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眠被他說得有些臉紅，“那……我就收下了。”
    她說服自己別太固執，人家特意買給她的禮物，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以後總能找到機會給他回禮。
    黎曜點頭，“你能喜歡，就是它和我共同的心願了。”
    車子啟動，平穩緩慢地穿過朦朧雨夜。
    而有些地方，卻逐漸透亮清明。
    一路閑聊，到達盛城家園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夜。
    黎曜先撐開雨傘下車，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車門，將雨傘遮在喬以眠頭頂。
    他順勢攬過小姑娘肩膀，傘麵大幅度傾斜，與她快步在雨中穿行。
    直到兩人走進樓道，他才放下手，收好雨傘，一麵肩膀已經全濕透了。
    喬以眠微微動容，連忙從包裏拿出紙巾遞給他。
    黎曜笑著接過，卻沒拆開，向電梯方向看了看，
    “太晚了，快上去吧。到家之後給我發消息。”
    “好。”
    電梯門打開，喬以眠走進去之前轉頭看去，大領導正單手拿著雨傘，傘麵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滾落，被門前的地墊盡數吸去。
    黑沉沉的雨夜映襯下，男人眉目清冷如畫，俊逸麵容上卻掛著一層薄薄的柔軟笑意。
    心弦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弄一下，發出愉悅聲響。
    喬以眠向他擺了擺手，“再見。”
    黎曜沒說話，隻是朝她擺擺手。
    電梯門關上，喬以眠才聽見砰砰砰的心跳聲。
    居然這樣躁動不安。
    她抱緊手中的禮物盒，仿佛更確定了心髒向她傳遞的秘密。
    打開房門，客廳中沒人，留了一盞小夜燈。
    姑姑他們應該早都睡了。
    喬以眠輕手躡腳地換了拖鞋，走回房間，第一時間給大領導發了消息。
    【我到家了。】
    【嗯，看見了。】
    看見了？
    喬以眠立刻反應過來，三步兩步走到窗前，透過窗戶望去，朦朧雨夜勾勒出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形。
    他像是也瞧見了她，傘麵微抬，向她擺了擺手。
    喬以眠也揮了揮手，又低頭發了消息。
    【雨太大了，路上慢點開車。】
    【好。】
    男人又抬頭看了看，這才開門上車。
    車燈驟然亮起，黑色紅旗駛入雨夜，很快消失不見。
    喬以眠暗暗籲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首飾盒擺在寫字桌上，越看越喜歡。
    也不知過了多久，微信中悄無聲息地多了一條消息。
    【仔細想想，冬天的最後一場雪，春天的第一場雨，都是和你一起經曆的。很榮幸。】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姑姑提醒她：“明天早點回家，給你做大餐！”
    喬以眠自然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開心點頭，“嗯，我這一年中最期待的就是這一天了！就算單位有事，我也得和領導請假！”
    “瞧你那點兒出息！”沈淩川適時接話，“為了吃一頓生日大餐就請假的人，整個北江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要你管！”喬以眠瞪他，“別忘了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沈淩川真誠點頭，“嗯，給你買個塑料頭繩，三塊錢一大桶的那種。”
    喬以眠白了他一眼：“摳門兒死你算了！”
    “哎，這世界上咋死的人都有，可就沒有摳門兒死的。”
    沈淩川靠在椅背上，左腳撐著地麵，右腳搭在左膝上，讓椅子兩腿著地，前後晃著。
    “要能混個這樣的死法，我也就出名了！”
    許晚芳嗔怪低罵：“別胡說八道，整天死呀活呀的，也不怕忌諱！”
    沈淩川懊惱反駁：“是我姐先說的！”
    “她隻說了一句，你說了好幾句！”許晚芳護短的厲害。
    沈淩川深吸一口氣，氣得想笑，“行，都是我的錯……”
    一大早熱熱鬧鬧，一整天又忙忙碌碌。
    快下班時，喬以眠被告知可以單獨和攝像記者出去采訪了。
    她自然高興，終於不用再看邢燕那張苦瓜臉了。
    組長安永華接下來安排工作：“明天執政廳領導和林川的幹部們要去小泉山參加植樹活動，咱們報社派兩個人去，上頭特意點名讓譚碩跟拍。”
    安永華笑看向譚碩：“上次你拍的紀錄片，領導們覺得很不錯，我都怕你小子哪天被挖走了。”
    譚碩抓了抓頭發，憨厚笑著，“不能不能。”
    安永華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喬以眠頭上，“小喬也去吧，最近一直跟著譚碩學習，你倆也熟悉了。”
    喬以眠聽到“執政廳”三個字時，眼皮跳了一下，心中產生些許異樣。
    “好的，組長。”
    邢燕在一旁輕哼了聲，“要說熟悉，也是我和譚碩更熟。”
    喬以眠沒說話，最近這種酸言酸語，她可是聽得太多了。
    這人和餘婉一個德行，典型的紙老虎，就是喜歡嘴上占上風。
    安永華睨了她一眼，岔開話題問道：“趙總的專訪進展得怎麽樣了？可又拖好幾天了，再搞不定，就真要換人了。”
    邢燕眼中閃過懊惱，“我又去了兩次，實在不行換人吧。”
    安永華沉聲，“這個會後我們再討論。”
    說罷看向眾人，“散會吧，明天小喬和譚碩你們倆直接去執政廳集合，和大家一起過去。”
    當天晚上，喬以眠收到黎曜發來的視頻。
    接通的瞬間，就瞧見了玩羽毛玩得不亦樂乎的小貓崽。
    喬以眠開心地喊了一聲：“小米~”
    幾天不見，小貓崽長胖了一圈，肚子裏也不知道裝了多少好吃的，看起來圓滾滾的。
    “它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
    大領導歪過頭，在視頻中露出半張臉，“我這幾天不在，也沒人教它。”
    說完笑了笑，“家裏阿姨著急了就叫它‘咪咪’。”
    他不在家的這幾天，特意讓阿姨每天來家裏三次照看小貓，生怕小家夥孤獨。
    “慢慢教吧，多叫幾次它就知道了。”喬以眠隔著屏幕開始叫小米的名字。
    可能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小貓丟開羽毛四下看了看，喵地叫了一聲。
    它叫一聲，喬以眠就叫它一聲。
    一人一貓隔著屏幕歡快交流。
    黎曜坐在沙發上看文件，笑得一臉無奈。
    玩了一會兒，小貓噠噠噠地跑掉了，喬以眠隻好將視線落到露出一角衣服的大領導身上，問他：“明天你要去植樹嗎？”
    黎曜將手機對準自己，詫異反問：“你也要去？”
    聽這話的語氣，應該就不是他安排的了。
    “嗯，下班前單位安排的。”喬以眠趴在枕頭上，“我還以為是你……”
    話說到一半，房門被敲響，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掛斷，心髒砰砰砰直跳。
    許晚芳推門進來，給她送牛奶。
    見她攥著手機一臉緊張的模樣，許晚芳笑道：“也不是上學那會兒了，這麽緊張做什麽？誰還能沒收你的手機啊！”
    喬以眠嘿嘿一笑，丟開手機跳下床。
    喝掉牛奶，又去洗臉刷牙，收拾妥當之後，她才再次拿起手機，發現大領導被掛斷視頻之後給她發了條消息。
    【？】
    喬以眠劈裏啪啦的打字回複。
    【剛才我姑姑進來了。】
    大領導回了個無語的表情包。
    緊接著是一條帶著情緒的語音，“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喬以眠暗暗嘀咕：不是你見不得人，而是我不敢讓你見人！
    深更半夜的，姑姑如果發現她和一個男人開視頻聊天，肯定連對方家裏幾口人，地裏幾頭牛都要問出來。
    喬以眠聽出大領導明顯有了小情緒，想了想，立刻開啟吹捧大法，發了條語音回複。
    “是某些人太過英俊瀟灑，氣宇軒昂，耀眼奪目，不能輕易讓旁人瞧見。”
    大領導輕而易舉就被哄好了，聞言輕笑一聲，“哦，也對……那以後隻給你一個人看。”
    丟開手機，喬以眠翻身抱住胡蘿卜抱枕，臉埋在上麵，用力蹭了蹭。
    花言巧語……
    第二天一早，喬以眠趕到執政廳時，譚碩也已經到了。
    “這次安排了三輛考斯特，人還是挺多的。”
    執政廳領導們一輛，林川幹部們一輛，新聞媒體和其他隨行人員坐一輛。
    喬以眠看著不遠處等候的那些人，有的還帶著小朋友，好奇問道：“這次還可以帶家屬參加？”
    “畢竟也不是什麽太正式的活動，明天又恰好周末，有些領導就帶著妻子孩子一起，可能是想留在那麵多玩兩天吧。”
    喬以眠點頭，視線卻時不時落在執政廳大門口。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她眼前驀地一亮。
    然而，視線一轉，就瞧見大領導身旁跟著一位穿著休閑服的年輕女人。
    女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挑，打扮得漂亮，始終歪著頭對他笑說著什麽。
    大領導雖然沒表現得多熱情，但也沒有不耐煩，甚至還好脾氣地和她說了兩句話。
    喬以眠眉梢挑了挑，心底微微泛酸，不太舒服。
    似乎是接收到她這麵的“電波”，黎曜走下台階時，目光淡淡地劃了過來。
    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他剛露出一個笑容，喬以眠就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轉過身去，假裝沒瞧見他。
    大領導：“……”
    喬以眠剛轉過身，就看到徐逸舟站在不遠處。
    瞧見她的刹那，徐逸舟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喜，快步向她走來。
    “以眠？好巧啊，你居然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