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男人也不是那麽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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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爺問喬星月要不要去部隊隨軍當軍嫂的時候,喬星月朝身側的謝中銘望了一眼。
    他懷裏還抱著剛剛她從曾秀珠箱子裏拿出來的四捆錢,除了一捆是塊票以外,其餘的全是大團結,大概有三四千的樣子,鄉親們都看著他。
    每個鄉親的眼裏冒著光,仿佛寫著:這男人咋就這麽有錢!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喬星月沒讓人知道,她和謝中銘準備離婚的事,也不必讓這些人知道。
    反正她今天把大家夥吸引來,讓大家夥證明她是胖丫和批判曾秀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大爺,嬸子,嫂子,謝謝你們剛剛替我說話,多虧了你們。”
    “胖丫,有空多回來看看,畢竟這裏是老家。聽說你給謝團長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也帶回來看看。”
    喬星月:“我可不會再回來。曾秀珠和劉大柱得把我啃了。”
    “也是,你娘從小把你打到大,你哥也打你,不回來也好,現在你有謝團長了,和謝團長好好過日子。”
    “這胖丫瘦下來的模樣,和謝團長還真是才狼女貌。”
    “那叫郎才女貌,不是才狼女貌。”
    “我沒讀啥書,反正現在胖丫瘦下來了,和謝團長站在一起就是很登對。”
    喬星月心想,要是現在她還是胖丫那兩百多斤又胖又醜的樣子,估計鄉親們肯定會說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根本配不上這樣優秀帥氣的謝中銘。
    不過喬星月也不糾結了。
    她幹脆利落揮揮手,“鄉親們,走了。”
    離開之前,喬星月還不忘摘一把劉家院門前的李子。
    那李子可甜了,沒有農藥化肥,純天然的甜,咬一口滿嘴都是蜜汁兒。
    就在喬星月咬著一口李子時,劉大柱的媳婦金花捧著四個月的大肚子,迎上來,笑盈盈道:
    “胖丫,我是你嫂子。你看,你第一次回家裏來,哪能不進屋,不在家吃頓飯呢,我讓你哥趕緊去殺隻雞準備午飯。”
    劉大柱朝金花望過去,趕緊反駁,“那哪成,花兒,那雞是留著給你坐月子吃的,給胖丫吃了不就浪費了。”
    “妹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讓你把雞圈的雞給宰了,你就趕緊宰。”金花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推了劉大柱一掌。
    那眼睛還瞪了劉大柱一眼,隨即瞥向謝中銘懷裏的幾捆大團結,不停地給劉大柱使眼神。
    明顯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金花在打謝中銘懷裏的幾捆錢的主意。
    這劉大柱卻是個憨憨,根本不明白金花是啥意思。
    “不行,這雞我得給你留著。”
    金花還想再說啥,喬星月打斷,“飯我就不吃了,劉大柱媳婦,我是被曾秀珠和劉大柱從劉家趕出去的。那個時候他們母子倆不顧我懷著身孕把我趕出家門,我就已經不是劉家的人了。所以你也不是我啥嫂子,也別想著打這幾捆錢的主意。這是我男人這幾年寄回茶店村給我當生活費的,全被曾秀珠給霸占了。我今天是正大光明的拿回去。”
    喬星月多次提到謝中銘是她男人這句話。
    身側的謝中銘好幾次嘴角上揚。
    忽然覺得這茶店村的風都是甜的,心裏也甜滋滋的。
    喬星月說完,拉著謝中銘便離開了,留下不甘心又氣不過的金花狠狠地掐了劉大柱一下。
    “我讓你殺雞,那是要把胖丫拿走的錢給再拿回來,你咋就這麽笨呢。”
    “現在好了,錢全沒了,你叫我咋跟你過日子?”
    “還有你娘可把我騙慘了,她跟我說她隻有幾百塊錢存款了,結果胖丫這一搜刮卻搜出三捆大團結一捆塊錢,這不得三四千塊。你娘要是早把錢給我,還能讓胖丫搜刮了去?”
    “既然錢沒了,這日子就不過了,劉大柱,你媽回來後你轉告她,什麽時候把胖丫拿走的錢給我送回來,全都交給我,我就什麽時候回來跟你過日子。”
    說著,金花便隨便收拾了包袱,離開了劉家。
    劉大柱慌了神,這可咋整?
    “花,你別走,花你還懷著娃呢。”
    “起開,不把錢拿回來,我就把你們劉家的種給打掉。”
    ……
    喬星月和謝中銘走在回村招待所的鄉間小路上。
    眼見著謝中銘懷裏直接抱著幾捆錢,太招搖了,喬星月踩在田梗上停下來,“這錢不能這麽顯眼,你把襯衣脫了,把錢包起來。”
    “行,都聽你的。”謝中銘麻溜地脫了穿在外麵的草綠色的軍裝襯衣。
    那是用舊軍裝改造的襯衣,肩上的徽章早就摘掉了,雖然有些舊了,卻洗得幹幹淨淨的。
    脫掉短袖襯衣的謝中銘,上半身隻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紮在軍綠色的軍裝褲裏,那挺拔偉岸的身材更顯健碩。
    白色的背心貼在他的腰腹上,勾勒出腰腹間的肌肉越發緊實有力。
    他用脫下來的草綠色襯衣,三下兩下把三捆大團結和一捆塊票包起來。
    烈陽當頭。
    帶著潮氣的汗水順著他挺拔的脖頸沒入背心,此時,謝中銘已是滿頭的汗。
    喬星月趕緊從帆布包包裏,拿出一塊手絹來,遞給他,“你滿頭都是汗,擦擦汗吧。”
    那塊手絹被謝銘接過去,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時,像是被燙了一下,趕緊縮回來,耳尖立即紅了起來,“謝謝!”
    看到他的耳朵紅了,喬星月想起第一次在山唐村給他做手術,脫了他褲子時,他也是這般害羞模樣。
    這男人明明長了一張鐵血剛毅的帥氣臉蛋,一身上下都是緊實有力的肌肉,偏偏臉皮薄,這紅著耳朵的模樣和他一身的軍人氣魄倒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害羞得有些可愛了。
    “一會兒日頭越來越猛,趕緊回去吧。”喬星月轉身往前走時,臉上的笑意映在陽光下,格外燦爛。
    這男人害羞的時候,倒是蠻好玩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年代的男同誌都像他這般淳樸,剛剛隻不過是手指碰了一下而已,竟然也能害羞。
    田梗上頭,日頭火辣辣的曬下來。
    喬星月走在前頭,謝中銘走在後頭,不知道是不是從曾秀珠手裏拿回了三千多塊錢,還是因為謝中銘這個人害羞起來很好玩,喬星月竟然覺得這太陽也不是那麽曬人。
    反而覺得她和謝中銘一前一後這麽走著,有些愜意。
    而走在後頭的謝中銘,一眼也沒看腳下的路,目光一直落在喬星月身上。
    那塊喬星月遞給他的手帕,他舍不得拿來擦汗,小心翼翼地拽在手心裏。
    回到村招待所,謝中銘趕緊去打了一盆熱水,擰了一把熱毛巾遞給喬星月,“星月,你洗把臉,擦擦汗。”
    這大夏天從外麵回來,身上全是粘膩的汗水。
    用熱毛巾洗把臉,擦擦胳膊脖子,確實會涼快許多。
    喬星月接過毛巾洗了臉,謝中銘又幫她倒了一碗熱水,“星月,喝口水吧。”
    “你也洗把臉吧。”喬星月把自己的洗臉帕擰起來,“我去給你重新打盆熱水。”
    本想給他換一盆水,但是謝中銘拿著自己的毛巾,從她手上把搪瓷盆接過去放在凳子上,直接把自己的毛巾浸了進去。
    “那是我洗過的……”喬星月想阻止,已經晚了。
    她想起早上劉嬸子端麵條過來,隻拿了一個盆,謝中銘也是不嫌棄那麵條是她吃過的,筷子是她用過的,等她吃飽了,直接吃她剩下的。
    這會兒謝中銘從搪瓷盆裏,麻溜地擰幹他自己的那方洗臉帕,“沒事,這水幹淨的。”
    因為他這擰毛巾的動作,小臂肌肉繃出流暢的線條。
    隨即洗了把臉,微微仰頭,脖頸立即拉出一道幹淨挺拔的弧度,青色的血管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下若隱若現,粗糙的毛巾擦過喉結時,那處輕輕地滾了動,帶著漫不經心的勁兒,倒讓喬星月有些挪不開眼。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顏值確實是長在她的心坎上了。
    長得好看的男人,果然是有加分項的。
    這一刻,喬星月竟然覺得,謝中銘也不是那麽渾蛋。
    中午,劉嬸子給他們做了午飯送過來。
    吃過飯,謝中銘讓喬星月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和她一起去了茶店村的生產大隊。
    生產大隊有三間茅草屋。
    大隊書記的辦公室在最右邊,喬星月和謝中銘走進去的時候,村書記早就替胖丫開好了戶籍證明。
    這村書記是認識謝中銘的,之前胖丫和他結婚的時候,他可是覺得他一顆好好的白菜被豬給拱了,現在瞧著謝中銘領著喬星月邁進門檻,懷疑震詫的目光落在喬星月身上。
    這真的是胖丫?
    雖然聽鄉親們說,胖丫變瘦變漂亮了,可是真正見到喬星月時,實在不敢相信。
    “你真是胖丫?”
    喬星月站在村書記那張又舊又破的辦公桌前,瞧著旁邊的風扇慢悠悠地轉著,不由誇讚道,“書記,你真是替村裏省錢,我記得你這台海鷗牌的風扇有好些年頭了。”
    然後又說,“唐叔你還記不記得,有次我媽餓了我三天三夜,把我給餓暈過去了,還是你給了我一碗玉米糊糊,我才緩過來。你把我媽給教育了一通,給了我家一袋麵粉,我媽不但不感謝你,還訛上你了。”
    “你果然是胖丫,你現在咋瘦麵這模樣了。”
    村書記把喬星月上下打量,“不過瘦下了真的變漂亮了不少。”
    說話間,村書記去給兩人倒了水,然後從抽屜裏拿出喬星月的戶籍證明,“胖丫,聽謝團長說你們補辦結婚證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戶籍證明我已經幫你開好了。回錦城趕緊和謝團長把結婚證補辦了吧,然後好好跟謝團長過日子。謝團長是個很負責人的男人,想當初你娘用了那樣的手段,可謝團長為了負責任還是把你給娶回去了,這些年謝團長每個月把大部分的部隊津貼都寄給你了,隻不過你娘不是啥好人,把這錢吞自己腰包了。”
    喬星月接過戶籍證明。
    這證明可不是為了單純補辦結婚證的,而是補辦完結婚證,才能把安安寧寧的戶口落在謝中銘的戶口上,趕緊讓安安寧寧上學。
    “唐叔,謝謝您!”
    從村大隊的茅草屋走出去,謝中銘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
    “星月,我們在村招待所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去縣城坐大巴到省城了再買回錦城火車票。”
    “行。”
    ……
    夜裏一點多。
    村招待所外麵的那棵老槐樹下,有幾個蒙著臉的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裏。
    鄉間的蛙鳴聲中,這幾個鬼鬼祟祟的人竊竊私語。
    “一會兒先把人打暈了,搶了錢趕緊跑。”
    “聽說那個團長身手不得了,當初他到茶店村出任務的時候,徒手幹掉好幾個罪犯,我們一會兒會不會失手呀?老幺,要不還是算了吧。”
    “瞧你這慫樣。你想退出就趕緊滾,那可是好幾捆大團結,好幾千塊錢,搶到手我們就逃到邊境外麵去。”
    這個叫老幺的,剛因搶劫從牢裏放出來。
    今天聽說謝團長和謝團長的媳婦從劉家抱走幾捆大團結,每一捆大概都有一百張大團結。
    這麽多的錢,他一輩子都沒見過。
    “實在不行,就把人給……”說著狠話的老幺,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把刀給我。”
    院外響起腳步聲的時候,謝中銘便已經驚覺醒來了。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謝中銘在月光下數了數,一共五個人。
    來者不善。
    定是衝著他們身上的錢而來的。
    今天星月從劉家拿到了錢,圍觀的鄉親都看見了,這一傳十,十傳百,埋下了危險的種子。
    ……
    喬星月睡得迷迷糊糊時,忽然聽聞外麵有打鬥聲。
    還有慘叫聲。
    “別動,老實點,再動把你胳膊給你擰斷。”
    這是……謝中銘的聲音?
    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喬星月披了衣服,扣好扣子爬起來開了門,“謝中銘,發生什麽事了?”
    月光下,幾個年輕的男人被撂倒在地上,一個個的極為狼狽。
    謝中銘回頭看了喬星月一眼,“星月,你進去把屋子鎖好,趕緊的,別出來,這裏我來解決。”
    地上那個為首的叫老幺的,拿起匕首爬起來,朝著喬星月衝過去。
    那寒光閃閃的刀刃直逼喬星月心髒。
    村夜黑得濃稠。
    刀鋒的寒光刺眼。
    謝中銘隔著喬星月好幾米遠的位置,心裏咯噔一下,卻不忘踢起腳下一塊磚頭,狠狠砸在那個叫老幺的手腕上。
    哐當一聲,匕首落地。
    遠處忽然有手電筒照過來。
    這群人知道,要是再搶不到錢,很有可能要吃牢改飯,老幺吼了一聲,“把那娘們幹掉……”
    另一個歹徒拿著刀,刺向喬星月,那速度快得驚人。
    可寒光閃閃的刀子,卻被謝中銘徒手握住,歹徒手中的刀子到底是慢了一步,喬星月手中的銀針也慢了一步。
    “謝中銘,你怎麽這麽傻,那是刀……”
    咋有這麽傻的男人,直接手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