砍了。”
    她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區域說:“咱們這倒是還留了幾株,後來雖說掛了果,但果子不大,上麵也沒人再來管這些事,慢慢地就這樣任由它們自由生長了。”
    喬以眠遠遠地看著那片區域,轉頭問衛葒,
    “葒姐,我們能近距離拍點素材嗎?”
    “行啊,就是剛才下了雨,路不太好走,你們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