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深情又認真，帶著一絲急迫與熾熱，落在眼中，又一路逃竄到心底，引起一陣不小的震動。
    喬以眠低頭看向手指，一枚精致小巧的鑽戒在昏暗光線下微微閃著光。
    心跳如同擂鼓，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可聞。
    “你這是……求婚嗎？”
    不同於之前在花房時調侃一般的詢問，也不同於在溫泉酒店那次的順其自然。
    他這次看上去像是認真的。
    男人眸光被溫情所染，連低沉和緩的聲線都沾染了醉人的味道。
    “燈光，音樂，鮮花，鑽戒，熟悉的房間，還有相愛的兩個人……好像除了你點頭答應，不缺什麽了。”
    花朵形狀的小夜燈緩慢地變換著顏色，如呼吸一般，明明暗暗；
    音樂伴隨著“呼吸”頻率，在房間輕柔回響；
    他從花房中親手剪下的花束已經插進花瓶，清淺綠意中，一團粉嫩雪白開得正好，散發著幽微芬芳……
    他悄無聲息地布置好一切，又在熟悉的地方為她戴上戒指，等她答應。
    心潮起起伏伏，每一朵浪花似乎都帶著甘甜的餘韻。
    隻不過……
    喬小姐臉紅嬌嗔，“你都把戒指給我戴上了，還問我同不同意，分明在強迫我。”
    “我什麽時候強迫過你？”黎曜拉過她的手，輕輕吻了吻她戴著戒指的指背，“喬小姐，我如果想強迫你，早就在確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把你拉到民政局了。”
    喬以眠瞪眼：“你！”
    “不是嗎？”黎曜捏了捏小姑娘的臉，嗓音看似溫和，卻能捕捉到隱藏的強勢。
    “如果你對求婚環境不滿意，我可以再換成其他的；如果對我的告白不滿意，我可以再斟酌……但是這枚戒指，我不會讓你摘下來。”
    男人喉結輕輕滑動，目光粘著她的眼。
    “就算還想繼續考驗我，也要戴著它慢慢考驗。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
    小姑娘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似乎與它同頻共振，心弦微微作響，難以平靜。
    熱意爬上耳垂，內心早已被溫柔強勢攻陷，嘴上卻是小小的傲嬌和嗔怪：“哪有人求婚是躺在床上的？怪不正經的……”
    黎曜愣怔幾秒，立刻箍緊她的腰，直接坐了起來，隨後身體一轉，將她放在床沿上。
    他整理了一下小姑娘略微淩亂的長發和衣裙，彎腰看著她笑。
    “那就正經一點兒。”
    說罷單膝跪在她麵前，拉住小姑娘的手，目光虔誠地仰望。
    “喬以眠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無論風雨還是晴空，我們都相依不離，從此攜手並肩，共度餘生？”
    昏暗燈光下，那張熟悉的麵孔過分英俊，一雙深眸明亮璀璨，眉眼間都是她愛極了的模樣。
    伴隨著心跳撲通撲通的撞擊聲，喬以眠紅著臉回應：“我可不想一直被求婚，次數多了，會脫敏的。”
    她眼中藏著跳躍星光和熾熱火焰，望向他的目光依舊如初見般赤誠耀眼。
    “不如就在我最喜歡你的時候，答應你。”
    小姑娘眨了眨眼，靈動俏皮，“未婚夫，以後請多多關照。”
    陌生的三個字，卻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黎曜因這全新的稱呼呆愣幾秒，臉上才綻放出溫暖愉悅的笑。
    “好的，未婚妻。”
    他迫不及待地直起上身，湊到她唇邊，仰頭索吻。
    可就在小姑娘捧著他的臉要親的時候，他又退開了些，目光困惑地望著她。
    “什麽叫‘最喜歡我’的時候？那明天就沒有現在這樣喜歡了嗎？”
    小姑娘驀地笑出了聲，輕輕揉搓著男人的臉。
    “明天比今天還喜歡，後天比明天還要喜歡，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更喜歡你。”
    心弦被無聲的手撩撥出聲響，笑意直達眼底。
    “記者都這麽會講話嗎？”
    喬小姐佯裝思考，而後搖頭，“不，隻有你的小喬記者。”
    黎曜胸腔微微震動，笑著湊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簡簡單單的一個吻，如同露珠在花瓣上浮動，柔軟得不可思議。
    短暫的接觸後，黎曜離開些許，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枚男款戒指，放到小姑娘掌心。
    “幫我戴上。”
    這一幕似曾相識，不久前剛幫他戴上手表，還覺得像是互帶婚戒。
    沒想到這一刻，竟轉化為現實。
    戴著戒指的手指修長有力，指骨如玉，讓她想起第一次見麵那天，他也是用這雙手翻看文件，好看得不像話。
    後來，他用它撫摸她的眉眼，在她心口徘徊，在肌膚上流連……
    等等……
    喬小姐總覺得剛才像是瞥見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視線重新落到床頭櫃抽屜中，瞳孔地震。
    上次來幾乎空空蕩蕩的抽屜，此時整整齊齊地碼放著許許多多花花綠綠的小盒子，一直延伸到抽屜陰影處。
    一眼掃過，根本數不過來……
    “黎、黎曜……”小姑娘聲音有些顫抖。
    大領導正心滿意足地低頭欣賞兩人的對戒，聞言“嗯”了一聲，“在呢。”
    喬以眠強壓下心口震驚，指向抽屜：“那玩意兒……過年是有優惠嗎？”
    否則為什麽要囤那麽多！！
    黎曜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又抬頭看她，打趣道：“喬小姐也不想再體驗一次淩晨閃送服務吧？”
    “那也不用買這麽多啊！”
    喬以眠欲哭無淚，滿滿一抽屜，真的好有壓力……
    大領導語氣幽怨，“一盒才三個，是瞧不起你未婚夫嗎？”
    喬小姐：“正好相反，我是相當瞧得起……”
    見小姑娘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黎曜拉過她的手親了親，笑說道：
    “既然喬小姐嫌多，那我們就盡快用完……”
    說罷拉著她的手放到抽屜上方，“今晚，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權利。”
    “又不是我用！我不選！”喬以眠掙紮著收手，臉頰通紅。
    “那你不想選擇喜歡的味道嗎？”大領導臉不紅心不跳地與她討價還價，故意慢悠悠地細數，“蜜桃、西瓜、花香、咖啡、巧克力……或者是薄荷？”
    “我不要！”喬小姐腦袋都要炸了。
    “哦，不想用啊？也行。”男人忽然欺身而上，將小姑娘壓在身下，故意逗她，“正好還沒試過親密接觸呢，今晚就試試。”
    作勢就要吻下來。
    喬以眠骨碌一下翻了個身，從他雙臂間鑽了出去。
    “討厭！”她知道男人又在逗她，畢竟以他“嚴謹小心”的作風，不可能冒這種風險。
    “我要去洗澡了。”小姑娘紅著臉瞪他，“從早到晚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
    黎曜單手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在小姑娘轉身的刹那，他突然上前幾步，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啊！你幹嘛！”
    “不是累了嗎？我幫你洗。”說罷大步流星地走進浴室。
    “不行不行！”此時此刻，喬小姐當然猜得到老狐狸想幹嘛，掙紮著要逃脫。
    黎曜抬腿用膝蓋撞上浴室門，將“吵鬧”的喬小姐關在裏麵。
    箭在弦上，怎麽可能再讓獵物逃掉？
    磨砂玻璃門後，窸窸窣窣的聲響夾雜著小姑娘半推半就的嬌嗔，伴隨著嘩啦啦的流水聲，組成美妙的交響。
    輕柔樂曲流淌，曼妙旋律中，時不時能聽見男人低緩和煦的聲音，又帶著一絲蠱惑誘人。
    “寶寶，睜開眼睛，看看你美不美。”
    “咬吧，再用力些。”
    “乖，幫我戴上……”
    室內，空調的暖風吹動玫瑰花瓣，一片粉白輕輕顫動。
    從花房采摘的那幾支洛神玫瑰，嬌豔欲滴，風情搖曳。
    綠鈴草的細小葉片劃過花瓣，似有水珠滴落，晶瑩如泣淚。
    暖風吹拂下，花葉相貼，沾染了彼此的溫度，忘情交纏。
    喬小姐一覺睡到自然醒。
    窗簾拉緊，房間裏一片昏暗，醒來的刹那，她竟有種身在1號公館的錯覺。
    身上已經被清洗幹淨，換上了新睡衣，水果味的洗衣液香氣緊貼著肌膚，讓她驀地回憶起昨晚那個被蜜桃味充斥著的浴室。
    輕輕吸了吸鼻子，房間中似乎還殘留著冰爽西瓜味，以及淡淡的咖啡香……
    喬小姐懊惱地捂住了臉。
    在床上坐了半晌，她才揭開被子下床，拉開窗簾，卻瞧見落地窗上按下的幾個淩亂掌印。
    好像犯罪現場。
    腦海中閃過昨晚那一幕幕……
    其實和犯罪現場也沒什麽兩樣。
    喬小姐唰地一下又拉上窗簾，假裝看不見。
    走出臥室，黎曜正站在露台打電話。
    玻璃門留了一條縫隙，有涼風徐徐飄進來，她隱約聽見“暴雪”、“交通”幾個關鍵詞，敏銳地嗅到一絲異樣，連忙拿出手機打開新聞APP。
    果然，區域熱搜第一的詞條就是：北江多地突降大雪，交通中斷，相關部門正全力搶修。
    她快速翻看新聞，林川市也下了一場大雪，隻是沒有造成災害，但周邊幾個城市的高速全都封了，機場關閉，火車也暫停運行。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給姑姑打電話，得知她和姑父被截在了楚城，一時回不去。
    心裏沒來由地擔憂，忙又給沈淩川打了一通電話。
    可一直等到電話自動掛斷，對麵都沒有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