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流與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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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將白日喧囂沸騰的林家府邸溫柔地包裹。月光清冷,透過窗欞,在林軒沉靜的麵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柴房內,油燈早已熄滅,唯有他均勻而悠長的呼吸聲,以及體內氣血如溪流般潺潺運轉的微弱聲響。與外界想象的或許不同,他並未因白日連戰連捷、拳意驚世而有絲毫的驕躁,也未因明日即將麵對強敵而有半分緊張。
帝尊的心境,早已曆盡萬古滄桑,眼前這點波瀾,不過是他重登巔峰之路上的幾縷微風。
《九轉輪回訣》在體內以一種玄奧的軌跡運行著,不僅快速恢複著白日消耗的精力,更在不斷地夯實著他淬體七重巔峰的根基。那初步凝聚的拳意,如同一顆頑強的種子,在氣血與神魂的滋養下,於識海中微微沉浮,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每一次回想與林海對決的那一拳,那“一往無前、粉碎虛妄”的意境便清晰一分,與第一世武道宗師的記憶碎片融合得更深一分。
他分出一縷心神,如同冷靜的旁觀者,審視著自身。修為已至七重巔峰的瓶頸,氣血充盈,隻差一個契機便能水到渠成般踏入八重。但他並不急於突破,黑老的提醒言猶在耳,他需要的是最紮實的沉澱,是每一個境界都達到極致的圓滿。
“林峰,《疊浪掌》……”林軒腦海中浮現出關於明日對手的信息。淬體八重巔峰,掌力連綿,如浪疊湧。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對手,足以檢驗他當前實力的成色,更能進一步磨礪他的拳意。
他並未輕視,但也無懼。在絕對的眼界和戰鬥意識麵前,所謂的掌法精妙,在他眼中不過是能量運行的不同軌跡,破綻依舊存在,隻是隱藏得更深而已。
就在林軒心神沉浸在修煉與推演中時,他帝尊神魂那遠超常人的靈覺,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的波動。
這波動,並非來自門外,也非源自遠處黑老那若有若無的氣息,而是……來自他懷中,那枚得自煉丹堂李大師的玉瓶旁邊——那枚被做了手腳的族比木質令牌!
令牌內部那個微型的追蹤法陣,此刻正傳遞出一股比平日更加活躍、更加隱晦的能量漣漪。這漣漪並非指向某個具體方位,更像是一種被遠程激活、持續發送信號的狀態!
林軒心中冷笑,神魂之力如同最精細的觸須,悄然纏繞上去,不動聲色地解析著這股波動。
“終於忍不住了嗎?”他心中明了。白日他展現出的實力和潛力,尤其是那“拳意雛形”,顯然讓某些人感到了極大的威脅和不安。這是要在族比最終階段來臨前,加緊監控他的動向?還是……有著更進一步的陰謀?
他並未打草驚蛇,反而將計就計,甚至模擬出自身氣血正常運轉時,可能對令牌造成的細微能量幹擾,完美地掩蓋了自己正在探查法陣的事實。同時,他分出的那縷神魂,如同最忠誠的哨兵,牢牢鎖定著這枚“毒蛇之牙”,監控著它的一切變化。
“林霸天……林雲……”林軒眼神在黑暗中閃過一絲冰寒,“無論你們有何算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終將徒勞。”
他不再理會那令牌的異動,繼續專注於自身的修煉與調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自有應對一切變故的底氣。
……
同一片月色下,林府深處,二長老林霸天的院落密室中。
燭火搖曳,映照得林霸天那張陰沉的臉龐明暗不定。林雲站在下首,臉上帶著一絲焦躁與狠厲。
“父親,那雜種竟然領悟了拳意雛形!不能再讓他成長下去了!”林雲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嫉恨,“明日他對上林峰,雖有些麻煩,但以林峰的實力,最多讓他消耗大些,恐怕難以重創他。”
林霸天緩緩抬起眼皮,眼中寒光四射:“慌什麽?不過是一絲雛形,還未成氣候。”他手指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我方才已再次感應過那追蹤法陣,一切正常,那小子並未察覺。”
“可是……”林雲還想說什麽。
“沒有可是!”林霸天打斷他,語氣森冷,“計劃照舊。你隻需準備好你自己的事情。林峰那邊……我自有安排。”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林嘯天那老家夥不是一直想讓他那一脈出頭嗎?明日,就讓他親眼看看,他寄予厚望的子弟,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徹底廢掉的!”
林雲聞言,眼睛一亮:“父親,您的意思是?”
林霸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指甲蓋大小、色澤黝黑的玉符,遞給林雲:“明日你與那小子對決之前,找個機會,將此符暗中激發,置於身上。關鍵時刻,它能引動你體內秘藥之力,讓你的修為在短時間內再提升三成,足以碾壓一切!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副作用不小。”
林雲接過玉符,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陰冷能量,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多謝父親!有此符在,我定要讓那廢物生不如死!”
“去吧,調整好狀態。明日,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林霸天揮了揮手,重新閉上了眼睛,隻是那微微跳動的眼皮,顯示他內心並非表麵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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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恭敬退下,握著那黑色玉符,如同握住了勝利的權柄,心中的不安與驚懼被一股扭曲的自信所取代。
……
另一邊,大長老林嘯天的院落。
書房內,燈火通明。林嘯天與一名氣質沉穩、麵容與林峰有幾分相似的青年對坐,正是明日林軒的對手,林峰。
“峰兒,對於明日之戰,你有何看法?”林嘯天抿了一口茶,緩緩問道。
林峰神色凝重,沉吟片刻道:“爺爺,林軒族弟實力深不可測,尤其是那拳意雛形,威力驚人。孫兒並無必勝把握。”
林嘯天點了點頭,對林峰的冷靜頗為滿意:“不驕不躁,認清對手,是好事。你覺得,他的弱點在何處?”
林峰思考了一下,道:“他修為終究是淬體七重,氣血總量與持久力或許不如我。其拳意雖強,但顯然初成,運用起來必然消耗巨大,難以持久。我的《疊浪掌》講究後勁綿長,若能抗住他前期猛攻,消耗其氣血與拳意,勝機便在我手。”
“分析得不錯。”林嘯天讚許道,“但切記,不可一味防守。《疊浪掌》之精義在於‘疊’字,掌力疊加,一浪高過一浪,要主動出擊,以攻代守,打亂他的節奏,逼迫他不斷消耗拳意應對。你的修為占優,這是你最大的本錢。”
“孫兒明白。”林峰鄭重點頭。
林嘯天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孫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最終化為堅定:“盡力一戰即可。無論勝負,對你而言都是一次寶貴的曆練。我林家能出林軒這等天才,是家族之幸。你需擺正心態,即便落敗,亦要從中汲取經驗,不可心生怨懟,明白嗎?”
林峰身軀一震,隨即肅然道:“孫兒謹記爺爺教誨!必當全力以赴,不負家族期望!”
“好,去休息吧。”林嘯天揮揮手。
林峰行禮退下。林嘯天獨自坐在書房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柴房的大致方向,喃喃自語:“林軒……小家夥,你究竟還能帶來多少驚喜?希望明日,你能讓老夫看到更精彩的對決。”
……
夜色漸褪,東方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
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雲層,灑向林家府邸時,演武場早已再次人聲鼎沸。比起昨日,今日的氣氛更加火熱,也更加凝重。三十二強戰,意味著競爭將更加殘酷,每一場都可能是強強對話。
觀眾席早已座無虛席,甚至有不少人天未亮便來搶占位置。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與期待,討論的焦點,幾乎都圍繞著幾個人——林軒、林動、林雪、林雲,以及今日即將與林軒對上的林峰!
林軒依舊是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平靜地走入演武場,來到那棵古樹下。他的出現,立刻引來了比昨日更加密集的關注和議論。
“看,林軒來了!”
“不知道他今天對上林峰,還能不能延續一招敗敵的神話?”
“難說,林峰可不是省油的燈。”
“我猜至少十招開外!”
“我賭林軒贏!他那拳意太霸道了!”
林軒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閉目凝神,調整著狀態。他能感覺到,今日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除了好奇與敬畏,還多了一些審視與衡量,尤其是來自其他參賽子弟的方向。
林動遠遠地朝他咧嘴一笑,揮了揮拳頭,戰意盎然。林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清冷地移開。林雲則投來一道毫不掩飾的、充滿殺意的冰冷眼神。
林軒均未理會。
辰時已到,戰鼓擂響!
族長林戰與諸位長老再次登臨主席台。簡單的開場後,三十二強戰,正式拉開帷幕!
十座擂台同時開戰,戰鬥的激烈程度遠超昨日。能進入三十二強的,無弱者,氣血奔湧,武技碰撞,呼喝之聲、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引得台下驚呼連連。
林軒被安排在丙字擂台的第一場。
前麵兩場戰鬥很快結束,勝者歡欣,敗者黯然。
當執事長老高聲唱喏:“丙字擂台,第一場!林軒,對,林峰!請選手登台!”
聲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演武場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的目光,如同百川歸海,齊刷刷地聚焦於丙字擂台!
真正的強強對話,終於來了!
在萬眾矚目之下,林軒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清明與平靜。
他站起身,整了整青衫,步履從容,一步步踏上擂台。
對麵,林峰也已登台。他身材勻稱,麵容堅毅,眼神沉穩,周身氣息渾厚綿長,如同磐石大海。他朝著林軒拱手一禮:“林軒族弟,請指教!”
林軒微微頷首:“請。”
裁判執事感受到兩人之間那無形的氣場碰撞,神色肅然,沉聲喝道:
“比賽——開始!”
刹那間,風雲再起!林峰能否阻擋林軒的連勝腳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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