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沙暴埋:相擁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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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那…那肯定是村子!流雲集就在那邊!”柱子抱著氣息微弱的嬰兒,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眼淚混著臉上的汙漬衝出兩道溝壑,“丫丫有救了!娃有救了!”
    石磊掙紮著半坐起身,塌陷的左肩鑽心地疼,被李三笑剜傷灼燒過的右臂和右腿更是火燒火燎,但看到那點光,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撐著他。他看向李三笑腹側層層包裹、卻已被血水浸透的布條,嘶啞著問:“哥,你能走嗎?我…我背你!”
    李三笑沒說話,隻是極其緩慢地、用盡全身力氣般,將插在腐葉堆裏的斷刀“斷紅塵”拔了出來。冰冷粗糙的刀柄入手,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定感。他完好的左手撐地,每一次發力都讓腹部繃緊,冷汗瞬間濕透破爛的後背。他咬緊牙關,腫脹烏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喉嚨裏擠出幾個模糊的音節:“…水囊…給石娃…灌。”
    柱子慌忙把水囊湊到石磊嘴邊。石磊貪婪地吞咽了幾口渾濁的泥水,幹裂的喉嚨得到滋潤,精神似乎恢複了幾分。他看著李三笑艱難站起的身影,塌陷的肩膀努力挺直:“哥,我能走!”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不想再成為拖累。
    李三笑的目光掃過石磊慘白的臉和身上猙獰的焦黑傷口,又落到柱子懷中氣息奄奄的嬰兒和背上依舊滾燙的丫丫身上。那點微光就是續命的稻草,必須抓住。
    “走!”他嘶聲道,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過枯木,率先拖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光點的方向挪去。每一步踏在鬆軟的沙礫上,都如同踩著燒紅的針板,腹部的傷口每一次震動都帶來一波新的、幾乎讓他眼前發黑的劇痛。口腔裏破裂的血泡早已混成一片黏膩腥甜,吞咽口水都如同刀割。
    石磊咬著牙,拖著一條幾乎失去知覺的傷腿,用那條骨頭裂開的左臂和剛剛被妖核烙燙過的右臂相互支撐,踉蹌著跟上。柱子抱著嬰兒,背著丫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最後,氣喘如牛,眼神卻死死盯著前方那點微光,那是支撐他全部意誌的唯一燈塔。
    死寂的毒棘林被漸漸拋在身後,荒漠的空曠和死寂重新包裹了他們。白晝的酷熱開始退潮,但隨之而來的並非清涼,而是一種帶著沙塵氣息的、黏膩的寒意。毒辣的日頭沉入西邊的沙丘,隻餘下天邊一片暗紅帶紫的餘燼,很快也被不斷加深的墨藍吞噬。夜幕,如同巨大的、冰冷的毯子,無聲無息地覆蓋下來。
    頭頂的星空異常璀璨,密密麻麻的星子冰冷地俯視著荒原上三個渺小的身影。夜風漸漸刮起,初始隻是卷動沙礫的細微嗚咽,吹在身上帶著刺骨的涼意,驅散了白日殘留的燥熱。但這風,卻越來越不對勁。
    “哥…”柱子打了個哆嗦,聲音帶著不安,“風…風好像變大了?”他緊了緊背上裹著丫丫的破布,嬰兒在他懷裏發出微弱的哼唧。
    李三笑猛地停住腳步,腹部的劇痛讓他身形晃了晃。他抬頭望天,璀璨的星空邊緣,那輪剛升起的彎月,此刻正被一層快速移動的、渾濁的暗黃色邊緣吞噬!那不是雲!是沙!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沙幕,正從西北方向的地平線滾滾而來,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嗚——嗚——嗚—— 風聲驟然變了調!不再是嗚咽,而是尖銳的嘶嚎!強勁的氣流卷起地麵的沙礫,劈頭蓋臉地砸來,打在裸露的皮膚上,生疼!
    “沙暴!”李三笑瞳孔驟縮,嘶啞的聲音被風聲瞬間撕裂大半!一股冰冷的恐懼猛地攫住了他,比腹部的傷口更讓他窒息!在這片毫無遮蔽的荒漠遭遇大型沙暴,無異於被活埋!
    “什麽?!”石磊和柱子的聲音同時響起,充滿了驚駭!
    柱子抱著嬰兒,背上還馱著丫丫,被狂風吹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臉上瞬間褪盡血色:“沙…沙暴?!哥!怎麽辦?!”
    石磊也慌了神,塌陷的左肩在狂風中幾乎無法保持平衡,他下意識看向李三笑:“哥!往哪躲?!”
    狂暴的風聲如同千萬厲鬼在咆哮,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呼喊。視野急劇惡化,飛沙走石,天地間一片混沌的昏黃。強勁的氣流撕扯著他們破爛的衣衫,沙子無孔不入地鑽進眼睛、鼻子、耳朵,嗆得人無法呼吸!
    李三笑的心沉到了穀底。腹部的傷口在狂風拉扯下劇痛加劇,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沙礫刮擦喉嚨的灼痛感。躲?往哪裏躲?四周除了起伏的沙丘,連一塊像樣的石頭都沒有!
    “趴下!”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在風沙中顯得如此微弱。他猛地矮身,幾乎是砸向地麵,同時伸出完好的左手,死死拽住離他最近的石磊的褲腿往下拉!“柱子!抱娃趴下!頭埋低!”
    柱子早已被風吹得睜不開眼,聽到模糊的嘶吼,本能地遵循,死死摟住懷裏的嬰兒,用身體護住背上的丫丫,整個人猛地撲倒在滾燙的沙地上。石磊被李三笑拽倒,沉重的身體砸起一片沙塵。
    狂風如同無形的巨手,瘋狂地撕扯著他們!沙礫如同密集的彈雨,抽打在裸露的皮膚上,留下道道紅痕。李三笑將臉死死埋在臂彎裏,斷刀“斷紅塵”被他壓在身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麽。腹部的傷痛在沙粒的衝擊下如同無數根針刺,疼得他渾身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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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石磊被灌了一嘴的沙子,劇烈地嗆咳起來,塌陷的左肩被壓在身下,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哥…咳咳…沙子…進嘴裏了…”
    柱子那邊傳來嬰兒微弱的哭嚎,瞬間又被風聲淹沒,丫丫似乎也被驚動,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呻吟。
    不行!這樣趴著遲早被活埋!或者被風卷走!沙子已經沒過腳踝,還在飛快地上漲!
    李三笑猛地抬頭,眼睛被沙子打得生疼,勉強睜開一條縫。昏黃的沙幕中,他看到左前方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風化嚴重的岩石骨架半埋在沙丘下,形成一個小小的、不足半人高的凹陷!
    “那邊…石頭!”李三笑嘶吼著,指向那個方向,聲音幾乎被風扯碎。
    石磊和柱子順著他的指向,在狂沙中勉強辨認出那點輪廓。生的希望點燃了力量!
    “走!”李三笑第一個掙紮著在狂沙中爬行。腹部的傷口每一次摩擦沙地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仿佛毫無所覺,完好的左手深深插入沙中,拖著身體,一點一點挪向那片微不足道的凹陷。斷刀被他咬在嘴裏,冰冷的鐵鏽味混著沙子湧入口腔。
    石磊緊隨其後,拖著傷腿,依靠手臂的力量奮力向前爬,沙子灌進他焦黑的傷口,疼得他麵孔扭曲,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柱子最是艱難,他既要護著胸前的嬰兒不被沙子掩埋口鼻,又要防止背上的丫丫跌落,幾乎是側著身體,用半邊肩膀和膝蓋在沙地上艱難犁行。
    不過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如同跨越生死鴻溝。狂風卷起的沙礫抽打在臉上、身上,留下道道血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大量的沙塵,肺部火辣辣地疼。沙浪翻滾,如同活動的沼澤,不斷吞噬著他們的身體。
    石磊最先爬到了那岩石凹陷的邊緣。凹陷很小,最深的地方也不過能勉強蜷縮兩個人,而且裏麵早已積了厚厚的浮沙。
    “哥!坑太小了!”石磊焦急地嘶喊,聲音淹沒在風沙裏。
    李三笑也終於爬到了。他看了一眼那狹小的空間,又看了看身後還在艱難爬行、幾乎被沙浪淹沒半個身體的柱子,眼中掠過一絲決絕。
    “柱子!把孩子給我!”李三笑朝著柱子伸出完好的左手,嘶吼道!
    柱子艱難地抬起頭,臉上糊滿了泥沙,幾乎看不清五官。他聽到李三笑的嘶吼,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咬著牙,小心翼翼地將懷中氣息微弱的嬰兒遞了過去。李三笑一把接過,用臂彎和身體死死護住這個脆弱的小生命,嬰兒冰冷的身體貼著他灼熱的腹部傷口,帶來一陣刺痛。
    “石娃!爬進去!把沙扒開!”李三笑對著石磊嘶吼,同時用下巴示意那個小小的凹陷!
    石磊立刻明白了李三笑的意圖!他毫不猶豫地轉身,用那隻還能動的右臂,瘋狂地刨著坑底的浮沙!沙子又細又軟,挖開一點,四周的沙子又迅速流下來填充。汗水混著沙子流進他的眼睛,他顧不上擦,隻是瘋狂地挖掘著,指甲縫裏很快塞滿了沙子,隱隱滲出血絲。
    李三笑則在坑口外側,背對著狂風,用整個身體護住柱子背上的丫丫和臂彎裏的嬰兒。沙礫如同鞭子抽打在他背上、頭上,腹部的傷口再次崩裂,溫熱粘稠的液體浸濕了包紮的布條,但他如同紮根在沙地裏的枯樹,紋絲不動!
    “哥!好了!快!”石磊終於在坑底刨出一個勉強能讓一人蜷縮的淺窪,坑底的沙層似乎比較堅硬,不再輕易流動。他嘶喊著,聲音帶著破音。
    “柱子!帶著丫丫先下去!快!”李三笑猛地一側身,將臂彎裏的嬰兒塞回給柱子,同時用力推了他一把!
    柱子抱著嬰兒,順勢滾進了那個小小的窪地,同時將背上的丫丫也解了下來,緊緊摟在懷裏,蜷縮在石磊挖出的淺坑最深處。石磊立刻挪動身體,用自己相對寬厚的後背,盡力為他們擋住坑口灌進來的風沙。
    “哥!快下來!”石磊朝著坑外嘶喊,聲音裏充滿了恐懼!他看到李三笑還站在坑口,狂風吹得他破爛的衣衫獵獵作響,單薄的身體如同隨時會被折斷的蘆葦!腹部的血色在昏暗中刺眼無比!
    李三笑沒有立刻進去。他猛地撕下自己破爛的、相對幹淨的裏衣下擺,又飛快地掏出那個厚皮水囊,擰開塞子,將裏麵寶貴的濁水倒出一些在那塊布條上!
    “石娃!張嘴!”李三笑將濕透的布條猛地塞給坑裏的石磊!然後又是同樣的一小塊濕布,塞給了柱子!“捂住口鼻!”
    石磊和柱子瞬間明白了用意!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將濕布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柱子也小心地將一小塊濕潤的布角搭在嬰兒和丫丫的口鼻處!
    就在這一刹那! 嗚——!!! 狂風驟然升級為毀滅的咆哮!整個大地都在震動!沙丘如同海浪般掀起數十丈高的沙牆!昏黃的沙幕徹底遮蔽了天地,能見度降到不足一尺!無數砂礫如同高速旋轉的刀刃,瘋狂切割著一切!連那巨大的岩石骨架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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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笑再也支撐不住!巨大的風壓如同無形的巨錘將他狠狠砸向地麵!他順勢滾入坑中那僅剩的狹窄空間!石磊立刻張開雙臂,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抱住了他!
    三個人,帶著兩個昏迷的孩子,如同陷入絕境的野獸,以血肉之軀在岩石與沙礫的夾縫中死死相擁!李三笑在最外側,背部承受著沙流的衝擊和砂礫的切割;石磊塌陷的左肩頂住坑壁,完好的右臂和身體緊緊箍住李三笑和柱子;柱子則蜷縮在最內裏,用身體護住嬰兒和丫丫,濕布死死捂住自己和孩子們的口鼻!
    轟隆! 巨大的沙浪轟然拍下!如同山崩!沉重的沙子瞬間淹沒了岩石骨架的凹陷,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徹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沙礫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沉重得如同被活埋!空氣瞬間變得稀薄粘滯!柱子感到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懷裏嬰兒的掙紮微弱下去!
    “唔…”石磊發出一聲沉悶的嗚咽,巨大的壓力讓他感覺全身骨骼都在咯咯作響,塌陷的左肩傳來令人牙酸的劇痛!他懷抱著李三笑腰腹的手,能清晰感覺到李三笑腹部繃帶下傳來的溫熱濕膩——傷口絕對又裂開了!甚至有沙子正順著縫隙往裏鑽!
    李三笑更是被這沉重如山的沙壓擠壓得眼前金星亂冒!後背的皮肉被沙粒摩擦得火辣辣的疼,腹部的傷口更是如同被反複撕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沙塵和血腥味,肺部火燒火燎!他死死咬著牙,用盡最後一絲意誌抵抗著這來自四麵八方的恐怖壓力!
    黑暗。絕對的黑暗。死寂。除了沙粒在重壓下發出的細微摩擦聲,隻剩下耳邊石磊和柱子如同破風箱般沉重艱難的喘息,還有自己胸膛裏那擂鼓般、瀕臨極限的心跳!
    咚! 咚! 咚! 心跳聲在狹小的、被沙土填滿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沉悶而巨大!
    時間仿佛凝固了。意識在窒息和劇痛中如同燭火般搖曳。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柱子感到懷裏的嬰兒徹底沒了動靜,丫丫的體溫也低得嚇人。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心頭。
    “哥…丫丫…丫丫她…”柱子帶著哭腔的微弱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充滿了無力和恐懼,卻被沉重的沙土擠壓得幾乎聽不清。
    “閉嘴…省力…”李三笑嘶啞的聲音如同刮過鐵鏽,極其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捂緊…濕布…別鬆口…”
    石磊死死抱著李三笑,塌陷的左肩劇痛鑽心,他能感覺到李三笑的身體在巨大的壓力和痛苦中無法控製地顫抖。那沉重的心跳隔著緊貼的胸膛,如同戰鼓般敲擊著他的耳膜。
    “…哥…”石磊的聲音幹澀發顫,巨大的恐懼和對懷裏這個人安危的擔憂讓他幾乎崩潰,“你…你傷口…血…”
    “死…不了…”李三笑吸進一口帶著沙礫的空氣,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咕嚕聲,“聽…”
    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黑暗中,石磊和柱子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側耳傾聽。
    嗚——嗚—— 風聲依然在頭頂肆虐,如同萬千厲鬼的尖嘯。但那轟隆隆的、足以撼動大地的沙浪拍打聲,似乎…似乎減弱了一些?不再那麽連綿不絕,而是變成了間隔稍長的、一陣陣的衝擊!
    沙暴在移動!最狂暴的核心也許過去了?!
    一股微弱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驟然點燃!
    “哥!”石磊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激動,“風…風好像小了?!”
    “省…省氣…等…”李三笑的聲音更加微弱,腹部的劇痛和窒息感讓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能感覺到纏在腹部的布條早已濕透,溫熱的液體正順著腰側往下流,將身下的沙土浸潤得更加冰冷粘膩。生命似乎在隨著血液一同流逝。
    柱子也感覺到了變化,死死捂住口鼻的手不敢有絲毫放鬆,心髒在胸腔裏狂跳。
    時間在黑暗和窒息中緩慢流逝。頭頂沉悶的風聲呼嘯,一陣強過一陣,但每次肆虐的間隔似乎確實在拉長。壓在身上的沙土重量依舊恐怖,每一次呼吸都艱難無比,需要調動全身的力氣才能吸入一點點帶著沙塵的、渾濁的空氣。肺部如同被砂紙反複摩擦,火辣辣地疼。
    李三笑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腹部的劇痛反而變得有些遙遠,冰冷的麻木感正順著傷口蔓延開來。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如同潮水不斷衝擊著他的神誌。他死死咬著牙,口腔裏早已被他自己咬破,血腥味混著沙土的腥澀直衝腦門,反而是這股劇痛讓他勉強維持著一絲清明。
    不能睡…睡了…就真的埋在這了… 小蠻… 石娃…柱子…娃…
    他腦海中閃過一片燃燒的白色蝶影,閃過石磊撲出來擋刀斧時那憨厚卻決絕的臉,閃過柱子抱著丫丫時那深切的憂慮…還有懷裏…那冰冷微弱的小小生命…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就在這時,石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從胸腔共鳴產生的震動,穿透了沉悶的黑暗和沙土的擠壓,清晰地傳入了李三笑幾乎麻木的耳中:
    “哥…”
    石磊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窒息和壓迫顯得有些變形,但那份樸實的依戀和此刻感受到的震撼卻無比清晰。
    他緊緊抱著李三笑冰冷的身體,將臉埋在那被沙礫覆蓋、卻依舊挺直的後頸窩裏,聲音悶悶地,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安心和發現奇跡般的微弱驚歎:
    “哥…你的心跳…好響啊…”
    咚! 咚! 咚!
    那沉重而有力的搏動,如同最堅定的戰鼓,在這狹小黑暗的沙墓之下,在這無邊死寂的荒漠深處,頑強地、一聲聲地敲打著,擊碎了令人窒息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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