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眠被穆錦蘭拉到沙發上坐下，女人溫聲詢問：“坐飛機累不累？”
    “還好，中間睡了一覺。”
    “聽說你放假還有采訪任務，真是辛苦。”
    喬以眠抿唇笑笑，摸不清對方下句要說什麽，不敢隨意接話。
    穆錦蘭絲毫不介意她的沉默，又說：“我給你準備了些燕窩和阿膠，女孩子年輕時就要注意保養。”
    “謝謝阿姨。”喬以眠眨了眨眼，有些受寵若驚。
    她確實聽黎曜提過，他媽媽性格不錯，起初以為隻是對他很好，卻沒想到，居然對自己也這樣親切隨和。
    正巧阿姨端上來飲品，一杯清茶放到黎曜麵前，其他兩杯奶茶放到穆錦蘭和喬以眠麵前。
    穆錦蘭端起一杯遞給她。
    “阿曜說你喜歡喝桂花烏龍，可京市沒有他說的那個牌子，我就讓阿姨用烏龍茶、牛奶和幹桂花自己煮的，隻加了一點點糖，你嚐嚐。”
    漂亮精致的白瓷杯，摸著微微燙手，滿身寒氣似乎都被這小小的一杯奶茶驅散。
    “謝謝阿姨。”喬以眠心中動容，趁著低頭喝茶的時候，平複眼底的波瀾。
    “別總是謝來謝去的，倒顯得疏遠了。”
    穆錦蘭拿起自己麵前的那杯，淺嚐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是不是還不錯？”
    喬以眠回應：“茶香濃鬱，牛奶和茶的比例也剛剛好，不是很甜，比店裏賣的好喝多了。”
    “可還是願意在外麵買……”穆錦蘭朝她眨眨眼，“我也是。”
    喬以眠微微驚訝，忽然想起來對方也是大半夜溜出去看電影首映的時髦媽媽，買杯奶茶也很正常。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嗯，我們都叫它‘上班快樂水’，每天一杯，快樂加倍。”
    穆錦蘭琢磨了一下這句話，也跟著笑了。
    黎曜坐在兩人對麵，垂眸看著茶幾上的白瓷杯，目光中劃過一抹訝異。
    沒想到隻是因為一杯奶茶，不久前還緊張不安的氣氛就這樣減少許多。
    “聽你們說的這樣好喝，我都想嚐嚐了。”
    “那讓阿姨也給你倒一杯。”穆錦蘭及時出聲，“你以前都不喜歡喝這些的。”
    “不用倒，我喝這個就行。”黎曜探身過去，拿起喬以眠的那個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喬以眠見他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和自己共用一個杯子，臉頰微微發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穆錦蘭，沒想到她居然也挺驚訝的。
    “確實不錯。”黎曜難得對甜品發表評價，“用的什麽茶葉，給我帶一包。”
    而後看向喬以眠，“回去我也給你煮。”
    喬以眠連忙朝他擺手使眼色，“不用不用。”
    “沒關係。”穆錦蘭招呼阿姨去裝茶葉，“你爸拿回來的大紅袍，還有一些呢，都給你們帶回去。”
    小姑娘汗顏，突然感覺這一杯奶茶的價值，應該夠她去奶茶店喝一個月了……
    她目光糾結地看向黎曜，對方卻像是接收不到信號，拿起杯子，淡定自若地又喝了一口。
    喬以眠：“……”
    哎，算了。
    反正是他要的。
    穆錦蘭又和喬以眠閑聊幾句，問問她的工作情況，以及和姑姑一家的相處，看樣子對她的情況很了解。
    喬以眠一一認真回答，乖得不行。
    這模樣若是被許晚芳瞧見，一定會覺得她被奪了舍。
    黎曜見她“裝”得太久了，便及時替小姑娘解圍，“媽，我帶眠眠去花房轉轉。”
    “好，去吧。”穆錦蘭笑說道：“前兩天那些蝴蝶蘭開了，很漂亮，走的時候你們挑兩盆帶回去。”
    黎曜應了一聲，拉著小姑娘從後門出去。
    剛走到外麵，喬以眠就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
    黎曜笑著捏了捏她的肩膀，“我看你坐得筆直，身上都僵了吧？累不累？”
    喬以眠不置可否。
    畢竟是第一次見麵，她生怕自己說錯做錯，總歸要小心謹慎一些。
    外麵沒人，喬以眠索性抱著他的手臂往前走。
    兩人先去了花房，玻璃溫室，一進門就聞到醉人芬芳。
    “……好漂亮啊！”喬以眠感歎一聲。
    沒有哪個小姑娘不喜歡花，小姑娘走到近前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緊張的心情都隨之放鬆許多。
    直到目光被那幾抹優雅的粉紫色吸引，正是穆錦蘭提到的那幾盆蝴蝶蘭，溫室中開得正豔，像一隻隻停駐在枝頭的蝴蝶，隨時展翅欲飛。
    黎曜從身後將人抱住，下巴抵在她肩窩裏，與她一起欣賞著花花草草。
    喬以眠低頭擺弄著花葉，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黎曜，你媽媽真好。”
    男人偏頭，親了親小姑娘的麵頰，故意逗她，
    “送你兩盆花，就給好評了？喬小姐這麽容易滿足？”
    喬以眠難得沒有反駁她，抿起唇角，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我媽媽以前也是這樣溫溫柔柔地和我講話……”
    黎曜眼神晃了晃，心口微酸，抱著小姑娘的手臂緊了緊。
    安靜片刻，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哄著人，“那你嫁給我，我就把這樣好的媽媽分給你。”
    喬以眠耳朵紅了，卻沒出聲。
    “嗯？好不好？”黎曜貼著她的側臉，輕輕蹭了蹭，“還有這些花，也都送給你。”
    喬以眠被他這句話逗笑了，“還有什麽？”
    黎曜認真想了想，故意沉吟著開口，“還有一個體格強健、威武雄壯的絕世好男人……”
    “討厭！”喬以眠推開他的臉，臉上又添了幾分熱意。
    黎曜悶聲笑笑，沒再逗她，拿起剪刀，剪了幾枝洛神玫瑰和白桔梗，又搭配上一把綠鈴草，簡單包成花束。
    “帶回去，晚上回家插花瓶裏。”
    喬以眠看著他熟練挑花的樣子，倒是有些詫異。
    黎曜看出她疑惑的目光，去一旁小水池洗淨手，解釋：“以前每次回家，都會當她的助手。”
    喬小姐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大領導送她的花不落俗套，原來根源在這裏。
    兩人從花房中離開，又去了黎曜住的房間。
    簡單整潔的屋子，並沒有他自己的那套房子布置得精致。
    黎曜坐在沙發中，順勢將小姑娘抱到腿上，“小時候一直住在這裏，後來去了部隊，讀了軍校，隻有放假才回來住兩天。等退伍之後，買了那套房子，就不怎麽回來住了。”
    喬以眠聽說過他的過往，但也隻是從網上看到的，如今聽他這樣一說，倒是和傳言中的相差不大。
    “那叔叔阿姨應該會有些孤獨吧？”喬以眠代入了一下自己家的情況，開口。
    “他們還沒到孤獨的年紀呢。”
    黎曜靠在沙發上，大手從小姑娘的毛衣邊緣探入，輕輕撫摸著光滑後背，“比起他們，你男朋友才更孤獨……最近清心寡欲，都快皈依佛門了。”
    “你出院那晚明明……”喬以眠提起這事就有些懊惱，沒想到他居然趁著她睡覺做那種事，關鍵是她睡得太沉，根本不知道！
    “明明怎麽樣？”老狐狸開始裝傻，語氣幽緩，“那晚怎麽了嗎？”
    見小姑娘臉頰泛紅，他忍不住又出聲逗她：“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做了什麽帶顏色的夢，不好意思告訴我？”
    “你！”喬以眠剛想反駁，就感覺那靈巧手指熟練地解開了扣子，一瞬間失去了束縛。
    臉頓時紅了，連忙伸手繞到背後按住他作亂的手，壓低聲音警告：
    “不可以！”
    他媽媽就在外麵，說不定什麽時候會進來，到時候看見兩人這樣親密，多難為情！
    可男人卻根本不怕，大手從毛衣裏翻轉，直接攥住她的兩隻手，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探入……
    “放心，沒人進來。”
    小姑娘嚶嚀一聲，身體頓時軟成一團，靠在他頸窩裏咬了他一口。
    “放手！”
    黎曜嗓音染笑，低聲打趣，“寶寶，晚上回家再咬。這會兒讓我頂著個牙印兒出去，我是不怕什麽，你會不會害羞？”
    喬以眠欲哭無淚，隻能任由他胡作非為，恨得牙癢，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黎曜眸中染了欲，偏頭索吻，急切糾纏。
    一室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低聲交談的聲音，以及彼此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聲。
    靜謐又刺激。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軟綿綿地靠在男人身上，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黎曜悶聲笑笑，在她懊惱的臉蛋上親了親。
    “快開飯了，收拾收拾出去。”
    喬以眠鬱悶地瞪了他一眼，直接進了衛生間。
    黎曜等她出來之後，才無事人一樣進去。
    小姑娘耳朵通紅地坐在沙發上，眼角餘光瞥見他用毛巾仔仔細細擦手的樣子，胸口像是燃燒了一團火。
    老狐狸，討厭死了！
    黎伯誠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進門之後，他將外套遞給警衛員，冷銳目光落到沙發上坐著的兩個年輕人身上，微微停頓。
    喬以眠與他沉黑目光對視，立刻站了起來，不自覺地吞咽一下。
    這就是黎曜爸爸……
    比電視裏看到的還要可怕……
    黎伯誠本就麵容冷峻，軍人氣勢更顯嚴肅威厲，壓迫感滿滿。
    小喬記者在這一刻才清楚地意識到：大領導身上那種強大的壓迫力是從哪兒繼承來的了……
    和他爸爸一模一樣……
    不知為何，她心髒跳得有些快，手心也隱隱冒汗。
    腦海中反複出現一個念頭：他爸爸好嚴厲，她千萬不能說錯話……
    在這樣強大的威壓下，小姑娘看著黎伯誠走近，呼吸都跟著急促。
    他爸爸過來了……
    穆錦蘭恰好從廚房出來，笑著開口介紹：“伯誠，這是眠眠。”
    小喬記者站得筆直，仿佛是接受領導檢閱的新兵，看得一旁的黎曜覺得有些好笑。
    他站起身拍了拍小姑娘緊繃的肩膀，低聲介紹，“這是我爸，打個招呼。”
    喬以眠腦子有些懵，被他這一拍更緊張了，嘴巴習慣性地先於腦子出聲。
    “爸爸。”
    黎曜：“……”
    穆錦蘭：“……”
    喬以眠：“！！”
    黎伯誠：“……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