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橋洞的相遇,溫暖的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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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躲雨的橋洞,潮濕的地麵,蜷縮的身影
錦城的深秋,雨來得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點先是稀疏地砸在柏油路上,濺起細小的水花,轉瞬便連成了線,織成了密不透風的雨幕,將整座城市裹進一片灰蒙蒙的潮濕裏。燕妮兒裹緊了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米色外套,懷裏緊緊抱著一個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和手稿的舊帆布包,漫無目的地走在老城區的街巷裏。
腳下的帆布鞋早已被雨水浸透,冰冷的濕氣順著鞋底往上鑽,凍得她腳趾蜷縮。褲腳卷到膝蓋,卻還是被濺起的泥水打濕了大半,黏在皮膚上,又冷又癢。她的頭發也濕了,幾縷碎發貼在額角和臉頰上,混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液體,往下淌。
離開鹿家別墅的第三天,她幾乎是身無分文。手裏僅有的幾百塊錢,是她偷偷藏在書裏,沒被鹿鳴搜走的私房錢。前兩晚,她在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館勉強住了兩晚,可那點錢終究撐不了多久。今天一早,旅館老板催著退房,她攥著剩下的幾十塊錢,在街頭晃蕩了大半天,連一碗熱粥都舍不得買——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要怎麽過,肚子裏還懷著四個小生命,每一分錢都得省著。
雨越下越大,風也跟著刮了起來,帶著深秋的寒意,刮得她臉頰生疼。燕妮兒抬頭望了望四周,灰蒙蒙的天空下,是老舊的居民樓和雜亂的商鋪,屋簷下擠滿了避雨的人,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落魄的身影。她咬了咬下唇,拖著沉重的腳步,順著牆角往前走,隻想找個能暫時遮雨的地方。
轉過一個街角,她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橋洞。那是一座橫跨老運河的石橋,橋洞寬敞,足以遮擋風雨。燕妮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橋洞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合著淡淡的塵土氣息。地麵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靠近牆壁的地方積著一灘灘雨水,倒映著灰蒙蒙的天光。她小心翼翼地避開積水,走到橋洞最裏麵,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地滑坐下來。
終於能暫時躲開風雨了。燕妮兒鬆了口氣,將帆布包抱在懷裏,緊緊貼在小腹上,仿佛這樣就能給肚子裏的寶寶們多一點溫暖。她蜷縮著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疲憊感瞬間席卷了全身。這幾天的奔波、饑餓、寒冷,還有心裏的委屈和絕望,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讓她再也忍不住,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她想起了父母還在的時候,每到這樣的雨天,家裏總會燒著暖暖的暖氣,媽媽會給她煮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茶,爸爸會坐在沙發上,給她講書裏的故事。那時候的她,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淪落到無家可歸,躲在橋洞裏瑟瑟發抖。
她又想起了鹿鳴虛偽的嘴臉,想起了白薇薇挑釁的笑容,想起了王守人貪婪的眼神。那些曾經讓她信任的人,那些她以為可以依靠的關係,最終都變成了刺向她的利刃,將她的人生攪得一團糟。
“寶寶們,對不起……”燕妮兒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聲音哽咽,“媽媽沒用,連一個安穩的家都給不了你們,連一頓飽飯都保證不了……”
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順著臉頰滑落,砸在冰冷的手背上。她捂住臉,壓抑的哭聲在空曠的橋洞裏輕輕回蕩,被外麵的風雨聲掩蓋,無人聽見。
二、郝子雲的出現,幹淨的舊夾克,溫和的眼神
不知過了多久,燕妮兒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她抬起布滿淚痕的臉,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隻覺得眼睛酸澀,心裏空落落的。肚子裏傳來一陣輕微的饑餓感,讓她更加難受。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橋洞入口處傳來。
燕妮兒心裏一緊,下意識地往牆角縮了縮,警惕地抬起頭。她現在一無所有,身心俱疲,實在沒有力氣再應對任何意外。
隻見一個年輕男人從雨幕中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應該是撿來的廢品。他個子很高,身形清瘦,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深藍色舊夾克,袖口和下擺都有些磨損,裏麵是一件灰色的針織衫,同樣有些陳舊。下身是一條黑色的工裝褲,褲腳卷起,露出腳踝,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解放鞋,也被雨水打濕了。
男人的頭發很短,理得很整齊,雖然沾了些雨水和灰塵,卻絲毫不顯邋遢。他的五官很清秀,輪廓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線條很柔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很亮,帶著一種與他落魄外表不符的清澈和溫和,沒有絲毫的貪婪、算計,也沒有對生活的怨懟,隻有一種平靜的淡然。
他走進橋洞後,先是抬頭看了看天色,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似乎在擔心雨還會下多久。然後,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橋洞裏麵,落在了蜷縮在角落裏的燕妮兒身上。
燕妮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她能感覺到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鍾,沒有惡意,也沒有探究,隻是單純的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男人沒有立刻走開,而是放下手裏的蛇皮袋,輕輕拍了拍上麵的雨水,然後緩緩地朝她走了過來。他的腳步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
燕妮兒的心又提了起來,緊緊攥住了懷裏的帆布包,身體微微繃緊。
男人在她麵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再靠近。他低頭看著蜷縮在地上的燕妮兒,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睛,還有身上濕透的衣服,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你還好嗎?”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像秋日裏的微風,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他的聲音很幹淨,沒有沾染市井的油膩,也沒有落魄者的卑微,就那樣平靜地問著,帶著一種純粹的善意。
燕妮兒抬起頭,對上他溫和的目光。那目光太過清澈,太過真誠,讓她原本緊繃的心弦,莫名地鬆動了一下。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這些天,她見慣了冷漠、嘲諷和算計,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純粹的關心了。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沒有追問,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給她足夠的空間。他的目光落在她懷裏的帆布包上,又輕輕掃過她的小腹,雖然沒有多問,但眼神裏的關切更濃了些。
燕妮兒咬了咬下唇,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說:“我……我沒事,謝謝。”
她的聲音很小,還帶著哭後的哽咽,任誰都能聽出她在說謊。
男人沒有拆穿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到自己的蛇皮袋旁,彎腰從裏麵翻找著什麽。
燕妮兒好奇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見他從蛇皮袋的一個角落裏,拿出了一個用塑料袋層層包裹著的東西,還有一瓶礦泉水。
他拿著東西,又走回了燕妮兒麵前,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溫和地說:“看你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這個給你。”
燕妮兒低頭一看,隻見塑料袋裏裝著一個熱乎乎的白麵饅頭,還冒著淡淡的熱氣,顯然是剛買不久的。礦泉水瓶是未開封的,瓶身上還帶著一絲涼意。
她愣住了,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不用了,謝謝你,我不餓。”
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生活也很清貧,撿廢品為生,一個饅頭對他來說,或許也是很珍貴的。她怎麽能平白無故地接受別人的東西呢?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的笑容很幹淨,像雨後的陽光,驅散了些許陰霾。“我剛買的,還沒吃,你拿著吧。”他將饅頭和礦泉水又往前遞了遞,語氣很真誠,“你看起來很虛弱,不吃點東西不行。”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雖然沒有明說,但燕妮兒知道,他大概是看出了什麽。
肚子裏的饑餓感又清晰地傳來,那股熱乎乎的饅頭香氣,順著空氣飄進她的鼻子裏,誘惑著她。她確實太餓了,這幾天幾乎沒怎麽吃東西,再這樣下去,別說她自己撐不住,肚子裏的寶寶們也會受影響。
看著男人溫和而堅定的眼神,感受著他純粹的善意,燕妮兒心裏的防線終於崩塌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饅頭和礦泉水,聲音低低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三、熱乎乎的饅頭,礦泉水的清甜,善意的幫助
接過饅頭的瞬間,一股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順著手臂蔓延到全身,驅散了些許寒意。燕妮兒低頭看著手裏的白麵饅頭,雪白的麵團,散發著淡淡的麥香,那是她這幾天以來,見過的最誘人的東西。
她拆開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鬆軟的饅頭,帶著淡淡的甜味,在口腔裏慢慢化開,瞬間填滿了她空蕩的胃。那股溫暖的感覺,從胃裏擴散開來,讓她忍不住眼眶一熱,又有淚水要掉下來。
太久了,太久沒有吃到這樣熱乎乎、香噴噴的食物了。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動作很輕,像是在品嚐什麽珍饈美味。每咬一口,都細細咀嚼,慢慢吞咽,生怕浪費一絲一毫。
男人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眼神溫和而平靜,像在守護著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燕妮兒吃了一半,才想起旁邊的男人,她抬起頭,看到他還站在那裏,手裏什麽都沒有,隻是安靜地看著她。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將手裏的饅頭遞了過去,小聲說:“你也吃點吧。”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不用,我不餓,你吃吧,慢慢吃。”
“可是……”燕妮兒還想說什麽,卻被男人打斷了。
“我真的不餓,”他的語氣很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你快吃吧,吃完了喝點水。”
燕妮兒看著他真誠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吃,隻好收回手,繼續慢慢吃著。她吃得很慢,一方麵是因為餓了太久,不敢吃得太快,另一方麵,也是想多感受一下這份難得的溫暖。
很快,一個饅頭就被她吃完了。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饅頭,卻讓她感覺胃裏充實了許多,身上也有了點力氣。她拿起旁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清甜的礦泉水順著喉嚨流下去,滋潤了幹澀的喉嚨,也讓她感覺舒服了不少。
她將礦泉水瓶緊緊握在手裏,抬起頭,對男人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那是她這幾天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臉上還有淚痕,眼神裏還有疲憊,但那份笑容,卻像雨後的花苞,帶著一絲脆弱的美好。
“真的謝謝你,”燕妮兒的聲音比剛才清晰了一些,“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還要餓多久。”
“不用客氣。”男人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誰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互相幫一把是應該的。”
他的話很簡單,卻像一股暖流,湧入燕妮兒的心裏。在這個世態炎涼的社會,在她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是這個素不相識的流浪漢,向她伸出了援手,給了她一份溫暖和善意。這份善意,比任何財富都要珍貴。
燕妮兒看著他,心裏充滿了感激,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雖然穿著破舊,卻幹淨整潔,身上沒有一絲流浪漢常有的邋遢氣息。他的眼神清澈,氣質沉穩,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好吃懶做、甘願墮落的人。
“你……你一直在這裏嗎?”燕妮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她很好奇,這樣一個看起來很不一樣的男人,為什麽會淪為流浪漢,住在橋洞裏。
男人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提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是,最近才在這裏住下。”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絲毫的自卑或怨懟,仿佛住在橋洞對他來說,隻是一種普通的生活選擇。
燕妮兒沒有再追問,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自己也有太多不想提及的過往。她不想打探別人的隱私,就像她也不想別人追問她的遭遇一樣。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站在橋洞裏,外麵的雨還在下,風聲呼嘯,橋洞裏卻異常安靜,隻有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燕妮兒靠在牆壁上,手裏緊緊握著還剩大半瓶水的礦泉水瓶,心裏的絕望和無助,因為這個男人的出現,因為這個熱乎乎的饅頭,似乎減輕了一些。她知道,未來的路依然艱難,但至少,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四、無聲的陪伴,沒有追問的溫柔,內心的觸動
雨一直沒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燕妮兒靠在牆壁上,漸漸感到有些困倦。這幾天她一直沒有休息好,加上剛才吃了點東西,身體放鬆下來,疲憊感便洶湧而來。她閉上眼睛,想稍微眯一會兒,卻又不敢完全放鬆警惕,畢竟這裏是橋洞,魚龍混雜。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疲憊,他走到自己的蛇皮袋旁,彎腰從裏麵拿出了一床折疊整齊的舊棉被。那床棉被看起來有些陳舊,邊緣甚至有些磨損,但很幹淨,沒有異味。
他抱著棉被,走到燕妮兒麵前,輕輕將棉被遞了過去:“天涼,你蓋著睡一會兒吧。”
燕妮兒愣住了,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是你的被子,你自己蓋吧。”
她怎麽能要他的被子呢?他住在橋洞裏,條件比她更差,沒有被子,他晚上會很冷的。
“我不冷,”男人笑了笑,將棉被放在她身邊的地上,“我身體好,抗凍。你懷著孩子,不能著涼,快蓋上吧。”
他竟然真的看出她懷孕了。燕妮兒心裏一陣感動,看著男人真誠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再拒絕,就是辜負了他的好意。她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你。”
她拿起地上的棉被,輕輕展開。棉被很厚實,帶著淡淡的陽光的味道,應該是他平時在太陽下曬過的。她將棉被蓋在身上,一股溫暖的感覺瞬間包裹了她,驅散了身上的寒意,也讓她心裏暖暖的。
男人看到她蓋好被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放心的笑容。他沒有再打擾她,轉身走到橋洞的另一端,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了下來。他沒有再做別的事情,隻是靜靜地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似乎也在休息。
燕妮兒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充滿了感激。這個陌生的男人,不僅給了她食物和水,給了她被子,還給予了她最珍貴的尊重和空間。他沒有追問她的過往,沒有打探她的隱私,隻是默默地幫助她,陪伴她,這份溫柔,讓她在絕望中感受到了一絲慰藉。
她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聽著外麵的風雨聲,聽著男人輕微的呼吸聲,心裏漸漸平靜下來。這幾天以來的焦慮、恐懼、委屈,似乎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值得信任的。
不知過了多久,燕妮兒在溫暖的棉被裏,在安靜的陪伴中,漸漸進入了夢鄉。這是她這幾天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夢裏,她沒有遇到鹿鳴的背叛,沒有遇到王守人的騷擾,沒有無家可歸的窘迫,隻有溫暖的陽光,和煦的微風,還有肚子裏寶寶們安穩的胎動。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雨已經小了很多,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橋洞裏的光線有些昏暗,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不遠處那個男人的背影。
他依然坐在那裏,背靠著牆壁,一動不動,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夕陽的餘暉透過橋洞的縫隙,灑在他的身上,給她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看起來有些孤單,卻又帶著一種平靜的力量。
燕妮兒慢慢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下來。她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疊好,走到男人麵前,將被子遞給他:“謝謝你的被子,我睡得很安穩。”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神很清明,沒有剛睡醒的迷茫,顯然早就醒了。他接過被子,笑了笑:“醒了就好,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燕妮兒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真的太謝謝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用客氣,”男人將被子放回蛇皮袋裏,動作很輕柔,“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他頓了頓,看了看外麵漸漸小下去的雨,又看了看燕妮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燕妮兒的眼神暗了下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無家可歸。”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臉上充滿了迷茫。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怎麽生活。
男人看著她失落的樣子,眼神裏閃過一絲同情。他沒有追問她為什麽無家可歸,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平靜地說:“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暫時在這裏住下。橋洞雖然簡陋,但至少能遮風擋雨。”
燕妮兒愣住了,她沒想到他會提出讓她在這裏住下。這裏是他的棲身之所,她怎麽能霸占呢?
“不行,不行,”她連忙擺手,“這是你的地方,我不能在這裏打擾你。”
“沒關係,”男人笑了笑,“橋洞很大,足夠我們兩個人住。你一個女孩子,還懷著孩子,獨自在外太危險了。暫時住在這裏,等你想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麽,再做打算也不遲。”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燕妮兒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裏充滿了感動。她知道,他是真心想幫助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無家可歸,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猶豫了很久,燕妮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雙眼:“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這個素不相識的流浪漢,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向她伸出了援手,給了她一個暫時的避風港,給了她一份溫暖和希望。
男人看著她流淚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遞給她一張幹淨的紙巾,溫和地說:“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燕妮兒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她知道,未來的路依然艱難,但她不再是一個人了。有這個男人的幫助和陪伴,她一定能撐下去,一定能給肚子裏的寶寶們一個更好的未來。
夕陽的餘暉透過橋洞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絲溫暖的力量。橋洞裏的黴味和塵土氣息,似乎也因為這份善意和陪伴,變得不再那麽難聞了。燕妮兒看著身邊這個幹淨清俊的男人,心裏暗暗想著,或許,這場雨,這場相遇,是命運給她的一份意外的饋贈。
劇本版第十八集:橋洞的相遇,溫暖的饅頭
基本信息
集數:第十八集
標題:橋洞的相遇,溫暖的饅頭
時長:45分鍾
場景:1.老城區街巷;2.石橋橋洞
人物:燕妮兒(美女作家,懷孕落魄);郝子雲(失憶流浪漢,溫和善良)
劇情內容
第一場:老城區街巷,雨日,外景
【鏡頭開場】
(全景)深秋的錦城,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稀疏地砸在柏油路上,濺起細小水花。轉瞬,雨點連成線,織成密不透風的雨幕,將老城區的老舊居民樓、雜亂商鋪裹進灰蒙蒙的潮濕裏。
(中景)燕妮兒裹著洗得發白的米色外套,懷裏緊緊抱著舊帆布包(內裝衣物和手稿),漫無目的地走在街巷裏。帆布鞋浸透雨水,褲腳卷到膝蓋仍被泥水打濕,幾縷濕發貼在額角臉頰,混著液體往下淌。
(特寫)燕妮兒蒼白的臉,紅腫的眼睛,嘴角緊抿,眼神裏滿是疲憊和絕望。她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劇情展開】
(跟拍)燕妮兒拖著沉重的腳步,順著牆角往前走,肚子微微的饑餓感讓她下意識地按住小腹。她路過一家小吃店,櫥窗裏的熱饅頭冒著熱氣,她咽了咽口水,攥了攥手裏僅剩的幾十塊錢,終究是轉身離開。
(全景)屋簷下擠滿避雨的人,有人好奇地瞥了燕妮兒一眼,隨即移開視線,無人理會她的落魄。燕妮兒咬著下唇,抬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眼神迷茫。
(中景)轉過街角,燕妮兒看到前方橫跨老運河的石橋,橋洞寬敞,足以遮雨。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鏡頭結束】
(近景)燕妮兒衝進橋洞,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喘著氣,臉上露出一絲暫時解脫的神情。
第二場:石橋橋洞,雨日,內景
【鏡頭開場】
(全景)橋洞裏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塵土氣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積著灘灘雨水,倒映著灰蒙蒙的天光。燕妮兒小心翼翼避開積水,走到橋洞最裏麵,背靠著牆壁緩緩滑坐下來,蜷縮成一團。
(特寫)燕妮兒將帆布包抱在懷裏,緊緊貼在小腹上,肩膀微微顫抖。她閉上眼睛,頭抵在膝蓋上,壓抑的哭聲在空曠橋洞裏輕輕回蕩,被外麵的風雨聲掩蓋。
【劇情展開】
(閃回,快速剪輯)
1. 鹿鳴虛偽的笑容:“娶你不過是權宜之計。”
2. 白薇薇挑釁的嘴臉:“謝謝你替我守住鹿太太的位置。”
3. 王守人貪婪的眼神:“你得懂得‘回報’我。”
(閃回結束)
(特寫)燕妮兒睜開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砸在冰冷的手背上。她伸出手,輕輕撫摸小腹,聲音哽咽:“寶寶們,對不起……媽媽沒用……”
(中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橋洞入口傳來。燕妮兒心裏一緊,下意識往牆角縮了縮,警惕抬頭。
(全景)郝子雲從雨幕中走進橋洞,手裏拎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裝廢品)。他個子高挑清瘦,穿洗得發白的深藍色舊夾克(袖口下擺磨損)、灰色針織衫、黑色工裝褲(褲腳卷起)、黑色解放鞋(濕透)。頭發短而整齊,五官清秀,眉眼深邃,眼神清澈溫和。
(中景)郝子雲放下蛇皮袋,拍了拍上麵的雨水,抬頭看了看天色,眉頭微蹙,隨即目光掃過橋洞,落在燕妮兒身上。
(特寫)燕妮兒被他看得不自在,低下頭,攥緊帆布包,身體微微繃緊。
(中景)郝子雲沒有惡意,隻是平靜地打量她幾秒,然後緩緩朝她走來,腳步很輕。
【鏡頭結束】
(近景)郝子雲在燕妮兒麵前幾步遠停下,低頭看著蜷縮的她,眼神裏閃過一絲關切。
第三場:石橋橋洞,雨日,內景
【鏡頭開場】
(近景)郝子雲看著燕妮兒,聲音低沉溫和:“你還好嗎?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特寫)燕妮兒抬頭,對上他清澈真誠的目光,喉嚨幹澀,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
(中景)郝子雲看出她的窘迫,沒有追問,轉身走到蛇皮袋旁,彎腰翻找著什麽。燕妮兒好奇地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警惕和疑惑。
(特寫)郝子雲從蛇皮袋角落拿出用塑料袋層層包裹的熱饅頭,還有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中景)郝子雲拿著東西走回燕妮兒麵前,遞了過去:“看你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這個給你。”
(特寫)塑料袋裏的白麵饅頭冒著淡淡熱氣,散發著麥香。燕妮兒的喉結動了動,肚子傳來清晰的饑餓感。
【劇情展開】
(近景)燕妮兒下意識擺手:“不用了,謝謝你,我不餓。”
(特寫)郝子雲臉上露出幹淨的笑容,將饅頭和礦泉水再往前遞了遞:“我剛買的,還沒吃,你拿著吧。你看起來很虛弱,不吃點東西不行。”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燕妮兒的小腹。
(中景)燕妮兒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感受著饅頭的溫熱,心裏的防線崩塌。她猶豫了一下,伸出顫抖的手接過,聲音沙啞:“謝謝你。”
(特寫)燕妮兒拆開塑料袋,咬了一小口饅頭,鬆軟的口感帶著淡淡甜味在口腔化開。她的眼睛瞬間濕潤,淚水又要掉下來。
(中景)郝子雲站在一旁,安靜看著她,眼神溫和,沒有催促。燕妮兒小口小口吃著,動作輕柔,像是品嚐珍饈。
(近景)燕妮兒吃了一半,將饅頭遞向郝子雲:“你也吃點吧。”
(特寫)郝子雲笑著搖頭,擺手:“不用,我不餓,你吃吧,慢慢吃。”
(中景)燕妮兒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隻好收回手,繼續慢慢吃。很快,一個饅頭吃完,她拿起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滋潤了幹澀的喉嚨。
(特寫)燕妮兒握著礦泉水瓶,抬頭對郝子雲露出感激的笑容,臉上雖有淚痕,卻帶著脆弱的美好:“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還要餓多久。”
(近景)郝子雲輕輕搖頭,語氣平靜:“不用客氣,誰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互相幫一把是應該的。”
【鏡頭結束】
(中景)兩人沉默地站在橋洞裏,外麵風雨呼嘯,橋洞內異常安靜,隻有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第四場:石橋橋洞,雨日轉黃昏,內景
【鏡頭開場】
(中景)雨越下越大,風帶著寒意刮進橋洞。燕妮兒靠在牆壁上,漸漸感到困倦,閉上眼睛想眯一會兒,身體卻緊繃著,不敢完全放鬆。
(特寫)郝子雲看出她的疲憊,走到蛇皮袋旁,拿出一床折疊整齊的舊棉被(陳舊但幹淨,無異味)。
(中景)郝子雲抱著棉被走到燕妮兒麵前,輕輕遞過去:“天涼,你蓋著睡一會兒吧。”
(近景)燕妮兒連忙擺手:“不用了,這是你的被子,你自己蓋吧。”
(特寫)郝子雲笑著將棉被放在她身邊地上:“我不冷,身體好,抗凍。你懷著孩子,不能著涼,快蓋上吧。”
(中景)燕妮兒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拿起棉被展開,蓋在身上。棉被厚實,帶著淡淡的陽光味道,溫暖瞬間包裹了她。
(中景)郝子雲放心地笑了笑,走到橋洞另一端,離她有段距離的地方坐下,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休息。
【劇情展開】
(特寫)燕妮兒閉上眼睛,聽著外麵的風雨聲和郝子雲輕微的呼吸聲,心裏漸漸平靜,臉上露出安穩的神情,慢慢進入夢鄉。
(蒙太奇)燕妮兒的夢境:溫暖的陽光,和煦的微風,她坐在草地上,手輕輕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感受著寶寶們的胎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中景)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雨小了很多,天色漸漸暗下來。夕陽的餘暉透過橋洞縫隙,灑在橋洞裏。燕妮兒慢慢睜開眼睛,醒來。
(特寫)燕妮兒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她拿起被子,小心翼翼疊好,走到郝子雲麵前,將被子遞給他:“謝謝你的被子,我睡得很安穩。”
(近景)郝子雲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清明,接過被子,笑著說:“醒了就好,感覺好點了嗎?”
(特寫)燕妮兒點頭,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好多了,真的太謝謝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近景)郝子雲將被子放回蛇皮袋,動作輕柔:“不用客氣。”他頓了頓,看了看外麵的雨,又看了看燕妮兒,猶豫著開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特寫)燕妮兒的眼神暗了下來,搖了搖頭,聲音苦澀:“我不知道,我現在……無家可歸。”
(近景)郝子雲看著她失落的樣子,眼神裏閃過一絲同情,沉默片刻,平靜地說:“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暫時在這裏住下。橋洞雖然簡陋,但至少能遮風擋雨。”
(特寫)燕妮兒愣住了,連忙擺手:“不行,這是你的地方,我不能打擾你。”
(近景)郝子雲笑著說:“沒關係,橋洞很大,足夠我們兩個人住。你一個女孩子,還懷著孩子,獨自在外太危險了。暫時住在這裏,等你想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麽,再做打算也不遲。”
【鏡頭結束】
(特寫)燕妮兒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淚水模糊了雙眼,接過郝子雲遞來的幹淨紙巾,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夕陽餘暉灑在兩人身上,微弱卻溫暖。燕妮兒看著郝子雲,眼神裏充滿感激和一絲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