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外來的求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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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作榮“神醫”之名,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飛出了清河城高厚的城牆,向著周邊廣闊的鄉野村鎮擴散開去。起初,人們還隻是將其當作一樁奇聞異事,茶餘飯後的談資。但隨著時間推移,田家護衛隊成員實力普遍提升、幾個久治不愈的族人暗疾得愈、甚至城主府某位管事都悄悄來求過藥的消息不脛而走後,那“神醫”之名便漸漸鍍上了一層令人信服的金邊。
於是,從某個清晨開始,田府那氣派卻不失威嚴的大門前,便不再僅僅是車馬盈門的交好使者,更多了一些風塵仆仆、麵帶愁苦或期盼的身影。
他們大多衣著樸素,甚至帶著補丁,臉上刻滿了生活的風霜與艱辛。有攙扶著咳喘不止老父的壯年漢子,有抱著麵色蠟黃、腹部鼓脹幼童的憔悴婦人,有自己跛著腳、拄著粗糙木棍前來的獵戶,還有被擔架抬來、氣息微弱的傷者…
這些人,來自清河城周邊的各個小鎮、村落,甚至更遠的山野。他們聽說了清河城田家有位年紀輕輕卻醫術如神的四少爺,能起死回生,能化腐朽為神奇。他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變賣家產,或求遍親友湊出路費,千裏迢迢趕來,隻為求得一線生機。
起初,田府的門房和護衛對此有些措手不及,試圖驅趕這些看似會衝撞貴人的“泥腿子”。
但消息很快傳到了田作榮耳中。
他沉吟片刻,便做出了決定:接診。
並非來者不拒,而是選擇性接診。他讓大哥田作龍派了幾個機靈的管事在門口初步篩選,將那些確實身患疑難雜症、尋常醫師束手無策,且病情危重或有代表性的患者記錄下來,每日限定名額,依次引入府中偏廳等候。
田作榮如此做,自有其考量。
一來,醫者仁心,他終究無法對真正飽受病痛折磨、求助無門的百姓視而不見。前世的行醫準則早已刻入他的靈魂。
二來,這是他積累經驗的絕佳機會。城內患者,或多或少都與各方勢力有牽連,病情也相對“規矩”。而這些來自鄉野民間的患者,往往病情千奇百怪,或因勞作損傷,或因環境致病,或誤服草藥,或沾染異毒…病例之豐富,遠非城內可比。這對他驗證所學、拓展見識、磨練以靈樞炁應對各種複雜情況的能力,大有裨益。
三來,這也是為田家積攢聲望和資源的途徑。他並非聖人,行醫收取診金藥費,天經地義。對於富戶,酌情多取,用於補貼家族和購買珍貴藥材;對於貧苦之人,往往隻象征性收取些許,甚至分文不取,有時還會贈予一些調養的普通藥材。此舉不僅收獲了感激,更為田家贏得了“仁善之家”的美譽,這種無形的聲望,有時比金錢更有價值。
這一日,偏廳內便候著幾位這樣的求醫者。
一位是麵色黧黑、雙手骨節粗大的老石匠,常年與石粉為伴,咳喘嚴重,肺葉如同破風箱,看了無數大夫都說是“石肺”,無藥可醫。田作榮仔細檢查後,以靈樞炁渡入其肺經,細細感知,發現不僅是粉塵沉積,更有寒濕之氣與石粉糾結,傷及根本。他並未開立猛藥,而是以溫肺化痰、扶正固本為原則,施以針灸,並開了一劑需文火慢燉十二個時辰的膏方,囑咐其家人耐心調理。老石匠當場便覺呼吸順暢了許多,激動得老淚縱橫,連連磕頭。
另一位是獵戶打扮的漢子,胳膊被一種不知名的毒藤劃傷,傷口潰爛發黑,隱隱有向心脈蔓延的趨勢,散發著腐臭。尋常解毒藥效果甚微。田作榮以銀針探其毒性,發現其性陰寒纏綿,便以自身溫潤的靈樞炁為核心,輔以幾味陽性解毒藥材搗碎外敷,內服清毒湯劑。不過半個時辰,傷口的黑色便漸漸褪去,流出鮮紅的血液,那獵戶頓覺渾身一輕,對著田作榮便要行大禮。
還有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孩子高燒不退,胡言亂語,縣城大夫皆搖頭。田作榮一看,乃是小兒急驚風,兼有食積。他並未用虎狼之藥,而是以輕柔手法推拿穴位,輔以一絲靈樞炁安撫其躁動的神魂,又開了一劑極其平和的對症藥方。當晚,孩子的高熱便退了大半。
每一次成功的診治,都伴隨著患者和家屬千恩萬謝的感激涕零。許多人在痊愈後,自發成為田家聲譽的宣傳者,將田作榮的醫術和仁心傳揚得更遠。
偏廳內發生的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田家眾人的眼中。
族人們看到四少爺不辭辛勞,為那些貧苦百姓悉心診治,且往往效果顯著,心中的敬佩之情更是油然而生。他們越發覺得,能生在田家,是何等幸運。家族的凝聚力,在這種無形的自豪感中愈發堅固。
田震山和田作龍對此更是樂見其成。他們清楚地看到,田作榮此舉為家族帶來的不僅僅是那些逐漸充盈庫房的診金和藥材其中不乏窮苦人家送來的自家采摘的稀有山貨),更重要的是那日益高漲的聲望和民心。這在未來可能與林家的對抗中,或許會成為意想不到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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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田作榮也並非什麽病都接。對於那些明顯是來占便宜的、或是病情輕微尋常醫館便可處理的、甚至可能是他人派來打探虛實的,府門前的管事便會客氣卻堅定地勸離。
這一日傍晚,送走最後一位感激涕零的老農,田作榮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連續動用靈樞炁進行精細診治,對心神的消耗不小。
侍女端上熱茶,他輕輕啜飲著,目光落在窗外。
他看到之前那位獵戶,正將一大捆還帶著泥土的、品相極佳的新鮮藥材恭敬地交給府中管事,那是他痊愈後特意去深山中采來答謝的。他也看到之前那對母子,離開時孩子已然能自己走路,母親一步三回頭,眼中滿是感激。
一種淡淡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這並非前世在醫院裏機械化工作的感覺,而是一種更真切地融入這個世界,以自身能力幫助他人、改變他人命運的實在感。
同時,通過這些千奇百怪的病例,他對靈樞炁的運用愈發純熟,對不同屬性傷勢病氣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層。他甚至開始構思,能否根據這些民間常見病、多發病,研製出一些效果更好、成本更低的成藥,惠及更多人,也能為家族開辟一條新的財源。
求醫者的到來,如同為田家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讓田作榮和整個家族,都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和更多的可能性。
而田作榮“仁心聖手”之名,也隨著這些求醫者的歸去,在清河城外的廣袤土地上,悄然播撒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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