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怕你回去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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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謝中銘又答應了喬星月,不能把她就是胖丫的事情告訴父母。
    因為她怕兩位長輩知道他們在辦離婚手續的事情,會跟著鬧心。
    答應了喬同誌的事情就要說到辦到,胖丫的身份信息就卡在喉嚨處,最終謝中銘還是選擇了撒謊。
    “媽,安安寧寧入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等禮拜一,我親自帶安安寧寧去幼兒園報到,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
    聽聞兒子這般陳述,黃桂蘭心裏樂滋滋的,“喲,老四,鐵樹開花了呀。你也知道如何拉近你和星月之間的關係,知道為她排憂解難了。既然你對星月和兩個娃如此上心,你為啥又跟媽說你和胖丫不離婚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黃桂蘭發了愁。
    她完全被謝中銘的舉動給弄懵了,“老四,你究竟是咋想的,媽都被你繞暈了。”
    謝中銘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憨厚,又是發自內心的慶幸。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第一次放在心上的女同誌,竟然是他多年前娶的媳婦胖丫,而且喬同誌還給他生了兩個娃。
    可他眉眼裏的慶幸堅持不過兩秒鍾,又被深深的愁容和自責內疚所替代,這些年喬同誌和兩個娃所遭遇的苦難,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中銘,你說話呀。”
    謝中銘不想讓自己影響到黃桂蘭,他眉心舒展,寬慰道,“媽,過段時間我會給你一個驚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放心,你心裏想的事情肯定會成真的。”
    黃桂蘭瞅著謝中銘,“我心裏盼著的事情不就是讓星月成為咱謝家的媳婦,你這不和胖丫離婚,我這美夢咱成真?”
    謝中銘堅定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聽聞堂屋外有開門的聲音,大概是從廁所那個方向傳來了,他扭頭看了看。
    果然,安安寧寧兩個小娃娃洗了澡,從廁所裏粉撲撲地走出來,而喬星月則蹲在廁所的水龍頭前開始往髒衣服上麵抹著肥皂。
    謝中銘背對著黃桂蘭打了聲招呼,“媽,我先出去了,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看著兒子走出去穿過了堂屋,朝廁所門口走過去,黃桂蘭也應了一聲,“好,媽知道了。”
    不就是想借著安安寧寧入學的事情,和星月拉近關係嗎,這樣的機會黃桂蘭當然會讓給謝中銘。
    隻是最近老四對星月過於殷勤了,他走到廁所門口後,搶著要洗星月和安安寧寧的髒衣服。
    黃桂蘭瞧著搪瓷盆和肥皂被謝中銘搶到手後,又將星月從廁所裏趕了出來。
    “謝同誌,你咋還搶著跟人洗衣服?”
    喬星月在門口,看著蹲地洗衣服的謝中銘。
    這男人隻顧著搓洗盆裏的髒衣服,頭也不抬,他搓洗著衣服時,勁瘦有力的手臂上全是肌肉力量,一根根地展現著。
    身後,黃桂蘭說了一句,“星月呀,中銘要洗就讓他洗。男同誌就該多幹點活,多體貼女同誌。平時這些活中銘他爸也不讓我幹。”
    喬星月擦了擦手,轉身回頭走到黃桂蘭的麵前,問,“蘭姨,謝同誌不會跟你說了啥吧?”
    她懷疑,謝中銘把她就是胖丫的事情告訴了蘭姨。
    否則,蘭姨咋可能說出‘男同誌就是該多幹點活’這樣的話來?
    黃桂蘭一頭霧水,“中銘沒給我說啥呀,他應該跟我說啥?”
    喬星月沒應聲。
    蘭姨好像又並不知道她就是胖丫的事情,否則也不會如此平靜,謝同誌應該是還沒透露。
    嚇她一跳。
    “星月。”黃桂蘭在喬星月的耳畔邊,壓低了聲音,小聲問,“你實話告訴蘭姨,中銘是不是跟你坦白了他的心意?”
    否則這小子咋可能搶著洗安安寧寧還有星月的衣服,如此明目張膽地對星月好?
    黃桂蘭又壓低了聲音問,“星月,你也實話告訴蘭姨,你對中銘到底有沒有好感。要是有,我和你謝叔是非常支持你和中銘重組一個家庭的。”
    聽聞黃桂蘭說這些,喬星月無比肯定,謝中銘並沒有把她就是胖丫的事情告訴蘭姨。
    她回頭看了一看搓洗衣服的男人。
    這會兒,謝中銘手裏搓著的衣服是她的內褲,這男人倒是比較會疼人,不過她要是還是胖丫的樣貌和品性,是那個人人都討厭的胖丫,他還會這麽勤快,還會搶著幹這些活嗎?恐怕避之不及吧。
    “蘭姨……”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黃桂蘭。
    拋開謝中銘不談,蘭姨和謝叔都是很好的人,還有老太太也很好,謝家的每一個人都很有教養,不會看不起她。
    當謝家的兒媳婦,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就是胖丫的事情,向蘭姨坦白。
    正是糾結著,黃桂蘭卻以為她是害羞了,隨即用無比堅定的口吻告訴她,“星月,你不用害羞。如果你真的願意和中銘重組一個家庭,蘭姨肯定是無比歡迎你進咱謝家的門的。”
    喬星月眼眶發熱,“蘭姨,你人真好!”
    這麽好的婆婆,打著燈籠都難找。
    或許她應該向黃桂蘭坦白……
    ……
    謝中銘洗好了安安寧寧和喬星月的衣服,拿去院子裏的竹竿上晾曬後,自己也去洗了個澡。
    上樓後,瞧見喬同誌的房間門沒關。
    他站在門口,手指輕輕落在刷著漆的木板上,叩了叩。
    屋子裏,兩個娃在床上玩耍著,喬星月則坐在一盞台燈前,複習著功課,準備迎接高考。
    她準備高考結束後,拿個文憑,然後在錦城找個體製內的工作,再出去租個房子。以後每個周末都會帶著安安寧寧回來陪蘭姨和謝叔還太老太太。
    等她手上慢慢攢些錢,再等國家的製度改革,可以自由經商以後,做點生意。
    她可不能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而且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身上。
    一切,她都計劃好了。
    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她轉頭一看。
    是謝中銘。
    謝中銘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一台嶄新風扇,開了口,“喬同誌,天氣熱了,我給你和安安寧寧買了一台風扇,我可以進去嗎?”
    若是以前,不知道他就是安安寧寧的親爹,他這般示好,喬星月可能不會得接受,畢竟知道他有媳婦。
    但現在知道他是安安寧寧的爹,他拎著一台嶄新的風扇過來,她不會拒絕。
    孩子爹給娃買台風扇也是應該的。
    昏黃的燈光下,謝中銘穿著白色的純棉背心和長褲,頭發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過澡。
    他的短發幹淨又利落,昏黃的燈光下,鐵血剛硬的寸頭造型又有幾分柔軟。
    不過喬星月很快抽開了目光,落到自己的書本上,“進來吧。”
    她專注自己的複習,不知何時,背後傳來了陣涼爽的清風,安安和寧寧在旁邊樂開了花。
    “中銘叔叔,這風扇好涼快呀。”
    “涼快晚上也不能一直對著吹,安安寧寧,按這個,風扇就能搖頭。這是一檔,二檔,三檔風最大。晚上睡覺開一檔,二檔就行了,別吹感冒了。”
    謝中銘又特意吩咐,“安安寧寧,千萬不能把手伸進去,不然扇葉快速轉動時,會傷到手指頭。”
    他教會安安寧寧如何使用風扇後,站到喬星月的右側,瞧見她做的筆記寫得工整又詳細。
    好多知識點都是重點考點。
    “喬同誌,你很會抓知識點,字也寫得很漂亮!我記得以前你不會識字,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
    喬星月握著鋼筆的手緊了緊。
    從大字不識的胖丫到喬星月,確實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她怕自己被當成特務分子,趕緊起身解釋,“謝同誌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我父母是高等知識分子下鄉的事情嗎?”
    謝中銘點點頭,“記得。”
    喬星月又說,“其實那不是我父母,那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們確實是下鄉的高等知識分子,救了我後,教我識字,教我學醫,但是後來他們都去世了。所以我才會醫術,會知識。我知道知識能改變命運,所以我才要堅決參加高考,拿到文憑。”
    希望謝中銘不要懷疑她的身份。
    她若是說自己是從後世穿過來的,估計聽在謝中銘的耳朵裏,會成為天方夜譚,更會被當作特務分子。
    謝中銘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喬同誌,之前你給我做了手術救了我,又立即出現在我家當保姆,我確實懷疑過你是特務分子。但是現在我相信你說的話。你不可能是特務,放心,我不會再懷疑你。”
    兩人四目相對。
    謝中銘的目光有著對她的欣賞和肯定。
    而喬星月則是有些疑惑,“謝同誌,你就這麽相信我?”
    謝中銘堅定道,“我信!不是因為你是我媳婦,而是你的眼神裏充滿了正義。一個人的眼神偽裝不了。對了,喬同誌,今天我去百貨大樓不隻給你們買了一台風扇。昨天給你洗內褲時,見你內褲破了幾個洞,所以我特意給你買了幾條內褲,已經洗好了曬在竹竿上。安安寧寧也有,還有三套新衣服,都已經洗了曬起來了。”
    他補充,“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睡,明早記得和我一起去辦手續,讓安安寧寧早點上幼兒園。”
    床上的安安望向謝中銘,眼睛裏冒著光,“中銘叔叔,你是說要讓我和妹妹去上幼兒園嗎?”
    “嗯。”謝中銘回到床邊,彎腰摸摸安安寧的腦袋,“安安寧寧該上學啦。”
    他舍不得兩個娃再受一絲一毫的苦,他要讓兩個娃上最好的學前班,升最好的小學,以後有爹媽疼,又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們寵著,像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
    再也不會讓她們吃不飽穿不暖,再也不讓她們顛沛流離。
    “耶!我和妹妹終於可以去幼兒園啦。”
    “開心嗎。”
    “嗯,開心,謝謝中銘叔叔。”
    “叔叔以後會好好保護你們……”到現在,謝中銘還無法和兩個娃相認,看著兩個娃滿眼幸福笑意,他卻愧疚得很,不由喉嚨一緊,眼睛一熱,“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坐在書桌前的喬星月,瞧見了謝中銘眼中的熱淚。
    這男人倒是個負責的父親,他對安安寧寧的疼愛也是真心實意的,但是這無法抵消之前安安寧寧所受的苦,要不是他五年多來對她不聞不顧,安安寧寧早該進幼兒園了。
    “安安寧寧,早點睡,睡覺才能長高高。中銘叔叔也回屋了。”
    謝中銘不舍得從這間屋子裏走出去,不舍得和安安寧寧分開,最後看向喬星月的眼神也帶著克製。
    但不得不很有分寸地走出去。
    喬星月放下手中的書和鋼筆,跟著走了出去,然後輕輕地掩了門。
    站在門口,喬星月對謝中銘說,“謝同誌,下個月等我參加了高考,拿到了文憑,我可能會換個工作,帶著安安寧寧從謝家搬出去住。”
    這句話,讓謝中銘整個後背繃緊。
    十五瓦的燈泡,映著他眼神是突然而起的慌張,“啥,你要搬出去?”
    “對。等安安寧寧的戶籍和學位搞定以後,咱們就把離婚證辦了吧。到時候我會向蘭姨和謝叔坦白,也會讓安安寧寧和你這個當爹的相認。”
    她的一係列的決定,像是一把尖銳的冰錐子,用力地刺入謝中銘的胸口。
    “謝同誌,我沒人權利阻止安安寧寧和你們謝家相認。而且,有這麽好的爺爺奶奶和太奶奶,是安安寧寧的福氣。”
    “還有,謝同誌,我也有權利選擇我的人生。我想通過努力,在錦城安定下來,以後我會經常帶著安安寧寧回來看望蘭姨和謝叔還有太奶奶。”
    謝中銘:“……喬同誌,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辦離婚手續,一要離婚報告,二要之前的結婚原件。所以我們還得先把結婚證補辦了。”
    喬星月:“我知道,明天就去補辦吧。”
    任何一個時代,想要辦離婚證,都得先有結婚證原件,才能辦離婚手續。
    這一點,喬星月是知道的。
    ……
    第二日一早,喬星月讓安安寧寧在謝家陪太奶奶和黃桂蘭。
    她和謝中銘去了錦城的街道辦開結婚證補辦手續。待道辦的同誌看著喬星月的身份證,再看謝中銘的結婚證,有些為難。
    “同誌,你媳婦叫劉胖丫。可是和你補辦結婚證的同誌叫喬星月,這沒辦法給你們開手續呀。而且很明顯,照片上劉胖丫和喬星月,也不是同一個人啊。”
    來的時候,喬星月已經解釋過了,但她不介意再耐心地解釋一遍,“同誌,我確實是茶店村的劉胖丫。不過我被我媽趕出去了,後來我到了昆城城區,剛好救了一個領導,他幫我辦了新的身份證。”
    對方耐心道,“同誌,我相信你沒有撒謊,但是你必須回茶店村開具你就是劉胖丫的證明,我們才能給你們開具補辦結婚證的證明。”
    謝中銘隻顧著要和喬星月補辦結婚證,倒是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從街道辦的紅磚平房走出來,謝中銘給喬星月打了把傘。
    太陽火辣辣的。
    “喬同誌,我倆一起回一趟茶店村吧。安安寧寧得趕緊上學,離婚證也得需要結婚證原件。”
    “我自己回去一趟。”
    “那不行,你媽不好對付,我怕你回去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