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洪教頭之困,精準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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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透過竹葉縫隙,在清竹苑的石板上灑下斑駁光點。田作榮正在院中演練一套舒緩的導引術,動作如行雲流水,與周身天地元炁隱隱呼應。經過一夜休整,他精神飽滿,昨日那點微瀾並未在他心中留下多少痕跡。
    阿明輕手輕腳地走來,恭敬道:“田先生,家主有請,說是想請先生移步一敘。”
    田作榮收勢,氣息平複:“可知何事?”
    “好像…是和洪教頭有關。”阿明低聲道,“洪教頭是府裏的老人了,隻是近來身體不大爽利。”
    田作榮目光微動,想起昨日趙晟的欲言又止,心下明了。他點點頭:“帶路吧。”
    穿過數重院落,來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廂房外。還未進門,便隱約感受到房間周圍元炁的異常波動,時而滯澀,時而躁動,顯是屋內之人氣血極不平穩。
    門口站著兩人,正是昨日見過的張景仁和李沐風二位醫師。他們見到田作榮,臉上立刻堆起看似熱情實則帶著幾分審視的笑容。
    “田先生來了。”張景仁拱手道,“家主和洪教頭已在裏麵等候。聽聞先生醫術非凡,今日我等正好借此機會,觀摩學習一番。”他特意加重了“學習”二字,眼神卻瞟向一旁的李沐風,彼此心照不宣。
    李沐風也笑道:“洪教頭的舊疾纏綿多年,連薑老先生都覺棘手,若能得田先生妙手回春,實乃趙府之幸啊。”
    這話看似捧高,實則將田作榮架在了火上——治好了,是打了薑老先生和他們的臉;治不好,那他之前救治小姐的功勞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田作榮仿佛沒聽出其中的機鋒,隻是淡淡點頭:“盡力而為。”說罷,推門而入。
    房間內陳設簡單,藥氣彌漫。趙永年端坐主位,神色沉穩。在他下首,坐著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須發皆已花白,麵色晦暗,眼神卻依舊銳利,隻是眉宇間籠罩著一股難以化開的鬱結之氣。他腰背挺得筆直,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式勁裝,雙手骨節粗大,布滿老繭,顯然常年練武,但此刻坐在那裏,卻給人一種暮氣沉沉、內裏已被掏空的感覺。這便是洪教頭。
    見到田作榮進來,洪教頭隻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微微頷首,便又垂下目光,似乎對這次診斷並不抱什麽希望。十年來的無數次失望,早已磨平了他的期待。
    趙永年起身道:“田先生,這位便是洪教頭,為我趙家辛苦半生。他的舊疾……唉,就勞煩先生看看。”語氣中帶著真誠的請求。
    “田作榮定當盡力。”田作榮走到洪教頭麵前的凳子上坐下,“洪教頭,請伸左手。”
    洪教頭依言伸出左手,手腕皮膚粗糙,經脈卻隱隱可見異常隆起。
    張、李二人也悄無聲息地跟了進來,站在稍遠的地方,一副認真觀摩的模樣,實則目光閃爍,準備看田作榮如何下手。
    田作榮對周遭目光恍若未覺,全部心神都沉浸於診斷之中。他並未立刻搭脈,而是先靜靜觀察洪教頭的氣色、眼神、呼吸節奏,甚至是指甲的顏色與光澤。
    “望炁之術……”李沐風低聲對張景仁嘀咕,“裝得倒挺像那麽回事。”他們自然不信如此年輕的醫師能掌握高深的“望炁”本領。
    田作榮眸光沉靜,在他眼中,洪教頭周身繚繞的元炁並非渾然一體,而是呈現出數種不同的色澤與質感,彼此交織,卻互不兼容,甚至相互衝撞、抵消,導致其氣血運行如陷泥沼,散而不聚。這是一種極其內斂卻深刻的內耗。
    觀察片刻,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輕輕搭在洪教頭的腕間“寸關尺”三部。
    指尖觸及皮膚,觸感微涼,其下脈搏跳動卻異乎尋常。並非單純的虛弱,而是時而沉緩如巨石墜底,時而急促如雨打芭蕉,更有時幾種不同頻率的搏動感同時出現,相互幹擾,紊亂不堪。
    田作榮閉上雙眼,一絲極其精純溫和的木屬性元炁,自他指尖緩緩渡出,如絲如縷,探入洪教頭錯綜複雜的經脈網絡之中。
    這一手元炁外放精細操控的功夫,讓原本不以為然的張、李二人微微變色——如此精妙的控製力,絕非普通醫師所能擁有。
    那絲元炁如同最靈巧的探針,在洪教頭的經脈中遊走。田作榮的眉頭漸漸蹙起。他感受到的不是單一的損傷或淤塞,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衝突”。
    有的經脈中,元炁屬性偏向熾烈剛猛,如烈火燎原;相鄰的經脈中,元炁卻偏向厚重沉凝,如大地載物;更有甚者,還有幾條主要經脈中的元炁帶著銳金殺伐之氣或寒水陰冷之意……這些屬性本無絕對優劣,但此刻卻因修煉功法並非同源同宗,且早年修煉時貪多圖快,未能徹底融合貫通,導致它們在洪教頭體內形成了數個微小的、相互對抗的“戰場”。
    多年來,這些衝突不斷消耗著他的本源精氣,侵蝕著經脈壁障,使得元炁難以統合,突破武師之境所需的“凝炁化元”更是無從談起。以往的治療,無論是溫養還是疏通,都隻是隔靴搔癢,甚至可能加劇了某種屬性的力量,導致衝突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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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點過去,診斷室內落針可聞,隻有眾人輕微的呼吸聲。洪教頭原本麻木的眼神中,也因為田作榮久久不語和那凝重的神色,而泛起一絲極細微的波瀾。
    良久,田作榮緩緩睜開眼,收回手指,那縷探入的元炁也隨之消散。
    “田先生,如何?”趙永年關切地問道。張、李二人也豎起了耳朵。
    田作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洪教頭,目光沉靜如水:“洪教頭,冒昧問一句,您早年修煉,是否同時涉獵過至少三種以上屬性迥異的功法?而且,修煉時是否曾力求速成,在某些關隘處憑借丹藥或外力強行衝關?”
    洪教頭渾身猛地一震,一直低垂的眼簾驟然抬起,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田作榮:“你…你如何得知?!”
    他這話一出,趙永年麵露訝色,張、李二人更是臉色微變。洪教頭早年修煉的細節,即便在趙家也少有人知悉得如此清楚!
    田作榮微微頷首,這才轉向趙永年,清晰地說道:“洪教頭的問題,根源並非資源不足,也非年老體衰,更非簡單的外傷內損。”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落入每個人耳中。
    “其症結在於,早年修煉的多種功法屬性未能圓融合一,導致數條主要經脈中沉積的元炁屬性相衝,相互掣肘,形成內耗。譬如水土相克,烈火寒冰不容。平日尚可憑借深厚根基勉強壓製,但一旦試圖凝聚突破,不同屬性的元炁便會互相攻伐,不僅難以寸進,反而會不斷損耗自身本源。”
    “這就像數支軍隊同處一體,卻各自為政,甚至彼此攻伐。縱有糧草充沛資源足夠),也無法形成合力,突破更高關隘,反而會因內鬥而不斷消耗元氣。”
    這個比喻形象而精準,洪教頭聽得臉色連連變幻,最終化為一種深切的激動和認同!他猛地站起身,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對!對!就是這種感覺!每次試圖衝擊瓶頸,體內就如翻江倒海,幾種力量互相撕扯,痛不欲生!原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激動地看向田作榮,眼神中的灰敗和麻木徹底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希望之火所取代:“先生!先生既然能看出根源,可有…可有解決之法?!”
    這一刻,什麽年輕資曆,什麽來曆出身,都被他拋到了腦後。十年困頓,無人能道出真正緣由,今日卻被這年輕人一語點破!他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
    一旁的張景仁和李沐風早已目瞪口呆,臉上火辣辣的,先前那點看戲的心思蕩然無存,隻剩下驚疑與難以置信。他們診斷多年,隻知洪教頭內炁紊亂,經脈有損,卻從未如此精準地洞察到屬性衝突這一深層核心!
    這個田作榮…他到底什麽來頭?!
    趙永年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心中亦是震動不已,看向田作榮的目光更加深邃。他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田先生,既知根源,不知…是否可治?”
    診斷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田作榮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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