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朝暮與共(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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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京都城大街小巷萬分熱鬧,人流如粥,街邊彩旗、幌子招揚,羅綺綢帶結束。
    正值好時景,春容滿野,樓台寶榭,曲橋流水,萬姓人頭竄動,香車寶馬如雷。入眼之處,繁盛可觀。
    之所以這般盛況,因為今日是皇後娘娘的生辰,諸國使臣入賀殿庭,百官亦冠冕朝服,各州府執地方貢品進獻。
    京都百姓但見,直通皇城的甬道上,那域外使臣,車馬如龍,緩緩朝皇城駛去,那些人中,有的身著窄袍,有的身著氈皮,有的乘著銀鞍馬,有的高坐於駱駝之上,皆是侍兒環繞,金銀器物隨身。
    街邊看熱鬧的男男女女,圍擠如堵。
    皇城之下,禁軍身著銀甲,軍容雄壯,排列成陣,執仗侍立。
    後宮寢殿……
    宮婢們侍立於一盛裝女人身後,隻見女人麵貼花鈿,頭戴鳳冠,身著紗羅大衫霞帔,紅底雲紋袖口衣緣,腰間環佩,蘭香馥鬱。
    禾草向身邊的宮侍問道:“陛下呢?”
    剛問出口,就見一人身著絳紗袍,襯裏領、袖、裾緣黑邊,腰束金玉寬帶,闊步走了進來,男人沉穩內斂卻又難掩貴氣。
    不是魏澤卻又是誰?
    殿前已備下帝後乘輦,魏澤攜禾草入輦中,往宴廳而去。
    白日,各國使臣進獻朝見,覲見畢,禾草回殿中更衣,換常服,落後又領各國使臣寶眷遊園觀景,一天下來,沒有半分輕鬆。
    這生辰過得就一個字,累。
    晚些時候,禾草回後殿暫歇,側臥於長榻間睡了過去,魏澤尋來時,就見她和衣眠於側榻。
    於是揮手讓人退下,坐到她的身邊,支著手肘,微微闔上眼,禾草這一覺睡得香甜,醒來時人精神不少,側過頭才發現,魏澤伴在她的身側睡著了。
    男人眉頭有兩道淺淺的褶,呼吸很沉,一手支著額,一手覆在她的手上,她醒來,動作雖然輕慢,仍將他驚醒了。
    “陛下,筵宴散了麽?”
    魏澤微微睜眼,聲音有一絲喑啞:“真正的節目才剛剛開始,娘子想不想去看看?”
    禾草見他眼中帶著興味,知道他為她的生辰定是花了不少心思,不想他落空,說道:“既是妾身的生辰,且妾身最喜熱鬧,自然要去瞧一瞧。”
    帝後從殿中出來,宮侍圍隨在側,一行人前往皇城樓,城樓上,垂掛黃緣錦簾,上首中央設禦座,寶座後掌扇,簾中設高燭,燈火煌煌。
    魏澤攜禾草登樓,落座於簾內,放眼看去,隻見京都寬闊的街市間,遊人已集,街廊之下,歌舞百戲樂聲盈盈,亦有彩燈紛呈,錦繡交輝,金燦銀炫相射,琳琅彩結。
    城下百姓見帝後露麵,聲喧更甚,山呼不止,更甚至伏地叩拜。
    魏澤從袖上牽起妻子的手,帶她走到城樓邊,兩人並肩而立,人聲喧嚷中,魏澤說道:“我曾告訴自己,終有一日,要讓你與我站在天下人的麵前,不再遮遮掩掩,禾兒,我做到了,你可開心?”
    禾草微笑,寬大衣袖下的手同丈夫緊緊交握。
    不一時,一聲炮響,墨藍的天際綻放出炫彩的煙花,紅的、黃的、綠的、五彩斑斕,一聲接一聲,一片連一片。
    熱鬧中,一天就這麽過了,禾草同魏澤乘輦回了殿前,下輦,魏澤揮手,宮人退下。
    兩人進了院中,一路穿行,四周靜謐,不見半個人影。
    “人都去哪兒了?”禾草問道。
    不見回聲,回頭一看,魏澤站在一假山邊,看著她。
    “陛下,怎麽不走了?”
    魏澤呼出一口氣:“娘子,今日你生辰,為夫想讓你開心,還給你準備了一樣禮物。”
    “什麽?”
    “你站在那裏,不要動。”
    禾草點點頭,就見魏澤抬起手,將手上的戒環一一摘掉,擱放到假山之上,去了冠帶,披散發絲,褪了外袍,禾草睜大眼,呼吸一窒,威重凜凜的帝王絳袍下,男人隻著一件煙墨色的輕透紗衫。
    單層的煙色紗衫下,透出堅實的底色,紗衫隻用一根極細的衣帶係著。
    男人散著長發,衣著輕薄,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麵前,魏澤眸光忽閃,有一絲緊張。
    “娘娘不是想讓為夫當一次小官兒麽?”
    禾草臉上紅著,眼睛卻很誠實,下意識咽了咽喉,心道,這可是全天下最貴的小官兒了。
    女人心蕩不能禁止,又是感動又是心酸,他竟為了哄她開心,做到這個地步。
    堂堂一帝王,為了心愛之人,寬袍去冠,褻衣入園。
    魏澤挑起女人的下巴,將唇輕輕落於兩瓣紅豔的口脂上,唇離,口脂變淡了,分了些到男人的唇上。
    褪去冠冕的魏澤連發絲都透著慵懶和妖野,那一襲煙色長衫,半隱半透,風一吹,勁實惑人的身形在紗底依稀可辨。
    “夫人……喜不喜歡?”魏澤的嗓子眼有些緊,整個人也有一點點不自在,他從來沒有這般自降身份。
    禾草一手撫上他的臉,輕輕摩挲著:“哪裏來的小官兒?”
    “娘娘生辰,小的前來伺候……”
    魏澤一麵說著,一麵將人打橫抱起,抱到綠茵茵的坪地上,坪上花樹相間,一片錦繡花光,嫩草之上,飄飄遍落白的、粉的、黃的花瓣,可謂是繁花成陣。
    花草淺坪,桃樹、梨樹之下,設有一矮幾,幾上茶果鋪席,又有香醇美釀,魏澤執起玉壺,酒泛金盞。
    兩人在花香中、在月色下,席地對飲。夜風溫漫,酒香醉人,男女的喁喁私語、靈靈笑聲,穿梭在小樹雜花間,這一刻獨屬於他二人。
    禾草拿起果子咬了一口,汁水從嘴角流下,魏澤膝行到女人的腳邊,伸脖湊到她的嘴邊,將酸甜的果汁吮到唇舌間。
    禾草雙頰酒暈潮紅,眼微餳,反應過來他們在敞露的庭院,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魏澤壓了壓喉:“沒有我的吩咐,無人敢進來,就咱們兩人,放肆一回又何妨……”
    衣衫零落,穹窿低垂,滿天星鬥,清澈又心醉的空氣中,夜色飄蕩柔曼如輕紗,顫晃的花樹下,嬌聲怯怯,一聲比一聲緊,一聲比一聲妙。
    桃花紛落,飛揚蹁躚,玲瓏女兒身,意態幽花,竟比花更嬌更豔,女人玉肌粉膩,羞紅一身,桃花香汗沾身。
    天地之間,隻剩下最原始的韻律……
    雨消雲散,魏澤靠坐於花樹下,一腿屈起,一腿打直,禾草偎坐到他的懷裏,細細喘著,伸出手,將手對準浩瀚瑰麗的星空。
    “妾以天為契紙,以掌為印,願與君生生世世,相隨與共。”
    魏澤亦伸出臂膀,覆在妻子的手上,蓋印於深空:“吾願以天為契,與卿生生世世,相隨與共。”
    朝朝暮暮與共,行至天光盡頭……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