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荒野絕境,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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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莽次大陸的腹地,遠比劉遠想象中更加凶險。
脫離青嵐宗的庇護後,他沿著崎嶇山路足足走了三天三夜。行囊裏那袋麥餅在第一日便見了底,最後一口幹澀的麥屑咽下時,他甚至能感覺到喉嚨被磨得發疼。十兩碎銀被他緊緊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屬觸感成了唯一的念想——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裏,這在凡人世界能換來半畝薄田的碎銀,連半顆野果都換不到,隻能提醒著他如今的孤立無援。
山林間的霧氣像化不開的墨,越往深處走越濃鬱,潮濕的空氣裏混雜著腐葉的腥氣、不知名草木的怪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獸吼,低低地從密林深處傳來,每一聲都讓人心頭發緊。參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壯的枝幹交錯縱橫,將陽光切割成零星的光斑,勉強照亮腳下厚厚的落葉。那些落葉堆積了不知多少年,踩上去軟乎乎的,稍不留意就會陷入暗藏的暗坑,或是被腐爛枝葉下的尖石劃破腳掌。
劉遠的草鞋早已磨穿,裸露的腳後跟布滿了血泡,有些已經破裂,滲出血跡,與潮濕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更要命的是,被王長老打傷的胸口和後背,在這潮濕陰冷的環境中反複複發,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內傷,疼得他額頭直冒冷汗,腳步也越來越沉重,像灌了鉛一般。
他本想朝著記憶中最近的凡人村落走去——入宗前,他曾聽雜役們閑聊,說青嵐宗以西三百裏外有個青石村,是附近唯一的凡人聚居地。可越往深處走,路徑越模糊,原本隱約可見的獸道早已被瘋長的灌木叢掩蓋,隻剩下無盡的荒蕪與未知。他隻能憑著感覺朝著西方走,可身邊的景象卻越來越陌生,連標誌性的山峰都消失在了濃霧中。
第四天清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起初隻是零星的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滴答”的輕響,可轉眼間,豆大的雨點便密集地砸落下來,劈啪作響,像是上天在宣泄怒火。雨水順著枝葉匯成水流,在地麵形成一道道泥濘的小溪,原本就難走的山路變得更加濕滑難行。劉遠慌不擇路地躲到一棵巨大的古樹下,這棵古樹需要七八人合抱才能圍住,枝繁葉茂,本以為能勉強遮雨,可密集的雨點還是順著樹葉的縫隙漏下來,打在他的身上,很快便將他渾身澆透。
冰冷的雨水順著發絲流淌,浸透了單薄的粗布衣衫,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他從行囊裏翻出最後一件破舊的單衣,這件衣服是他入宗時發放的,早已洗得發白,還打了好幾塊補丁,可此刻卻成了救命的稻草。他顫抖著將單衣裹在身上,可兩層薄薄的布料根本抵擋不住深山裏的寒意,冰冷的雨水依舊順著領口、袖口鑽進衣服裏,凍得他渾身瑟瑟發抖,連骨髓裏都透著一股涼意。
饑餓和寒冷像兩條毒蛇,死死地纏繞著他,不斷啃噬著他的意誌。他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空蕩蕩的胃裏傳來一陣陣痙攣般的疼痛,眼前陣陣發黑,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他隻能靠在冰冷的樹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的內傷被牽扯得更疼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感。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雨幕中的山林,霧氣與雨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遠方的景象,也模糊了他心中的希望。“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劉遠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絕望。
被逐出師門的屈辱還未散去,那些嘲諷的話語、冷漠的眼神,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腦海裏——王長老的“廢物”、趙昊的“一根手指捏死”、林清雪的“與我無關”,還有師父李慕然那聲意味不明的歎息。這些畫麵與眼前的絕境交織在一起,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想起了藍星的親人朋友,想起了穿越前溫暖的家,想起了電腦前的泡麵和熬夜追的劇。那些曾經習以為常的日子,如今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他想起了青嵐宗三年的苦熬,想起了無數個深夜在藥園角落裏盤膝修煉的日子,想起了那句在山門前喊出的誓言——“無靈根者,也能踏破仙途!”
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他還沒有證明自己,還沒有讓那些羞辱過他的人刮目相看,還沒有找到回家的路,怎麽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片荒野中?
強烈的求生欲像一團微弱的火焰,在他的心底重新燃起。他咬緊牙關,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掙紮著站起身。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他便扶住身邊的樹幹,一點點挪動腳步。他必須找到食物和水源,否則不出一天,他就會變成這片荒野中的一具枯骨。
雨勢漸漸變小,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劉遠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前行,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他的視線開始模糊,饑餓和寒冷讓他的意識有些恍惚,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他隻能憑著本能往前走,耳朵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聲音,希望能聽到水流聲,或是看到能吃的野果。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陣潺潺的流水聲突然從前方的密林裏傳來。那聲音清脆悅耳,像天籟一般,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的希望。
“水!是水!”劉遠心中一喜,仿佛忘記了疼痛和疲憊,踉蹌著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他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鋒利的枝丫劃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可他卻渾然不覺。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鬆了一口氣——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溪水叮咚作響,在雨中泛著淡淡的波光。溪水兩岸長著一些不知名的野果,紅彤彤的,像小燈籠一樣掛在枝頭,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他撲到溪邊,不顧溪水的冰冷,雙手掬起溪水大口大口地喝著。甘甜的溪水滋潤了幹涸的喉嚨,順著喉嚨流淌而下,緩解了胃部的痙攣,讓他精神一振。他連續喝了好幾捧,直到肚子裏傳來飽腹感,才停下腳步。
他又摘下幾顆紅彤彤的野果,不顧果皮上的水珠和淡淡的酸澀,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野果的果肉飽滿,汁液帶著一絲苦澀,卻異常清甜,能勉強填飽肚子,緩解饑餓帶來的眩暈。他一口氣吃了十幾顆,直到再也吃不下,才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靠在溪岸邊的石頭上休息。
雨水漸漸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濕漉漉的山林裏,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劉遠閉上眼睛,感受著久違的溫暖,心中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或許,他還能活下去。
可就在他沉浸在找到食物和水源的喜悅中時,一陣低沉的嘶吼聲突然從身後的密林裏傳來。
那聲音充滿了暴戾和嗜血的氣息,像悶雷一樣在耳邊炸響,讓劉遠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猛地睜開眼睛,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下意識地回頭,隻見密林的陰影中,一雙幽綠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閃爍著貪婪而凶殘的光芒,像兩盞鬼火,在昏暗的樹林裏格外刺眼。
緊接著,一道龐大的身影緩緩從密林裏走了出來。那是一頭體型堪比水牛的野豬,渾身覆蓋著青黑色的硬毛,像鋼針一樣根根倒豎,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它的嘴角伸出兩根半尺長的獠牙,泛著森白的寒光,上麵還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顯然剛獵殺過其他獵物。它的額頭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讓它的麵容看起來更加恐怖,顯然是經曆過無數次廝殺的凶獸。
一階妖獸,鐵齒野豬!
劉遠的腦海裏瞬間閃過這個名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在青嵐宗藥園幹活時,曾聽外門弟子說起過這種妖獸——皮糙肉厚,力大無窮,獠牙能輕易刺穿金石,防禦更是驚人,即便是引氣境初期的修士,遇到它也要退避三舍,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而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體內還有未愈的內傷,如何能對抗這樣一頭凶殘暴戾的妖獸?
鐵齒野豬盯著劉遠,鼻子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粗重的氣息噴在地麵上,揚起一陣塵土。它顯然是把劉遠當成了送上門的獵物,眼中的貪婪越來越濃烈。它猛地低下頭,亮出鋒利的獠牙,四肢蹬地,朝著劉遠直衝過來。
沉重的蹄子踏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巨響,震得周圍的樹葉紛紛掉落,地麵都在微微顫抖。一股濃烈的腥氣隨著它的奔跑撲麵而來,混合著血腥味和野獸特有的臊氣,幾乎要將劉遠熏暈過去。
劉遠嚇得魂飛魄散,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朝著旁邊撲去。他的動作不算快,卻恰好躲過了野豬的衝撞——那股強勁的氣流擦著他的身體掠過,帶起一陣腥風,讓他的皮膚都感到一陣刺痛。
“哢嚓!”
一聲巨響傳來,鐵齒野豬一頭撞在劉遠身後的古樹上。那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大樹,在野豬的撞擊下應聲斷裂,木屑飛濺,樹幹重重地砸在地麵上,震起一片塵土。
好強的力量!
劉遠嚇得心髒狂跳,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朝著小溪對岸狂奔。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頭野豬的對手,隻能拚命逃跑,才有一線生機。
可他的速度哪裏比得上常年在山林中奔跑的鐵齒野豬?野豬調整方向,再次朝著他追來,蹄聲越來越近,仿佛敲在他的心髒上,讓他呼吸困難。
劉遠回頭望了一眼,隻見野豬的獠牙已經近在咫尺,鋒利的尖端泛著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刺穿。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被獠牙撕裂的慘狀,鮮血淋漓,屍骨無存。
“不!我不能死!”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爆發出最後的潛能,體內的腎上腺素飆升,暫時壓過了疼痛和疲憊。他猛地改變方向,朝著一片布滿碎石的山坡跑去。那片山坡極為陡峭,碎石鬆動,根本不適合奔跑,可他知道,鐵齒野豬的體型龐大,在這樣的地形上速度會受到限製,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果然,鐵齒野豬追上山坡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它的四肢雖然粗壯有力,卻不適合在鬆動的碎石上奔跑,蹄子不時打滑,身體也有些不穩。但它依舊沒有放棄,被獵物逃脫的憤怒讓它變得更加狂暴,眼中的凶光更盛,嘶吼著一步步逼近。
劉遠拚盡全力向上跑,腳下的碎石不斷滑落,他的腳步越來越踉蹌。突然,他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山坡上。膝蓋和手掌重重地磕在尖銳的碎石上,皮膚瞬間被劃破,鮮血直流,火辣辣的疼痛傳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可膝蓋的劇痛讓他動彈不得,稍一用力,就是一陣鑽心的疼。他隻能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鐵齒野豬越來越近。
鐵齒野豬趁機衝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朝著他的頭部咬來。腥臭的口氣撲麵而來,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劉遠甚至能看到它嘴裏鋒利的牙齒和殘留的血肉,還有那閃爍著寒光的獠牙,即將刺穿他的頭顱。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劉遠淹沒。他閉上雙眼,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藍星的親人、青嵐宗的三年苦熬、山門前的屈辱、那句未完成的誓言……
難道,我真的要這樣死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遠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旁邊一塊尖銳的岩石上。那岩石有半人高,頂端鋒利如刀,像是一把天然的石劍,是山坡上最尖銳的一塊石頭。
沒有時間多想,劉遠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朝著旁邊一滾。他的動作狼狽不堪,身上被碎石劃出無數道細小的傷口,疼痛難忍,可他卻顧不上這些。
鐵齒野豬收勢不及,一頭撞在了那塊尖銳的岩石上。
“噗嗤!”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鋒利的岩石尖端狠狠刺穿了野豬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像噴泉一樣染紅了周圍的碎石和雜草,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鐵齒野豬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憤怒。它的身體劇烈地掙紮著,蹄子瘋狂地踩踏,將周圍的碎石踢得亂飛,不少碎石砸在劉遠的身上,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劉遠不敢有絲毫停留,連滾帶爬地朝著山坡下跑去。他的身上布滿了傷口,膝蓋和手掌的血越流越多,後背的內傷也再次複發,疼得他幾乎暈厥。可他不敢停下,隻要稍微慢一點,就會被憤怒的野豬追上,難逃一死。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聽不到野豬的嘶吼聲,再也感覺不到身後的威脅,才筋疲力盡地癱倒在一片草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渾身濕透,既有雨水,也有汗水和血水。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傷,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出的痰液中還帶著血絲。體力已經徹底透支,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中漸漸放晴的太陽,眼神空洞。
他回頭望了一眼山坡的方向,再也看不到野豬的身影,隻有那片被鮮血染紅的碎石,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剛才那一幕,真是生死一線。
如果他剛才慢了一秒,如果他沒有看到那塊尖銳的岩石,如果他的反應稍微遲鈍一點,現在已經成了野豬的腹中之食,連骨頭都剩不下。
劫後餘生的慶幸感還未散去,一陣劇烈的虛弱感便襲來。他的傷口還在流血,體力消耗殆盡,雖然剛才吃了些野果,喝了些溪水,卻遠遠不足以彌補身體的損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不斷下降,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扭曲。
“難道……我還是逃不過一死嗎?”
劉遠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像灌了鉛一樣,難以睜開。他的腦海裏開始出現幻覺,一會兒是青嵐宗的山門,一會兒是李慕然長老絕情的眼神,一會兒是趙昊和林清雪的嘲諷,一會兒又是王小六那句偷偷的安慰:“劉遠哥,你別聽他們的,你已經很努力了。”
還有那本藏在行囊裏的《納元訣》,那是他三年苦熬的見證,是他對修仙之路最後的執念。他想起了無數個深夜,他在藥園的角落裏,借著微弱的月光,一遍遍背誦《納元訣》的經文,嚐試著引氣入體,哪怕一次次失敗,也從未放棄。
“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證明自己……”
強烈的不甘和求生欲在他的腦海中交織,他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嵌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出,疼痛讓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片荒野中,不想讓那些羞辱過他的人得意洋洋,不想讓自己三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那一刻,他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
那股灼熱感越來越強烈,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順著他的經脈蔓延至全身。起初隻是微弱的溫熱,可轉眼間,就變得滾燙,像是揣了一塊燒紅的烙鐵,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那是他穿越時戴在脖子上的一枚黑色玉佩,質地堅硬,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三年來,他一直把這枚玉佩當成紀念品戴在身上,從未想過它會有什麽異常。在青嵐宗的三年裏,他無數次撫摸過這枚玉佩,感受過它的冰涼,卻從未有過今日這樣的灼熱。
此刻,這枚黑色玉佩正在散發著灼熱的溫度,上麵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微弱的金光,像一顆顆小星星,在黑暗中格外耀眼。一股暖流從玉佩中湧出,順著他的經脈流淌,所到之處,傷口的疼痛都在快速緩解,身體的虛弱感也在逐漸消失。
劉遠的精神一振,意識清醒了幾分。他驚訝地看著胸前的玉佩,不明白這枚普通的玉佩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這股暖流溫和而強大,像是母親的懷抱,又像是春日的陽光,滋潤著他受傷的身體,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就在這時,那股暖流突然猛地湧入他的丹田。
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瞬間被這股溫和而強大的能量填滿。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的靈氣粒子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他,而是被這股能量吸引,源源不斷地朝著他的身體匯聚而來。那些原本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氣粒子,此刻在他的感知中變得無比清晰,像無數隻螢火蟲,圍繞著他的身體飛舞,然後順著他的毛孔,鑽進他的體內,融入那股暖流之中。
“這……這是……”劉遠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狂喜。
他嚐試著按照《納元訣》的法門,引導這股能量在經脈中運轉。讓他驚喜的是,這股能量異常溫順,完全聽從他的指揮,順著經脈緩緩流淌,所到之處,堵塞的經脈被疏通,受損的血管被修複,傷口的疼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解。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經脈被拓寬,變得更加堅韌,能夠容納更多的能量;骨骼變得更加堅硬,肌肉也充滿了力量,之前的疲憊和虛弱感在快速消失。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讓他的身體充滿了活力。
空氣中的靈氣粒子越來越多,像潮水一樣湧入他的身體,融入那股暖流之中,讓暖流變得越來越強大。他的丹田像是一個無底洞,不斷吸收著周圍的靈氣,然後轉化為自身的能量,在經脈中循環往複。
劉遠閉上眼睛,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靈氣改造,朝著修仙者的方向蛻變。雖然他還沒有正式引氣入體,還沒有踏入修仙之路的門檻,但這股來自玉佩的神秘能量,卻讓他擁有了遠超凡人的體質和力量。
就在這時,一陣淒厲的嘶吼聲突然再次響起,而且比之前更加淒厲,更加接近。
劉遠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難道那頭野豬還沒死?
他掙紮著站起身,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後背的內傷基本痊愈,膝蓋和手掌的傷口也不再流血,隻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溫和的能量在流淌,給了他無窮的勇氣和力量。
他握緊了旁邊一根粗壯的樹枝,那樹枝手臂粗細,足夠堅硬,被他當成了防身的武器。他警惕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那頭鐵齒野豬竟然從山坡上爬了下來。它的脖頸上還在流血,傷口猙獰,卻依舊活著,眼中的凶光更加濃烈,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紅了眼想要複仇。
它看到劉遠,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瘋狂和殺意,再次朝著他衝來。這一次,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氣勢也更加狂暴,顯然是拚盡了最後的力氣。
這一次,劉遠沒有逃跑。
體內流淌的暖流給了他勇氣和力量,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今非昔比。他深吸一口氣,按照《納元訣》的法門,將丹田內的能量匯聚到手臂上。那股溫和的能量順著經脈流淌到手臂,讓他的手臂充滿了力量,甚至能感覺到肌肉在微微膨脹。
雖然他還沒有引氣入體,還沒有正式踏入修仙之路,但這股來自玉佩的神秘能量,卻讓他擁有了對抗野豬的資本。
看著越來越近的鐵齒野豬,劉遠眼神一凝,心中沒有了絲毫恐懼,隻剩下冷靜和決絕。他雙腳分開,紮穩馬步,握緊手中的樹枝,將體內的能量全部灌注其中。樹枝在能量的加持下,隱隱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光,變得更加堅硬。
鐵齒野豬越來越近,腥臭的口氣撲麵而來,獠牙上的寒光幾乎要刺瞎他的眼睛。劉遠死死地盯著野豬脖頸上的傷口,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就在野豬即將衝到他麵前的那一刻,劉遠猛地發力,手臂一揮,手中的樹枝帶著風聲,朝著野豬的傷口狠狠刺去。
這一擊,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氣,也承載著他對生的渴望和對命運的反抗。
“噗嗤!”
樹枝精準地刺入了鐵齒野豬的傷口,穿透了它的脖頸,深入其體內。由於能量的加持,樹枝的穿透力遠超想象,直接刺穿了野豬的動脈。
鮮血再次噴湧而出,比之前更加猛烈。鐵齒野豬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掙紮了幾下,龐大的身軀晃了晃,最終重重地砸在地上,不再動彈。眼中的凶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劉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中的樹枝“哢嚓”一聲斷裂,他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眼前死去的鐵齒野豬,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難以言喻的激動。他做到了!他竟然殺死了一頭連引氣境修士都要退避三舍的鐵齒野豬!
他低頭看向胸前的黑色玉佩,玉佩已經恢複了冰涼,上麵的金光也消失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可體內流淌的溫和能量,還有身體的變化,都在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這枚陪伴了他三年的玉佩,竟然是一件神秘的寶物,在他生死一線之際,覺醒了力量,救了他的命,還讓他擁有了修仙的可能。
劉遠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胸前的玉佩,心中充滿了感激。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被逐出師門的屈辱,無靈根的宿命,都將成為過去。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陽光正好,驅散了所有的陰霾。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嘴角揚起一抹久違的笑容。
“青嵐宗,李慕然,王長老,趙昊,林清雪……”他輕聲念著這些名字,語氣中沒有了之前的怨恨,隻有平靜和堅定,“你們等著,我劉遠,不會就此沉淪。無靈根又如何?被逐出師門又如何?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踏破仙途,站在世界的巔峰!”
風吹過山林,帶來陣陣草木的清香。劉遠站起身,走到鐵齒野豬的屍體旁。這頭野豬的屍體對他來說,是絕佳的資源——獸皮可以製作防禦的皮甲,獠牙可以打磨成武器,獸肉可以作為食物,獸血中更是蘊含著微弱的靈氣,可以輔助修煉。
他從行囊裏翻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這是他在藥園幹活時用來修剪草藥的,雖然鋒利,卻不算太長。他用小刀開始處理野豬的屍體,雖然動作生疏,卻充滿了幹勁。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眼中的希望。這片曾經讓他陷入絕境的荒野,如今成了他逆襲的起點。
他知道,前路依舊充滿了危險和挑戰,修仙之路更是坎坷不平。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絕望。胸前的神秘玉佩,體內的溫和能量,還有心中不屈的信念,都將成為他前進的動力。
他的修仙之路,從這一刻,正式開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