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置辦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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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生聽了,明白過來,原來赤老太爺是為了要他去大小姐身邊幫他保護好大小姐,不是不要他伺候!
想明白之後,他心裏也就不難受了,隻是還是有些悶,道:“可是奴才伺候了太爺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若是不讓菊生伺候,菊生如何放心太爺?”
這麽多年,赤老太爺的大大小小裏裏外外都是菊生在伺候,伺候的是周周道道。
其實不說菊生,就是赤老太爺,自己恐怕也會不習慣的。
見菊生這般,他緩和了語氣,道:“放心吧,我也不是讓你成了親就立刻去玉檀院了,成了親,你還是可以留在寧心齋,等將來大小姐出嫁,你便和掬月一起隨大小姐出嫁就是了。”
菊生愣了愣,想了又想,點點頭,道:“奴才明白了。”
赤老太爺頷首道:“明白就好,那你明天就去玉檀院跟大小姐說說。”
菊生是個認真機靈的人,這麽多年跟在赤老太爺身邊,耳濡目染,受盡熏陶,身上多少也跟赤老太爺學了些。
赤老太爺叫他去說定,他聽了進去,轉天就帶著全部家當去玉檀院了。
這麽多年在寧心齋伺候赤老太爺,席氏從來不曾虧待他,每個月的月銀相當於府裏管家的例,且每年年底還有不少獎賞。
吃穿都有公中的,所有的月銀這些都存了下來,這下一並拿出來,還真不少。
到了赤吟麵前,菊生將家當都擺出來,見掬月不在,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道:“大小姐,奴才是來向您求娶掬月的,這些都是奴才的聘禮。”
赤吟聽了,餘光瞥了瞥桌上的一袋銀子,估摸著這些應約是菊生的全部家當,也是老實,這將全部家當都拿來當了聘禮,掬月嫁給他難不成要喝西北風不成?
早在年後不多久,赤老太爺就來同她提過此事,她當時說要考慮,轉頭就探過秦嬤嬤的口風,當時秦嬤嬤也是有意於此事的。
且她事後也跟掬月有意無意提過菊生,掬月雖反應慢,但是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她當時觀她的反應,估摸著也是不反感菊生的。
隻是後來她就忙著席皇後生產的事,又護送席皇後去筠州,耽擱了這麽些時日。
現在回來,此事確實也該提上日程了。
早就說定的事,赤吟當然不會故意為難,況且她也很滿意菊生。
再瞥了一眼那袋銀子,赤吟笑道:“你確定這些都是聘禮?”
菊生一愣,以為赤吟是覺得少了,當下變得有些無措道:“是,是的,這些都是奴才這些年攢下來的月銀,全都在這了。”
赤吟見狀,抿了抿唇,道:“你可知這些銀子都不夠在外麵去買一棟宅子的?”
府裏體麵的家生子都是可以攢錢去外麵置宅子,讓後人中有出息的脫了奴籍出去過活的,主家體貼,是會同意的。
像菊生和掬月這種家生子,在主子麵前本就得臉,不說後人,就是他們想脫了奴籍出去過活,也是主子一句話的事。
前提是奴才自己想才行,但菊生從未想過要脫了奴籍出去過活,也暫時還沒想過要到外麵去置宅子,讓子孫後代脫離赤家,畢竟他從小就長在赤家,父母死得早,是赤家養活他的,且他祖上幾代都是赤家的奴才,死後都葬在赤家陵園後麵的墓地。
他對赤家有感情,並沒想過這種事。
因此聽赤吟這般說,他還有些愣。
“大小姐,是掬月或者秦嬤嬤提過得在外置宅子嗎?”
依他這些家當,在城裏偏些的地段置個一進的小宅子還是夠的。
若是秦嬤嬤或者掬月提了要求,那他還真的打算打算才行。
這買了宅子,可就沒有聘禮了。
菊生一時有些發愁。
“他們沒提過,隻是你同掬月成了親,我自然是要放你們出府去過日子的,若是沒有宅子,如何過日子?”赤吟搖頭道。
菊生一聽,當即激動道:“大小姐!奴才不出府!”
不出府?
赤吟微微皺眉,“為何不出府?秦嬤嬤就隻有掬月這一個女兒,不說我有這個打算,就是老夫人和夫人,他們也定會讓你們出府過自己的小日子的。”
這話說得的確沒錯,秦嬤嬤伺候了薛老夫人大半輩子,是跟著薛老夫人從傅家嫁過來的,而掬月的爹更是府上好幾代的家生子,就說他們家幾代都跟著主家的姓,就能看出有多得主家的臉。
而掬月作為兩人唯一的女兒,又因為救赤吟而受過傷,怎麽著也是跟其他奴才都大不相同的。
赤吟說的雖有道理,菊生想想也覺得都對,但他主意正,早就打算妥當了,也不會因為這點就改變。
“奴才從小就在赤府,對於奴才來說,赤府就是奴才的家,奴才一輩子都要伺候自己的主子,絕對不會脫了奴籍出府過活的,若是奴才以後的子孫想脫離奴籍,出府去,到時候還煩大小姐體恤給個寬容,至於奴才,此生都不會有這個想法,況且奴才已經同太爺說好了,和掬月成了親之後,在大小姐還未出嫁之前,暫時還留在太爺身邊伺候太爺,等將來大小姐出嫁,奴才就跟著掬月一起陪嫁!”因此他道。
赤吟聞言,一愣,沒想到菊生竟是如此想的,將來還要跟著她出嫁留在她身邊伺候?
她稍作一想,就明白過來,這必然是太爺爺的期望。
太爺爺這是放心不下她啊。
作為常常往寧心齋去的她,自然是知道菊生一些不為別人知的事情的。
比如菊生從小就在赤老太爺的指導下習武,並且天賦異稟,雖沒有實際的教導,卻練就了一身好武力。
非但如此,他還長了個不同常人的鼻子,嗅覺極其靈敏。
這個在上次她掉下懸崖時,府中眾人幾乎都見識過了。
赤吟明白過來此事,默了默,點頭道:“既然如此,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一切都交給我了。”
菊生見赤吟不反對,咧了咧嘴,道:“哎!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等菊生走後,赤吟看了看桌上的銀子,扭頭吩咐寇樂道:“去將我壓在箱籠裏的五千兩銀票拿來。”
寇樂詫異道:“小姐要拿銀票作甚?”
“你去拿來便是。”赤吟說罷,起身往外走,走出花堂,見掬月正在一邊花園裏踢石子玩。
笑了笑,她走過去,偏頭看著掬月,打趣道:“剛才可同菊生說話了?”
掬月不明白她為何打趣,老實道:“說了。”
“哦,菊生跟你說什麽了?”赤吟道。
掬月想了想,道:“他問我吃飯了沒有。”
赤吟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頓了頓,道:“那你同他說什麽了?”
“我說吃了,然後他同我笑了笑,就走了。”掬月有些奇怪,不明白赤吟為何問這些。
等寇樂拿了銀票出來,聽到這話,抿嘴偷偷笑了笑,忍住不打趣掬月,將銀票遞給赤吟,道:“小姐,銀票拿來了。”
赤吟點點頭,“我們出府一趟,掬月,你去駕車。”
在大熱的天出府去,確實是熱的,坐在馬車裏都是熱烘烘的,讓赤吟不由想起去年出巡,也是這個時候,著實是受過不少熱。
索性赤吟去的地方不遠,就在城東頭頭上的玉門坊。
這玉門坊的大宅子是整個盛京城公認的好,所有建築都參照南方園林的格局,亭台軒榭,風景極佳。
宅子好,那價錢自然也是貴得不行的,在這裏住的都是有錢的富貴人家。
見赤吟往這地方來,寇樂不由好奇道:“小姐這是打算置辦一處宅子?”
赤家在玉門坊可沒有親戚,而聽說玉門坊這些日子有幾處宅子要賣出,這個時候往玉門坊來,寇樂能想到的的就是赤吟要置辦宅子了。
赤吟的確是為了置辦宅子而來,先前聽了菊生的話,也看出他的執著,既然他不肯脫離奴籍出府過小日子,她也不能委屈他和掬月。
既是將來要同她出嫁的,那她先置辦個屬於自己的宅子,讓他們成親用。
到了玉門坊,赤吟三人下了馬車步行,一連看了好幾處要賣的宅子,都是五進的大宅子,價錢貴得離譜,地勢又寬,若不是幾代同堂的大家族,根本就住不完,買來也是浪費。
天氣又熱,逛得赤吟差點都要放棄去別處再看看了,才終於看對眼了最後的這棟宅子。
宅子隻有三進,卻有一處極大的湖泊,可遊船賞湖,湖中央還有個屹立與湖麵的八角亭,風景很是不錯。
價錢聽下來還算能接受,五千五百兩。
但赤吟隻帶了五千兩銀子,便隻得跟人家磨破嘴皮子的講價。
哪知那人卻認識她,知道她是凝閬郡主,見她真心要買,二話不說就少了五百兩,隻要五千兩整。
赤吟見狀,樂得道謝,當即爽快了付了銀票,收了地契房契,簽了賣約,拿著一起去衙門做了報備,蓋了公章,就算完事了。
宅子置辦好,當然要買些下人來打掃照看。
於是,赤吟轉頭又讓掬月駕著車去城西的永昌伢行。
作為京城最大的伢行,這裏是從來都不缺人的,隻進去一盞茶的時間,赤吟便選好了一對中年夫婦,兩個小丫鬟,兩個粗使婆子,兩個小廝,讓人牙子派人送去玉門坊剛買的宅子,就滿意的回府了。
回到府裏,正趕上用午膳,席氏派了人在門上等著,見她回來,就告訴她讓她去朝暉院用午膳。
赤吟正好有事同席氏商量,便往朝暉院去了。
到了朝暉院,不知席氏和赤重武在,安陵傅竟然也在。
赤吟有一瞬間的錯愕,站在門口一時沒反應過來。
席氏見狀,忙喊她,“愣著做什麽?等你半天了。”
赤吟這才回神,抬步走進去,坐在席氏身邊。
雖然大詔民風開放,對女子的束縛很輕,但這種男女同桌而坐用膳且還是一方父母同席的情況,還真是從未見過。
若是換做旁的男子,隻怕打死席氏席氏都不會如此,這般看來,席氏是確實喜歡安陵傅這個後生喜歡得不得了了。
其中,當然諸多都因為安陵傅是徐嫆媛的兒子。
赤吟心裏此時還真是迫不及待想見見這位席氏的閨中密友了。
想來,席氏同她的關係是確實好,能愛屋及烏,如此看重她的兒子,赤吟相信,著絕不是因為她和安陵傅之間的來往。
相反,恰恰因為徐嫆媛,席氏才如此讚同她和安陵傅兩人吧?
不然怎麽著也不可能如此,至少是不會樂意安陵傅住在府裏的。
畢竟,這傳出去也有些不像話。
但薛老夫人和席氏樂意,府中眾人也沒人敢多說什麽。
赤吟抬眼看了看安陵傅,這才看向席氏,納悶道:“好端端的,弄這麽大桌子菜,這是要慶祝什麽?”
席氏笑著瞪她,道:“什麽慶祝!就咱們一起用個膳,容鉞他下午就去他外祖家住了,我這留也留不住。”
不就是要去徐家住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這是在送行不成?
況且也住不了多久,他們可是過不久就要離開盛京的了。
不過赤吟此刻當然不會說出來,撇撇嘴,餘光瞟到黑著一張臉頗有一中敢怒不敢言的意味的赤重武,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端端的,怎麽要去徐家住了?”她看向安陵傅問道。
安陵傅還沒有回答,席氏便立馬接嘴道:“我也是這麽說,在這裏住得好好的,怎麽就要走?難不成是瑤姨照顧不周?”
“瑤姨這是說的什麽話?這世上除了母親,恐怕就隻有瑤姨對容鉞如此親厚了,能得瑤姨如此厚愛,容鉞巴不得見天都在瑤姨麵前晃悠呢。”安陵傅淡淡笑道:“隻不過回京幾次,還沒正式拜見過外祖父和舅舅他們,說來實在有些不孝。”
當初徐嫆媛一聲不吭離開盛京,不顧徐老尚書反對,當時徐老尚書大為光火,還曾揚言要與徐嫆媛斷絕父女關係。
而徐嫆媛離開盛京,一去就是二十年,果真一次都不曾回來過。
安陵傅回了盛京,理應上門認親拜訪,席氏也不好阻止,隻點頭道:“你如此是對的,瑤姨也不留你,縱然你去了徐家住,隨時想回來瑤姨都歡迎,這木榕園,瑤姨永遠給你留著。”(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