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扶搖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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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鳳儀宮這三個字,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太和殿所有人的耳中炸開!
    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驚得呆立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鳳儀宮!
    那是誰的宮殿?
    是當朝國母皇後的居所!
    所有人都被這話震得魂不附體!
    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這樁驚天國庫失竊案的幕後黑手,竟然直指中宮!
    皇帝臉色瞬間鐵青,手青筋暴起,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
    他死死地盯著殿下術士,又問了一句:“那太監是何模樣?”
    術士機械地回答:“年約四旬,麵白無須,左邊眉角有一顆黑痣。”
    皇帝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特征,他太熟悉了!
    那正是皇後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太監王福!
    皇帝氣得眼前發黑,胸口劇烈起伏。
    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人!傳皇後和扶搖公主上殿!”
    鳳儀宮居住的就是這兩位!
    真相大白。
    皇帝當庭下旨,釋放戶部尚書林正鬆,官複原職,並賞賜金銀布帛以作安撫。
    當林正鬆被從天牢裏帶出來,走進太和殿時,他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
    他目光穿過所有人,徑直落在了那個站在殿中央,身姿清冷的少女身上。
    是她!
    昭華公主!
    他走到大殿中央,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對著夏清鳶所在的方向,鄭重地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臣林正鬆,叩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還臣清白!”
    滿朝文武看著這一幕,心思各異,震撼無比,看來這大夏王朝的朝堂格局真要變天了!
    夏清鳶靜靜地受了他這一拜,隨即淡淡地說道:“林尚書忠君愛國,是國之棟梁,本宮隻是做了該做之事,起來吧。”
    林正鬆這才直起身,轉向龍椅方向,再次深深一拜:“臣謝陛下聖明,還臣公道!”
    隨即,他又對著風臨淵拱了拱手,“謝過風指揮使連夜奔勞。”
    皇帝看著下方這番景象,心中五味雜陳,他疲憊地擺了擺手:“林愛卿受委屈了,先退下歇息吧。”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內侍的通傳聲。
    “皇後娘娘,扶搖公主到!”
    隨著通傳,皇後和夏扶搖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款步走入太和殿。
    皇後看了眼殿內被按在地上的術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中雖有疑惑,但她依舊保持著國母的端莊,儀態萬千地對著皇帝行禮:“陛下萬安,不知緊急傳召臣妾和扶搖,所為何事?”
    夏扶搖跟在身後,當她的目光觸及那個黑袍術士時,心中猛地一沉!
    但她麵上不動聲色,隻是乖巧地隨著皇後行禮。
    皇帝沒有回答,一雙眼冰冷地盯著她們母女二人,那眼神看得皇後心驚肉跳,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僵住,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皇帝好像終於看夠了,才開口,“王福,何在?”
    皇後心裏咯噔一下,王福是她的心腹,陛下為何會突然當朝點名一個太監?
    她強作鎮定地回答道:“回陛下,王福今日偶感風寒,正在房中歇息,陛下若有事,”
    “風寒?”皇帝冷笑著打斷她的話,“我看,他是畏罪不敢來見朕吧!”
    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厲聲喝道:“風臨淵!把那逆賊給朕押上來!”
    風臨淵拱手領命,隨即轉身對殿外打了個手勢。
    片刻之後,早已被玄鏡司拿下的王福,被兩名緹騎像拖死狗一樣拖進大殿,扔在了黑袍術士的旁邊。
    王福一見到皇帝和身邊的黑袍術士,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當即拚命地磕頭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皇後和夏扶搖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完了!
    夏清鳶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看來,還是需要本宮再幫你一把。”
    她指尖微動,又是一道金光射出,精準地沒入了正在磕頭的王福眉心。
    王福的求饒聲戛然而止,眼神瞬間變得和那術士一樣空洞。
    皇帝見狀,沉聲開口,“王福,朕問你,是誰讓你勾結無相閣,盜竊國寶,陷害朝廷命官的!”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福身上。
    王福木然地抬起頭,嘴唇蠕動,毫無感情道:“是扶搖公主殿下命奴才去辦的,殿下說林正鬆不知好歹,竟然敢在朝堂上頂撞她的人,為昭華公主說話,必須要給他一個永世不得翻身的教訓!”
    轟!!!
    所有人心底劇震,看向夏扶搖的眼神徹底變了。
    怎麽可能?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總是言笑晏晏,對宮人,對大臣都溫和有禮,連說話都細聲細語,被譽為皇家典範的長公主?
    在滿朝文武的印象裏,夏扶搖就是完美的化身。
    她善良端莊,聰慧仁慈。
    可現在,隻因為朝堂上的一句公道話,就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去陷害一位一品大員,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在場的每一個官員都感到一陣脊背寒涼。
    他們看著那張依舊美麗,此刻卻寫滿了驚慌的臉,第一次感覺到陌生!
    “不!你胡說!你這個狗奴才血口噴人!”夏扶搖再也維持不住溫婉的表象,發出了尖利刺耳的嘶吼!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指著王福,又轉向皇帝,哭得梨花帶雨:“父皇!他這是誣陷!他一定是被人收買了!是昭華!一定又是昭華皇姐!她見不得您疼我,所以才用妖術控製了奴才,讓他來汙蔑兒臣啊!”
    皇後也終於反應過來,立刻衝上前,一把將夏扶搖緊緊護在懷裏。
    她抬起頭,鳳目含淚地直視著龍椅上的皇帝,哭訴道:“陛下!扶搖是什麽樣的孩子您還不知道嗎?她自小善良,日日為國為民祈福,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這分明是昭華在報複!是她嫉妒扶搖,陛下,您要為扶搖做主啊!”
    殿內不少官員都皺起了眉頭。
    皇帝看著眼前還在拚命演戲的母女二人,看著她們那如出一轍指向夏清鳶的怨毒眼神,他心中的最後一絲溫情也終於被消磨殆盡。
    他沒有像皇後預想中那樣雷霆震怒,也沒有再多問一句。
    他隻是淡淡地開口,“將扶搖公主帶回長公主殿,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半步。”
    不怒,不罵,不審,不問。
    這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讓人心寒。
    這代表著,在他心裏已經給這件事定了性。
    他連聽她狡辯的耐心都沒有了!
    “父皇!”夏扶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禁軍緹騎已經上前,不帶任何感情地將她從地上架了起來。
    “不!父皇!兒臣是冤枉的!您信我啊父皇!”
    夏扶搖的哭喊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殿外。
    皇後呆呆地跪在原地,渾身冰冷。
    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對她們母女寵愛有加的陛下,這次會如此絕情。
    ……
    長公主殿。
    皇後失魂落魄地坐著,她緊緊抱著剛剛被送回來的夏扶搖,不停地安慰她:“扶搖別怕,有母後在,沒事的,你父皇隻是一時氣話,等他氣消了就好了。”
    夏扶搖趴在她懷裏,眼底的淚水已經被無盡怨恨所取代。
    可惡,可惡,可惡!
    又是那個野道姑,怎麽哪裏都有她!
    該死的,不能這樣放任下去了,得想個辦法除掉她!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身影直接走進了內殿。
    夏清鳶靜靜看著眼前場景,眼底的譏笑幾乎溢出來,還真是母女情深啊!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皇後看到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厲聲尖叫起來,“你這個毒婦!害了你妹妹,還敢到這裏來耀武揚威嗎!”
    夏清鳶沒有理會她的叫罵,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生下自己,卻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另一個女孩的母親。
    她緩緩開口問:“母後,您要護著這個偷走我人生的賊,到什麽時候?”
    皇後的叫罵聲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夏清鳶目光冷冽如刀,“您可知,她差一點,就要了您親生女兒的性命。”
    若不是她有通天手段,一旦讓夏扶搖的計謀得逞,王太傅病死,她夏清鳶身為始作俑者,唯一的下場便是被盛怒的皇帝賜死!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皇後的腦海中炸開!
    她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將懷裏的夏扶搖抱得更緊了。
    “你胡說!”
    皇後尖聲叫道,“王太傅那件事,扶搖隻是跟你開個玩笑!她還是個孩子,她隻是想試探一下你這個姐姐的本事,想跟你親近親近!你平安無事,王太傅也好了,你為什麽還要抓著不放,非要說得這麽惡毒!”
    至於陷害林正鬆?
    那是扶搖年紀小,不懂朝堂法度,受不得委屈,耍了小性子而已!
    她完全不覺得這些是錯事,更不認為這是惡毒。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清冷強大,卻也無比陌生的親生女兒,眼神中非但沒有愧疚,反而充滿了指責,“昭華,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扶搖是你的妹妹啊!她隻是頑皮了一些,你就非要置她於死地嗎?你就這麽容不下她嗎?你的心怎麽能這麽狠!”
    她看夏清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仇人。
    夏清鳶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這個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母慈女孝美夢中,不願醒來的母親。
    原來在皇後的心裏,夏扶搖所有的惡都是童真。
    相對的,她夏清鳶所有的自保和反擊手段,都是惡毒!
    對於打心底就不在乎自己的人,多說無益。
    夏清鳶收回目光,轉身直接離去。
    是夜,月華如水,整個京城再次回歸寧靜。
    承明宮內,燭火通明。
    夏清鳶正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目微闔,調理著今日動用真言符所耗費的靈力。
    突然,她秀眉微蹙,清冷的目光穿透殿門,望向了寂靜的庭院。
    一道極輕微的腳步聲,正不疾不徐地靠近。
    “誰?”她淡淡開口,聲音在空曠的殿內顯得格外清晰。
    庭院中,那道身影頓住,隨即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玄鏡司,風臨淵,有要事求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