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兒臣為解母後之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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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扶搖接到懿旨時,正坐在自己的宮殿裏,滿心都是被皇帝勒令禁足的怨憤。
    但當她聽完傳旨太監的話後,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製不住的狂喜!
    真是天也助她!
    她原本還發愁,如何才能將事情鬧大,讓夏清鳶的災星之名徹底坐實。
    沒想到,太後竟然親自為她搭好了這個最完美的舞台!
    當著父皇的麵,當著所有皇子公主的麵……
    真是想想就有趣!
    她已經買通了欽天監的監正,隻需明日在人前讓皇後再次發病,監正便會恰好出現,當眾指出是昭華公主的煞氣衝撞了鳳體,若再不將其送走,隻怕國運有損!
    到那時,人證物證俱在,又有欽天監的天意佐證,夏清鳶便是長了一百張嘴,也休想翻身!
    一個野道姑而已,還想跟她鬥!
    “夏清鳶,我要你被釘在不孝災星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她看著銅鏡中自己那張嬌美的臉,輕聲低語。
    懿旨,同樣被送到了承明宮外。
    傳旨的太監不敢入內,隻是站在宮門外,高聲將太後的旨意宣讀了一遍,便匆匆離去。
    承明宮內,夏清鳶靜靜地聽著那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直至消失。
    她清冷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夏扶搖費盡心機布下的局,配合太後無意中搭建的舞台。
    也罷。
    一次性解決,倒也幹淨。
    夜色漸深,月華如水。
    風臨淵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殿內,“殿下,和你猜的一樣,這個所謂的白雲觀觀主靈虛子,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京城的,憑借一手煉製安神香的絕活,迅速攀上了京中權貴,但我們卻查不到他出現在白雲觀之前的任何痕跡,就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我的人發現,白雲觀後山有一處被陣法掩蓋的密室,裏麵陰氣極重,怨念衝天,似乎在用某種邪術祭煉著什麽東西。”
    說著,他好奇地看了夏清鳶一眼。
    夏清鳶也沒讓他失望,直接開口道:“用活人精血和死人骸骨,輔以怨念,祭煉成專門汙穢人氣運的邪物,再用大量香火願力包裹其外,偽裝成福物。”
    “夏扶搖便是從白雲觀,為皇後求來了這麽一件福物。”
    風臨淵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寒刺骨:“她找死!”
    夏清鳶搖了搖頭,“她隻是棋子,真正想插手大夏氣運的,是白雲觀背後的人。”
    她看向風臨淵,“明日鳳儀宮會有一場好戲,你的人可以準備收網了。”
    風臨淵點頭:“好,我會在外麵替你看著,絕不會讓白雲觀的任何一隻蒼蠅飛出京城。”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再次融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
    有了風臨淵帶來的確切情報,夏清鳶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了。
    她來到殿中香案前,淨手焚香,取出一張上好的符紙,鋪在案上,又取來朱砂金墨,研磨均勻。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孤高的身影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清冷的銀輝。
    她閉目凝神片刻,整個人的氣息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再次睜眼時,眸中已無半點雜念,隻餘一片空明。
    她提筆,落墨,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符文繁複玄奧,流轉著一股勘破虛妄的道韻,名曰顯形符!
    足以讓一切邪崇在它麵前無所遁形。
    她將顯形符放在一旁,又取過第二張符紙。
    這一次她握筆的姿勢變了。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揮毫潑墨,那此刻,她手中握著的便是一柄審判萬邪的利劍!
    筆尖飽蘸金墨,重重點在符紙之上!
    這一次的筆觸不再飄逸,而是充滿了雷霆萬鈞的霸道威嚴!
    每一筆都仿佛裹挾著天地之威!
    每一劃都似乎引動了風雷之聲!
    當最後一筆落下時,整張符紙嗡的一聲發出一陣輕鳴!
    一道微不可見的紫色電弧,在金色的符文之上驟然閃過,隨即隱沒不見。
    紫雷破邪符成!
    此符可引九天紫雷之氣,專破天下一切陰詭邪祟!
    夏清鳶看著桌案上那一張流光內斂,一張紫氣暗藏的符紙,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漠然。
    夏扶搖,你倒是為你自己,準備好了一個不錯的斷頭台。
    次日,辰時。
    鳳儀宮,
    正殿通往內殿的珠簾高高卷起,所有人都能毫無阻礙地看到裏麵景象。
    明黃色的鳳榻上,皇後正雙目緊閉地躺著,她臉色慘白,眉頭緊鎖,眼眶烏青,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高位之上,太後與皇帝並排而坐,神色各異。
    太後手撚佛珠,目光沉沉地盯著鳳榻上的皇後,看不出喜怒。
    而皇帝則麵沉如水,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殿內,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鳳榻兩側,大夏朝的皇子公主們,按照長幼尊卑,分列侍立。
    他們個個錦衣華服,此刻卻都收起了平日的驕縱,垂手肅立,噤若寒蟬。
    整個內殿,除了皇後壓抑的呼吸聲,再無半點雜音。
    而殿中最忙碌,也是唯一能在鳳榻邊自由走動的,莫過於夏扶搖。
    她一會兒用浸濕的軟帕,輕柔地擦拭著皇後額頭的虛汗。
    一會兒又端來參湯,用銀匙小心地撬開皇後的嘴唇,試圖喂進去一點。
    “皇祖母,父皇,母後昨夜又受了驚,半宿都沒睡安穩,精神頭不大好。”她走到太後和皇帝麵前,福身行禮。
    太後睜開眼,看著她憔悴的小臉,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許,“難為你了,真是個好孩子,皇後能有你這麽個孝順女兒,是她的福氣。”
    周圍的皇子公主們聞言,也紛紛附和,“是啊,扶搖妹妹這幾日衣不解帶地伺候母後,我們都看在眼裏。”
    “若不是扶搖姐姐,母後還不知要被折磨成什麽樣。”
    讚揚聲中,夏扶搖謙卑地低下頭,眼眶微紅:“這都是兒臣該做的,隻要母後能好起來,兒臣做什麽都願意。”
    一時間,殿內母慈女孝,兄友妹恭,氣氛好不和睦!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通報,“昭華公主到!”
    刹那間,殿內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殿門方向。
    隻見夏清鳶身著素色道袍,孤身一人,緩步踏入。
    她與這滿殿的富麗堂皇,錦衣玉食,顯得格格不入。
    就在她踏入內殿的一瞬間。
    “啊!”鳳榻上,原本還算安靜的皇後,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她雙手猛地抱住頭,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慘白,“頭,我的頭好痛!”
    “母後!”夏扶搖反應最快,她驚呼一聲,立刻撲到皇後身邊。
    “母後!您怎麽了?您別嚇兒臣啊!”她一邊急切地呼喊,一邊抬起頭看向剛剛走進殿內的夏清鳶。
    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皇子公主們看向夏清鳶的眼神,瞬間從好奇審視,變成了驚懼厭惡和疏遠。
    太後的眉頭也在此刻緊緊地皺了起來,看向夏清鳶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悅。
    然而,夏清鳶就像是沒感受到一般,靜靜地抬起眼,清冷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那正抱著頭痛苦呻吟的皇後身上。
    隨即她緩緩屈膝,對著上首,聲音清晰道:“兒臣,參見皇祖母,參見父皇,給母後請安。”
    她行完禮,微微垂首,保持著標準的宮姿。
    然而大殿內卻是一片死寂。
    沒有喊平身,也沒人讓她免禮。
    終於,禦座之上的太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哀家還以為你不知道來呢,看看你母後被你克成了什麽樣,你心中就無半分愧疚嗎?”
    夏扶搖垂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弧度。
    夏清鳶緩緩抬起眼,清冷的目光落在太後身上,“回皇祖母,兒臣今日前來,正是為解母後之疾。”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太後更是氣得臉色一沉:“放肆!你害得你母後還不夠嗎,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夏扶搖立刻哭訴道:“姐姐!你就別再刺激母後了!母後經不起你折騰了啊!”
    然而,夏清鳶根本沒有理會她們。
    她從不是一個隻會站在原地,等待宣判的角色。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她動了。
    隻見她緩緩直起身,邁開腳步,徑直朝著鳳榻上正痛苦呻吟的皇後走去!
    “站住!”夏扶搖臉色劇變,立刻張開雙臂,擋在了皇後身前,厲聲喝道:“你要做什麽?”
    “來人!護駕!快護駕!”
    幾乎在同時,那原本還在呻吟的皇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猛地抬起頭,癲狂道,“別過來!你別靠近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