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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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親的。
    悅悅不是他的親妹妹。
    那些年小心翼翼藏在心裏的愛意,那些無數個深夜壓抑的渴望,那些因為血緣關係而生生掐斷的念頭,在這一刻,如同洶湧的洪水,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看著搶救室的門,最後一絲隱忍的溫柔被濃稠的占有欲代替。
    悅悅,等你醒來,哥哥會告訴你,你是我藏了整整十年,想要不顧一切占有的珍寶。
    這一次,誰也別想在阻止我!
    腦海裏已經想到日後的美好,眼睛從搶救室的門落到母親身上。
    他強壓著微翹的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爸,媽,你們別太著急,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抱錯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現在最主要的是悅悅身體,我先讓司機送你們回去,等我調查好整件事情之後再告你們,後麵的事情在慢慢解決。”
    搶救室的紅燈亮了三小時,蕭瑾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回想著和她的點點滴滴。
    “蕭寧悅家屬在嗎?”護士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蕭瑾猛地直起身,快步迎上去,一身狼狽的傅陽走過來,就聽到蕭瑾抑製不住的顫音:“手術……怎麽樣?”
    “很成功,暫時脫離危險了,現在轉到普通病房。”護士的話像是一道光,瞬間驅散了壓在他心頭的陰霾。
    他跟著推床一路走,眼睛緊緊盯著蕭寧悅蒼白的臉,手不自覺地跟著床沿移動,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動靜。
    到了VIP病房,想到後麵跟著的人,本就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埋著厲色的眸子掃過傅陽,像淬了冰的刀,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現在立刻滾!不要出現在悅悅的麵前。”
    傅陽被他的氣勢下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知道他寵妹狂魔,還是硬著頭皮:“我說寧悅的未婚夫,寧悅也是因為出事的,我理應在這裏照顧她,陪著她。”
    不提後麵還好,一提到這個,蕭瑾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的強硬:“未婚夫?等悅悅醒來就不是了,現在立刻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傅陽眼睛落在蕭寧悅的微微蹙眉的麵上,他們在這爭吵,也不利於她修養恢複,眼下蕭瑾理智全無,像一頭易怒等雄獅一樣,一點就炸,現在還是先回去,等寧悅醒來他再過來吧。
    vip病房裏的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蕭瑾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著悅悅微涼的手。
    晨光像是溫柔的手,輕輕推開了厚重的雲層,沒多久,一縷陽光就穿過窗外的梧桐樹影,落在病房的紗窗上,透過細密的網紗,篩成無數細碎的光點,輕飄飄地落在蕭寧悅身上。
    光點先是觸到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那片蒼白的皮膚瞬間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連細微的青色血管都柔和了幾分,接著又慢慢往上移,把她眼睫的影子拉的細細長長,投在眼下,像兩片脆弱的碟翼。
    蕭瑾看著那陽光,感覺連空氣裏的消毒水味都淡了些,他甚至能看到陽光浮動的細小塵埃,帶著暖意,悄悄裹住了病床哈桑的悅悅,仿佛為她驅散病痛的寒意。
    他一夜沒合眼,卻絲毫不疲憊,隻盼著床上的人兒能早點醒來。
    病房門輕輕推開,特助拿了一份文件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複雜。
    “boss,這是你讓我查的……。”他把文件遞到蕭瑾麵前,目光不自覺地掃過病床上還沒醒來的蕭寧悅,又迅速收回。
    蕭瑾接過文件,抬眼看了眼特助,他的眼神很沉,沒有說話,目光在文件上頓了兩秒,特助瞬間秒懂。
    後退兩步,壓低聲音說:“boss,你忙,有事你隨時叫我。”說完,便輕輕帶上門,將空間留給了病房裏的兩人。
    蕭謹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字跡,卻沒有半分停留,隻隨意地將其放在床頭櫃一角,發出輕微的紙張摩擦聲,他的視線早已牢牢鎖在病床上,那個剛剛醒來的身影上。
    那是他沒有血緣的妹妹,悅悅,此刻她的臉蒼白得像一張宣紙,嘴唇也透著淡淡的青白,長長的睫毛虛弱地顫動著,像是易碎的蝶翼。蕭謹俯身靠近,聲音放得極低,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與溫柔:“悅悅,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蕭寧悅緩緩地轉動眼珠,視線聚焦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細弱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我......沒事。”
    蕭謹聞言,緊繃的下額線稍微柔和了些,他起身到了一杯水,又細心的試了試水溫,小心翼翼地扶起悅悅的上半身,用另一隻手墊在她的後背,支撐住她虛弱的身體。
    “先喝點水,慢一點。”他輕聲叮囑著,將水杯遞到她唇邊。
    溫熱的水流滑過幹澀的喉嚨,帶著一絲暖意,蕭寧悅的精神似乎好了些,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蕭謹,帶著幾分茫然與急切,她記得出車禍的時候,是傅陽哥哥推了她一把,後來她就暈過去了。
    眼下傅陽哥哥不在這裏?難道他傷的更重?
    “哥,傅陽哥哥.....他在哪裏?他怎麽樣了?”
    蕭謹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頓,隨機恢複自然,聲音依舊溫和:“他回去了。”
    “回去了?”蕭寧悅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哥哥,你沒騙我吧,我記得車子撞過來的瞬間,是傅陽哥哥推開我的,他是不是比我傷的還重?”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消毒水的氣味變得格外清晰。蕭謹看著她蒼白小臉上那抹質疑自己的神色,心頭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竟一時語塞。
    他俯身將水杯重重擱在床頭櫃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打破了病房的死寂。骨節分明的手隨即撫上她的額頭,力道帶著刻意的掌控,像是要將她的質疑強行壓下去:“沒有,哥哥怎麽會騙你,那小子就擦破點了皮,包紮都不需要,我讓他先回去了,倒是你,剛醒,身體還弱,先好好休息,其最重要的事情好好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