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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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後,四海商會總部,金萬貫的書房內。
    這位往日裏精於算計、被稱為“金算盤”的商會會長,此刻卻像一頭困在籠中的衰老雄獅,雙目赤紅,頭發淩亂,死死盯著桌麵上攤開的賬本。那上麵觸目驚心的赤字,如同一條條毒蛇,噬咬著他的心髒。
    “三十萬……還差整整三十萬金幣的缺口!隆昌號那群吸血鬼還在拚命擠兌,各地的貨款也催得緊……倉庫裏壓著的貨一時半會兒根本出不了手……”金萬貫猛地將賬本掃落在地,發出壓抑著絕望的低吼,“該死的風浪!該死的逆子!”
    一想到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金不換,不僅身患奇症需要天價藥材續命,前幾日竟然又在漕幫控製的賭場裏欠下了五十萬金幣的巨債!這簡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爺……”老管家站在一旁,麵露難色,小心翼翼地稟報,“漕幫……漕幫的李幫主派人傳話,說可以借錢給我們應急,隻是……月息要四分。或者……或者讓我們幫他們,徹底吃下百花宮的一處產業,比如‘天香閣’,他們願意出價八十萬金幣,雖然遠低於市價,但……”
    “四分利?!他們怎麽不去搶!”金萬貫氣得渾身發抖,“吃下天香閣?那是與百花宮徹底撕破臉!我金萬貫經商一輩子,還從未做過如此落井下石、強取豪奪之事!”更重要的是,他隱隱覺得,一旦徹底綁上漕幫的戰車,四海商會恐怕就再難有自主之日。
    就在書房內氣氛凝滯,絕望蔓延之際,一名心腹管事匆匆敲門而入。
    “老爺,外麵有一位名叫秦楓的年輕人求見,他說……他能幫老爺解決眼前的難題。”
    “秦楓?”金萬貫皺了皺眉,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此刻他心煩意亂,哪有心思見什麽無名小卒,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見!就說我沒空!”
    那管事卻並未立刻退下,猶豫了一下,補充道:“老爺,那人還說……他說他有醫治少爺‘陰髓寒毒’的解藥……”
    “什麽?!”金萬貫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你……你說什麽?解藥?快!快請他進來!不!我親自去迎!”
    什麽商業危機,什麽資金缺口,在兒子唯一的生機麵前,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他跌跌撞撞地衝出書房,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會客廳。
    廳內,一位身著青色布衣、麵容俊朗、氣質沉靜的年輕人正負手而立,打量著廳內的陳設,正是秦楓。
    “閣下就是秦楓秦公子?”金萬貫強壓下激動的心情,努力維持著商會會長的儀態,但聲音依舊帶著一絲顫抖。
    “在下秦楓,見過金會長。”秦楓轉身,拱手一禮,目光平靜地看向這位陷入絕境的商人。
    “秦公子快請坐!”金萬貫連忙招呼,迫不及待地問道,“方才下人傳話,說公子有醫治小兒寒毒的解藥?此事……此事當真?”他的眼神充滿了期盼與恐懼,生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秦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溫玉小瓶,輕輕放在桌上。“此乃‘赤陽化厄丹’,專克陰髓寒毒。金會長可尋信得過的醫師驗證。”
    這丹藥,正是他前幾日夜刷新出的藍色情報所指——在西湖城黑市一位隱退的煉丹大師手中,恰好有一枚珍藏的成品。秦楓花費了不少心思和一部分金幣,才將其購得。對他來說,這枚丹藥的價值,遠大於用它來換取直接的金幣。
    金萬貫顫抖著手拿起玉瓶,拔開瓶塞,一股熾熱純陽、令人精神一振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他雖不精通丹道,但見識廣博,僅憑這藥香和丹藥上那渾然天成的丹蘊,便知此丹絕非凡品,極有可能真對症!
    他猛地抬頭,看向秦楓,眼神複雜:“秦公子,大恩不言謝!隻是……金某如今處境,公子想必也有所耳聞。這丹藥……金某恐怕暫時拿不出等值的錢財……”
    秦楓擺了擺手,淡然道:“金會長誤會了。此丹,並非售賣。”
    “那公子的意思是?”
    “在下百花宮執事,秦楓。”
    金萬貫瞳孔微縮,頓時明白了對方的來意。百花宮!竟然是百花宮的人!他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有羞愧,有警惕,也有一絲了然。
    秦楓繼續道:“聽聞金會長近來諸事不順,商會亦麵臨困境。我百花宮雖與貴商會有些許誤會,但並非不明事理。這枚丹藥,算是我百花宮的一份心意,希望能緩解令郎之苦。隻願金會長及四海商會,日後莫要再受他人擺布,行那打壓我百花宮之事。”
    金萬貫老臉一紅,對方雖然沒有明指,但話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四海商會之前的行為,確實是被漕幫裹挾,落了下乘。
    “秦執事高義,金某……慚愧!”金萬貫長長一揖,心中五味雜陳。對方不僅送來救命的丹藥,還如此給台階下,這份人情,太大了。
    “金會長不必如此。”秦楓扶起他,話鋒一轉,“至於貴商會眼前的資金困境,秦某或許也能略盡綿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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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取出了那張夏無垠贈送的、存有一百萬金幣的皇室錢莊金卡,放在了桌上。
    “這是十萬金幣,無需任何利息,贈與金會長應急。”
    “什麽?無息贈與?”金萬貫再次震驚了。十萬金幣,雖然不足以完全填補商會的窟窿,但足以解決眼前的擠兌危機,穩住基本盤,爭取到喘息之機!這簡直是雪中送炭!
    “秦執事,這……這如何使得?如此厚贈,金某受之有愧!”金萬貫感覺像是在做夢。百花宮非但沒有趁火打劫,反而接連送上大禮?
    “金會長先別急著推辭。”秦楓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深意,“這筆錢,自然不是白送的。我有一個條件,或者說,一個合作提議。”
    “秦執事請講!”金萬貫立刻正色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深知這一點。
    “很簡單。”秦楓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從今日起,四海商會停止一切對百花宮產業的打壓行為,並且,與我百花宮結成商業同盟。在某些特定領域,比如藥材供應、部分奢侈品渠道,我們可以優先合作,互通有無。共同應對……某些不懷好意的勢力。”
    他沒有明說漕幫,但金萬貫心知肚明。
    金萬貫沉默了。這意味著他要徹底站到漕幫的對立麵。漕幫勢大,李奎更是武王後期……風險極大。
    但他看著桌上那救命的丹藥,那救急的金卡,再想到漕幫趁火打劫提出的四分高利和吞並產業的狼子野心,以及百花宮此刻展現出的誠意與魄力……
    利弊得失,在他心中飛快權衡。
    片刻後,金萬貫猛地抬起頭,眼中恢複了往日的精明與決斷,他用力一拍桌子:“好!秦執事快人快語,誠意十足!我金萬貫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之前種種,是金某糊塗,受人蒙蔽!從今往後,我四海商會與百花宮,便是盟友!共同進退!”
    他拿起那張金卡,感覺重若千鈞。這不僅僅是錢,更是一個承諾,一個將他與百花宮綁在一起的紐帶。
    “合作愉快,金會長。”秦楓伸出手。
    “合作愉快,秦執事!”金萬貫重重握住秦楓的手,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而又帶著一絲決然的笑容。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西湖城的格局,將要發生改變了。而四海商會,在絕境中找到了一條意想不到的生路。釜底抽薪,漕幫的聯盟,已然被秦楓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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