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賭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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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室之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陽光透過窗欞,清晰地照亮了每一張臉孔上的震驚、狂喜、敬畏,以及無法掩飾的絕望與怨毒。
    那位被田作榮從鬼門關生生拉回的老者,此刻身姿挺拔地站立著,雖然清瘦,卻氣息綿長,麵色紅潤,眼中精光內蘊,與之前那副冰火纏身、奄奄一息的慘狀判若雲泥。他向著田作榮那深深一揖,以及那洪亮而充滿感激的話語,便是最無可辯駁、最震撼人心的證據!
    周執事那失態的驚呼和幾乎要當場拜下的舉動,更是將這種震撼推向了頂點。這位在清河城德高望重的藥師殿執事,用他最權威的方式,為田作榮的醫術做了最徹底的背書!
    “賭約已了,幸不辱命。”
    田作榮那平靜中帶著一絲疲憊的話語,如同最終的法槌落下,為這場驚動全城的賭局畫上了毋庸置疑的句號。
    寂靜持續了足足三息。
    隨即——
    “贏了!我們贏了!”一名年輕的田家子弟率先激動地喊出聲來,聲音因極度興奮而有些變調。
    “四少爺!神醫!四少爺是神醫!”更多的田家護衛、仆從激動地歡呼起來,臉上洋溢著與有榮焉的狂喜和自豪。這些日子以來壓在心頭的大石徹底粉碎,轉化為揚眉吐氣的激動。
    田震山老淚縱橫,激動得嘴唇哆嗦,隻能重重地拍著長子田作龍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田作龍堅毅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看向弟弟的目光充滿了驕傲。他心中更是鬆了一口氣,賭約的勝利,意味著家族最大的外部危機暫時解除,他也能更專注於應對內部二長老那派的蠢蠢欲動。
    周執事激動過後,迅速恢複了部分鎮定,但看向田作榮的目光依舊火熱得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袍,臉色轉為嚴肅,目光如電般射向人群中那個試圖縮到角落、麵無人色的身影——李鈞。
    “李鈞!”周執事的聲音沉凝,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事實俱在,療效驚天!你還有何話可說?!”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如同無數根鋼針,齊刷刷地刺向了李鈞。
    李鈞身體劇烈一顫,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踉蹌一下,險些癱軟在地。他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嗦得厲害,額頭上全是冰冷的虛汗,眼神渙散空洞,哪裏還有半分先前那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藥師殿醫師風采?
    他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否認?如何否認?這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任何狡辯在此刻都隻會顯得更加可笑與卑劣。承認?那便意味著他數十年的名聲、在藥師殿的地位,乃至他的醫道信念,都將徹底崩塌,碎成一地渣滓!
    周執事見他這般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痛心與鄙夷,卻毫不容情,步步緊逼:“賭約是你親口所立,在場眾人皆可作證!如今田先生已成功治愈連你都判定無救的病人,你代表清河城藥師分殿做出的承諾,莫非想要食言而肥?!”
    “我…我…”李鈞被逼得無處可逃,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聲音嘶啞幹澀,如同破鑼,“我…我…”他“我”了半天,最終在周執事和所有田家人冰冷的目光逼視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脊梁骨,腦袋耷拉下去,從牙縫裏擠出了細若蚊蚋、卻清晰無比的幾個字:
    “…輸…輸了…田家…清白…‘百草精華’…非…非剽竊…”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他整個人都佝僂了幾分,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還有呢?”田作龍踏前一步,聲音冷冽如刀,“賭約的另一半!你及藥師殿,日後不得再因此事追究田家!此言可還作數?!”
    李鈞身體又是一顫,艱難地抬起頭,眼中滿是屈辱與絕望,他看向周執事,卻見周執事麵無表情,顯然默認了田作龍的質問。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不僅輸了,連最後一點體麵也保不住了。
    “…作…作數…”他幾乎是嗚咽著吐出這兩個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但足夠了。
    田家眾人臉上頓時綻放出更加激動和解氣的神情。
    周執事冷哼一聲,雖對李鈞的表現極度失望,但為了維護藥師殿最後一絲顏麵,他還是開口道:“既然賭約已有結果,我周垣以清河城藥師殿執事之名在此宣布,田家‘百草精華’一事,純屬誤會,田家清白無疑!此事就此了結,藥師殿日後絕不會再因此事追究田家!”
    他這番話,算是為這場風波蓋上了官方的印鑒。
    宣布完畢,周執事甚至懶得再看失魂落魄的李鈞一眼,轉而對著田作榮,臉上又擠出和煦甚至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田先生,今日醫術,堪稱神跡,老夫佩服之至!他日若得閑暇,萬望賞光至藥師殿一敘,我等必掃榻相迎,有許多醫道疑難,還想向先生請教…”
    田作榮疲憊地點點頭,算是回應:“周執事客氣了,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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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執事也不介意,又客套了幾句,這才意猶未盡地帶著其他幾位同樣心思各異的執事準備離開。至於李鈞,早已被他們有意無意地忽略、排斥在了圈子之外。
    而林嘯天,自始至終都陰沉著臉站在院門口,並未踏入靜室半步。他聽著裏麵傳來的歡呼、李鈞屈辱的認輸以及周執事對田作榮的盛情邀請,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眼神中的怨毒和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他死死地盯著被田家人簇擁著的田作榮,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頭裏。
    最終,他猛地一甩袖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極低卻冰冷徹骨的字:“走!”
    說罷,竟不再理會那個幾乎癱軟、需要林家仆人攙扶才能走路的李鈞,轉身大步離去,背影決絕而陰戾。幾個林家的管事也麵色難看地連忙跟上,攙著魂不守舍的李鈞,如同拖著一具行屍走肉,在田家眾人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目光中,灰溜溜地、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田府。
    他們來時氣勢洶洶,興師問罪,走時卻如喪家之犬,顏麵盡失!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田府內幾乎要沸騰的歡樂氣氛。
    “贏了!我們真的贏了!” “太好了!天佑我田家!” “四少爺萬歲!”
    歡呼聲此起彼伏,許多族人甚至激動地相擁而泣。這場勝利,不僅僅是一場賭約的勝利,更是田家對抗外部打壓的一次巨大勝利,極大地提振了家族的士氣和聲望。
    田震山激動地走到田作榮麵前,看著兒子疲憊卻平靜的麵容,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田作龍也走過來,眼中帶著笑意:“四弟,辛苦了!你先好好休息,外麵的事,有我和父親。”
    田作榮確實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疲憊,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點了點頭,目光越過歡呼的人群,看向窗外。
    林家的人雖然灰溜溜地走了,但林嘯天最後那怨毒的眼神,卻在他心中留下了一絲陰霾。
    勝利固然喜悅,但危機,恐怕並未真正解除。
    然而此刻,田府上下都沉浸在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之中。陽光灑滿院落,似乎也驅散了連日來的陰霾,為田家帶來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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