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本源遺骸·古修之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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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本源海,非是界域,而是法則的源流,能量的原始汪洋。狂暴、無序、永恒地翻騰、碰撞、湮滅與創生。這裏沒有方向,沒有時間刻度,隻有永恒的“混沌”本身在低語、在咆哮。
瑤聽雪的殘軀如同一枚被投入沸騰熔爐的頑石,在無休止的混沌亂流衝刷中沉浮。紫紅色的魔氣緊緊貼附在她蒼白如雪的肌膚上,頑強地構築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護甲,每一次亂流的撞擊都讓這層護甲劇烈閃爍,如同風中殘燭,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她豐滿的身軀上遍布著秩序撕裂的傷痕以及強行破壁時留下的法則反噬烙印,紫金色的血液在她周身流淌、蒸騰,又被她下意識運轉的魔功強行吸回體內。
“哼……”瑤聽雪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猩紅的眼眸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體內枯竭的魔元如同久旱的河床,貪婪地、近乎掠奪式地吞噬著周圍狂暴的混沌本源能量。然而,這本源海的能量太過原始狂暴,未經煉化直接吸收,如同直接吞服岩漿,帶來的是經脈撕裂、丹田灼燒的劇痛。她必須分出大部分心神,以自身領悟的剝奪與寂靜法則強行梳理、提純這些狂暴能量,將其轉化為可滋養自身的紫紅魔元。
這個過程痛苦而緩慢。她的白發在能量的衝擊下狂舞,妖媚清冷的臉龐因持續的劇痛而微微扭曲,更添幾分令人心悸的破碎美感。飽滿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外的創傷。但那雙紅瞳深處,孤傲不減,反而在絕境中被淬煉得愈發冰冷銳利,如同淬火後的寒刃。
她如同一葉倔強的孤舟,在混沌怒海中掙紮求生,被動地隨波逐流。
不知漂流了多久,或許是百年,又或許隻是一瞬——在這本源海,時間失去了意義。前方狂暴翻騰的能量亂流似乎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滯澀?
瑤聽雪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異常。猩紅的眼眸瞬間聚焦,穿透層層疊疊的能量風暴。隻見在視線的盡頭,那永恒奔騰的混沌洪流中,赫然懸浮著一片巨大無比的陰影!
那並非能量體,而是某種難以想象的物質!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死寂的、仿佛曆經億萬年時光衝刷的暗金色澤,表麵布滿了無數巨大的、規則或不規則的裂痕與凹陷,如同被某種恐怖偉力生生轟擊、撕裂的星辰殘骸。它的形狀極其不規則,像是一塊撕裂的巨大盾牌碎片,又像是一段折斷的、堪比星河般宏偉的巨柱根基。一種沉重、古老、凝固了無盡歲月的氣息,即便隔著狂暴的能量海,也清晰地傳遞過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悲愴與死亡意味。
更奇特的是,這片巨大的物質殘骸周圍,狂暴的混沌本源海流仿佛遇到了無形的堤壩,衝擊到其附近時,速度明顯減緩,能量也變得相對凝滯、渾濁,形成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充斥著粘稠混沌能量的緩衝地帶。無數破碎的法則碎片如同塵埃般懸浮在這片地帶中,散發著暗淡的光。
“混沌奇物……遺骸?”瑤聽雪心中震動。能在混沌本源海中不被徹底消融,反而能影響周圍能量流動的物質,絕非尋常!其本體存在的年代,恐怕追溯到混沌界真正誕生的原初時期,甚至更早!這是混沌法則的某種具象化?還是某個無法想象的偉大存在的軀體碎片?
這片遺骸,如同死海中的孤島,為她提供了一個難得的喘息之機。沒有猶豫,瑤聽雪強提一口氣,紫紅魔氣在腳下凝聚成一道黯淡的蓮台,托著她傷痕累累的身軀,艱難卻又堅定地朝著那暗金遺骸的邊緣地帶衝去。
越是靠近,那股沉重、古老、死寂的氣息便愈發濃鬱。遺骸表麵那些巨大的傷痕,近距離觀察下,更是觸目驚心。有些裂痕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極致鋒銳的法則之刃切開;有些凹陷則如同被巨型隕石撞擊,邊緣隱隱殘留著灼燒與毀滅的能量痕跡。僅僅是凝視這些傷痕,瑤聽雪的神魂都感到一陣陣刺痛,仿佛看到了某個宏大戰場瞬間的毀滅光影。
終於,她踏上了那片相對穩定的粘稠區域。狂暴的能量衝刷感瞬間減弱了大半,雖然周圍的混沌能量依舊粘滯厚重,壓迫力驚人,但至少不再是致命的絞肉場。
“呼……”瑤聽雪長長吐出一口帶著紫金血沫的濁氣,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立刻盤膝坐下,紫紅魔氣形成一個相對穩固的光繭將她包裹,開始全力修複創傷,煉化體內淤積的狂暴本源能量。歸墟之痕在眉心緩緩旋轉,一絲微弱卻精純的寂滅之力流淌全身,加速修複著秩序法則留下的最頑固傷痕。
就在她心神沉入療傷狀態不久——
嗡!嗡!嗡!嗡!嗡!
五道極其隱晦、卻又沉重如山嶽的氣息,如同沉睡的毒蛇驟然蘇醒,從那巨大暗金遺骸幾道深邃的裂痕深處彌漫開來!氣息古老、滄桑,帶著一種長久閉關沉澱下來的腐朽與冰冷的殺意。每一道氣息,都赫然達到了混沌主宰的境界!而且其中蘊含的法則底蘊之深沉厚重,遠超瑤聽雪之前見過的任何同階修士,仿佛已在主宰之境浸淫了無數個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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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從裂痕陰影中浮現,如同五尊從墳墓中爬出的古老魔神。他們的形態各異,有的形如枯槁老者,皮膚幹癟如同風化的樹皮;有的狀如岩石巨人,體表覆蓋著厚重的混沌晶石鎧甲;有的則如同扭曲的陰影,身形在虛實間不斷變幻。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散發著腐朽衰敗的氣息,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唯有那雙雙渾濁或閃爍著詭光的眼眸,死死鎖定著盤坐調息的瑤聽雪,充滿了貪婪、警惕與毫不掩飾的殺機!
“桀桀桀……”那形如枯槁的老者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怪笑,聲音幹澀如同砂紙摩擦,“多少紀元了……終於又有新鮮的‘血食’闖進這‘葬神骸域’了?還是如此……鮮嫩可口的一個小女娃!”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瑤聽雪白皙的肌膚和飽滿的身軀上舔舐,帶著原始的貪婪。
那岩石巨人沉悶開口,聲音如同兩塊巨石在摩擦:“混沌本源衝刷之下,竟能活著抵達此處……此女身上必有重寶!或,她的本源,異常精純!”他的岩石眼瞳中閃爍著貪婪的火光。
“她的氣息……很奇特,像是……剛剛掙脫了什麽束縛?”扭曲的陰影發出沙啞低語,帶著一絲警惕,“但那又如何?闖入此地,驚擾吾等沉眠,汲取‘神骸’邊緣的混沌精華……此乃死罪!她的血肉神魂,正好彌補吾等流失的本源!”
“分食她!”另一個渾身纏繞著腐朽鎖鏈、形似骷髏的修士發出尖銳的嘶鳴,“她的根基,或許能助吾等再苟延幾個紀元!”
“動手!遲恐生變!”最後一個籠罩在灰色鬥篷中、看不清麵目的修士,聲音冰冷如萬載寒冰,下達了最後的指令。
五個存活了不知多少紀元、為了躲避外界紛爭或大限將至而藏身於這片混沌本源海深處遺骸中的老怪物,在漫長歲月的消磨下,早已失去了進取之心,隻剩下對苟延殘喘的執著和對任何可能補充自身能量之物的極端貪婪!瑤聽雪這個“闖入者”,在他們眼中,就是上天賜予的、恢複自身枯竭本源的絕佳補品!
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所謂的單打獨鬥的念頭!五個老怪物瞬間達成了共識——合力擊殺,分食其本源!
轟!轟!轟!轟!轟!
五股沛然莫禦的混沌主宰之力轟然爆發!枯槁老者的幹枯手掌拍出,化作一隻遮天蔽日的、縈繞著腐朽法則的灰色巨爪,帶著侵蝕萬物的死亡氣息抓向瑤聽雪的頭顱!
岩石巨人怒吼一聲,雙拳化作兩座燃燒著混沌之火的巨大隕星,攜毀天滅地之勢狠狠砸落!
扭曲陰影如同鬼魅般融入空間,下一刻,無數道蘊含著撕裂神魂之力的陰影尖刺從瑤聽雪周身的虛空中暴射而出!
腐朽鎖鏈修士揮舞著纏繞死氣的骨鏈,如同毒龍般纏繞向瑤聽雪的四肢,鎖鏈上符文閃爍,意圖禁錮法則!
灰袍修士則最為陰險,他抬手一指,一道無形無質、卻能讓神魂凍結、意誌沉淪的“凋零魂咒”無聲無息地穿透空間,直襲瑤聽雪的眉心識海!
五大主宰,存活無數紀元,手段老辣狠毒至極!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殺招合擊,封死了瑤聽雪所有閃避的空間,目標直取其性命與本源!狂暴的能量瞬間攪動了這片相對平靜的區域,粘稠的混沌能量被衝擊得沸騰翻滾!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同階主宰瞬間灰飛煙滅的恐怖圍殺,盤膝而坐的瑤聽雪,終於緩緩抬起了頭。
那妖媚清冷的臉龐上,沒有絲毫驚慌,更無半分恐懼。唯有那雙猩紅的豎瞳之中,原本的專注療傷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漠然。
仿佛這五個活了億萬載、氣勢洶洶撲殺而來的老怪物,在她眼中,隻是路旁揚起的幾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她甚至沒有站起來。
就在那腐朽巨爪即將觸及白發,混沌火隕星已至頭頂,陰影尖刺刺破魔氣光繭,死靈鎖鏈纏上腳踝,凋零魂咒即將侵入識海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層極其內斂、卻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紫紅色魔光,驟然從瑤聽雪那看似嬌弱的身軀之內蕩漾開來!這魔光並非爆發式的衝擊,而是如同水波般柔和擴散,瞬間籠罩了她身周百丈範圍!
寂靜法則·萬物歸墟!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凍結!
空間,在這一刻如同凝固的琥珀!
那抓來的腐朽巨爪,那砸落的混沌火隕星,那暴射的陰影尖刺,那纏繞的死靈鎖鏈,那無形的凋零魂咒……所有狂暴洶湧的攻擊,所有蘊含的法則能量,在觸及這層看似薄弱的紫紅魔光領域的瞬間——
靜止了!
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狂暴的能量凝固在空中,法則的波動停滯不前。五個老怪物臉上猙獰貪婪的表情也僵硬在臉上,眼中隻剩下無法置信的驚駭與恐懼!他們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淩駕於他們理解的法則之上的力量,強行剝奪了他們對自己身體、能量乃至神魂的掌控!仿佛他們不再是活了無數紀元的主宰,而是被封進了樹脂中的蚊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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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聽雪緩緩抬起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掌。纖細的五指,在凝固的時空中顯得如此優雅,又如此致命。
她的紅唇輕啟,清冷孤傲的聲音如同寒泉滴落冰麵,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被禁錮的老怪物神魂深處:
“倚老賣老,苟延殘喘的塚中枯骨。”
“也配覬覦本座?”
“螻蟻罷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抬起的纖纖玉手,對著前方虛空,輕輕一拂。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刺目的光芒。
隻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清風拂過沙丘的——
“嗤……”
隨著這聲輕響,以瑤聽雪為中心,那籠罩百丈的紫紅光域驟然向內坍縮!
被凝固在領域中的一切——五個老怪物僵硬的身軀、他們發出的所有攻擊能量、連同那片區域粘稠的混沌能量——如同被投入了粉碎一切的歸墟磨盤!
無聲無息地,湮滅!
沒有抵抗,沒有慘叫,甚至沒有留下半點殘渣!五大混沌主宰,連同他們傾盡全力的攻擊,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徹底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隻剩下五縷精純到極致、散發著古老滄桑氣息的本源能量流,在那湮滅的中心點懸浮著,如同五顆璀璨的星辰。
它們,是五個存活了無數紀元的老怪物,漫長生命中積澱下來的、最為核心的混沌主宰本源!是他們力量的根源所在!
瑤聽雪收回手,仿佛隻是拂去了一片沾染衣襟的塵埃。她妖媚的臉龐上依舊清冷,紅瞳中波瀾不驚。仿佛剛才並非隨手抹殺了五個同階的古老存在,而隻是拍死了幾隻煩人的蒼蠅。
“雖腐朽陳舊了些,但聊勝於無。”
她紅唇微啟,輕輕一吸。
呼——
那五縷精純古老的混沌主宰本源,如同受到無形的牽引,化作五道流光,瞬間沒入她的口中。
轟!!!
如同在即將熄滅的篝火中投入了五塊熾熱的火炭!磅礴浩瀚卻又帶著歲月沉澱的本源能量在她體內轟然炸開!
這股能量極其龐大,遠超她自己目前的力量總和!若是普通主宰,瞬間就會被撐爆!但瑤聽雪不同!
她的歸墟之痕在眉心爆發出深邃的紫金光華!丹田內的紫紅魔元海如同無底深淵,瘋狂旋轉吞噬!她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塊骨骼、每一滴血液都在貪婪地吸收、煉化!剝奪法則精準地分解著古老本源中殘留的意誌印記和腐朽雜質,寂靜法則則鎮壓著能量暴動,將其梳理得如同溫順的溪流。
這並非境界的提升,而是根基的瘋狂夯實與拓展!
她那因秩序創傷和強行破壁而顯得虛浮的根基,在這五股古老本源的灌注下,如同幹涸的大地得到了甘霖的滋養,迅速變得凝練、厚重、堅實!本就精純的紫紅魔元被進一步淬煉,顏色變得更加深邃內斂,如同凝固的紫紅晶鑽。神魂上的傷痕被古老的本源能量溫柔撫平,甚至變得更加堅韌、通透,對混沌法則的感知力也提升了一大截。
她那白皙的皮膚下,仿佛有蘊含著無窮力量的紫紅霞光在流淌,飽滿的身軀散發出一種更加深邃、更加內斂的強大壓迫感。白發無風自動,根根晶瑩,猩紅的眼眸開闔之間,紫金魔紋流轉,孤傲清冷的氣質中,多了一份沉澱了無盡歲月的滄桑厚重感,更顯深不可測。
“根基…穩固了許多。”瑤聽雪感受著體內澎湃卻又如臂指使的力量,紅瞳中閃過一絲滿意。這五個老怪物無數紀元的積累,成了她穩固境界、修複道傷的最佳養料。
她緩緩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無比、傷痕累累的暗金神骸。
“葬神骸域?”她回味著那枯槁老者的話,清冷的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看來此地,並非隻有這些塚中枯骨。”
她邁開腳步,紫紅色的魔氣如同溫順的火焰,在她足下鋪開一條短暫穩定的路徑。飽滿誘人的身姿在狂暴的混沌背景下,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妖異與孤傲,朝著神骸深處那些深邃的裂痕走去。
那裏麵,或許埋葬著比五個老怪物更有價值的秘密,或者……更強大的“守墓人”?對她而言,都不過是旅途中的風景,或者……下一份穩固根基的資糧。
猩紅的眼眸穿透層層能量迷霧,仿佛看到了神骸深處湧動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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