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番外——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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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丫一怔,被小五的話震懾,是啊,她是因為娘娘的偏護,才能大搖大擺地現身於光明之下,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居然忘了形,他們影衛隻能存在於黑暗中。
    小五瞥了她一眼:“你看你大阿兄,人家娘子還是段小郡主,那日也會參加春日宴,可那又如何,你大阿兄作為她的丈夫照樣不能露麵,隻能在暗中謹守職責,這就是咱們影衛一輩子的使命,不到萬不得已,不得現於人前。”
    男人走回到二丫身邊,戳了戳她的腦門:“你也就是命好,當年把娘娘弄丟了,現在卻還……”
    “小五!”付青嗬斥一聲,“求你辦事,你能辦就辦,不能辦就閉嘴。”
    小五撇了撇嘴:“行了,行了,怪我多話。”
    一語畢,男人掉頭走了。
    “別理他,他這幾日也不知怎的,估計在哪兒受了氣,沒處撒,正巧你撞了上來。”付青說道。
    二丫自然不會去計較,五哥隻是嘴巴不饒人而已,她坐到樹下的石凳上,手肘在桌上,托起下巴。
    “大阿兄,情之一字,好難!”
    付青笑了笑:“情之一字,並不難,隻是不公平而已,總有一方愛另一方更多罷了,隻是有一點,萬萬不能去計較。”
    二丫也跟著笑了,兩個人,總有一個愛另一個更多一點。
    “那大阿兄和段小郡主哪個愛哪個更多?”
    付青笑著搖了搖頭:“此事……不可說。”
    這是個人的私事,二丫不去追問,轉念道,她和阿讚一定是她更喜歡他,他稍稍遜之。
    這麽一想,心底雖有小小的不甘也能理解,他自小不被愛,亦不敢敞懷去愛人。再一想,二丫覺得自己屬實不該,居然想出這麽一個餿主意,在樂城的時候,他都肯為她豁出性命了,還有什麽可質疑的。
    ……
    春日宴這一日……
    和風麗日,千花發蕊,萬草生芽,淑景融合,車馬縱橫駐於皇家郊園外,趕馬停車的皆是衣著華麗的豪仆。
    二丫一身合身的勁裝,將一頭長發用金箍高束於腦後,在羅紗帳中閑坐了一會兒,吃了些瓜果,四圍看了一眼,沒見到阿讚,於是起身離席,往闊野草地漫無目的走著。
    彼邊,禾草接受了官眷們的參拜,起身,去往另一間帳中更衣,出來時,見帳前立著一人,不是阿讚又是誰。
    “怎麽在這裏?”禾草見他似有話說,揮手讓宮婢退去。
    “娘娘,我想……娶二丫,我自小沒了父母,世上亦無親人,她比我好不到哪裏去,所以小弟想請娘娘做我二人的保山。”
    禾草先是一愣,接著笑道:“好,好,姐姐就等你這句話。”
    ……
    二丫賞景閑逛,身後突然有人叫住她。
    “二丫女俠?”
    二丫回頭去看,眼睛一亮,笑道:“鄧秀?”
    鄧秀和她還有阿讚,他們三人曾在樂城生死患難過,鄧秀一家人被田庸所害,命喪火海,陛下憐他遭遇,讓他拜在了萬大人門下。
    “想不到在這裏碰到你,你來了京都咱們一次麵也沒碰上,怎的不來找我和阿讚?”二丫問道。
    鄧秀笑著撓了撓頭,二丫明白過來,她和阿讚住在太子府,他應是為了避人口舌,以免有攀附之嫌。
    “如今在哪裏高就?”二丫笑道。
    鄧秀初進京,萬鶴知他因家中變故而肄業,一番考量之下,將他薦入國子監,以監生的身份重新研習學業,如今在戶部司謀了一個職位。
    “萬大人的意思是,過段時間委派我去地方,曆練幾年,再遷任京都。”鄧秀說道,萬大人對他格外照顧,除了他自己勤學務實以外,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是上麵那位帶到京都的。
    “了不得,了不得,你如今走上了仕途,可謂是直上青雲路。”
    鄧秀抱拳高舉,對著皇城的方向:“不敢,唯有忠心赤膽,以報君恩。”
    二丫笑著點點頭,鄧秀放下手,看向二丫,欲語還休之貌。
    “但說無妨。”二丫說道。
    “你同阿讚兄弟,你們二人……”
    當年,他們三人在樂城,他是親眼所見二丫和阿讚之間的情深,其實那時他對二丫也有意,但見他二人生死與共,根本沒有外人插足的份,他便歇了那份心思。
    隻是又過了幾年,他二人好似並未成親,莫不是他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離了心?
    鄧秀如此一想,再觀二丫麵色,發現她臉上雖然笑著,卻並不輕快。
    二丫一聲歎息。
    阿讚走到郊場上,眼角帶笑,放眼看去,尋找著二丫的身影,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目光從花紅柳綠間掃去,停在一處,那是一男一女,走得那樣近,男人一身錦衣,自有一股清雅之態。
    他們朝他這邊走來,離得比較遠,不知男人說了什麽,女人大方清爽地笑起來。
    二丫正笑著,側頭見鄧秀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循目看去,就見阿讚立在那裏,眼不轉睛地看著他二人,她先是一怔,接著快步走去。
    “阿讚,你看看這是誰?”二丫說道。
    “鄧兄。”阿讚笑著同鄧秀敘禮,詢問近況。
    三人一麵走一麵談著從前,說著現在。
    一天就這麽過了,回去的路上,二丫見阿讚默著臉,不知在想什麽,她同他說話,他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回了府,二人各自回了庭院。
    夜幕四合,二丫洗漱過後,剛準備睡下,房門被敲響。
    “誰?”
    “是我。”
    夜裏下了露水,阿讚披著潮濕的青葉子氣息,站於門外,立在她麵前。
    “你睡下了?”
    “正要睡,你就來了。”
    阿讚點點頭,一隻手抻了抻衣袖,說道:“有些話,我想和你說一說。”
    二丫看著他微濕的發,和不太幹爽的外衫,不知他在這片濕洇洇的空氣裏站了多久。
    “你說。”
    “我自小沒讀過什麽書,不像鄧秀有人提攜,他自己也爭氣,努把力便能走上朝堂,我除了這張臉能看,百無一用,一沒像樣的身份,二無立身的本事,若不是有夫人看顧,我這麽個人……連活下去都難……”
    二丫聽他說著,掩在衣袖下的手緊了緊,眼中的華光慢慢熄下:“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阿讚深籲出一口氣:“明明自己這樣無用,卻也想盡我所能對你好,隻要你不厭煩,我想……一直對你好下去。”
    男人磕巴說著,低下頭,咽了咽喉:“你在外的那幾年,我不曾停下手裏的繡工,夫人說我現在能獨當一麵,我打算將繡莊重開,當個手藝人,努力賺錢,以後我賺的錢都交給你,絕不私藏,這一輩子也隻你一人,你……可願意嫁我為妻?”
    二丫將臉埋在掌間,淚水從指縫中流出,原來他不是不夠喜歡她,正正相反,他是太過在意和喜歡生出了自卑,他對她的好體貼又細碎,細碎到讓她理所應當的忽略,女人複抬起臉,眼中仍不住地掉淚,可那嘴角卻笑著。
    “偏偏我就喜歡你這張臉,就饞你的玉骨柳色。”
    女人說完,撲到阿讚的懷裏,今夜她不想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