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仙家跳腳,GPS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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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盡頭那股子“亂勁兒”跟實體化了似的,讓人渾身不得勁。嶽玲臉色更白了點,下意識往我這邊靠了靠,小巧的鼻尖都皺了起來,小聲吸著氣,跟聞到了什麽不可描述的味道似的。連劉強那總是沒啥表情、跟帶了張人皮麵具似的臉上,眉頭也皺得更緊了些。
“就…就這破箱子?”
我盯著那個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綠色鐵皮通訊箱,透過平板的“靈異視角”,那團扭曲翻滾的彩色光繭刺得我眼睛生疼,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這玩意兒能把整條街的導航都整趴窩?它咋不上天呢?”
【碑王】的聲音在我耳朵裏炸開,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疲憊:
“廢話!瞅見沒?那就是個沒開化的‘迷路數據靈’!自個兒在裏頭擰巴成了麻花,還往外撒癔症!就跟那腦子不清醒的醉漢,站馬路中間手舞足蹈,誰過誰迷糊!你爹當年……”
眼看他又要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我趕緊打斷:
“得得得,老祖宗,咱先解決眼前這個行不?它再擰巴下去,我都快瞎了!”
【黃快跑】趕緊接話:
“對對對!弟馬,碑王老祖說得對!這東西沒壞心眼,就是懵圈了!它自個兒是那些老掉牙的信號和亂七八糟的電流湊合出來的,現在卡在這破箱子裏出不去,急得直尥蹶子,那亂放的波動可不就幹擾了這一片兒嘛!就跟那竄稀憋不住似的,噗噗往外噴!”
這比喻……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覺手裏的“暴富”平板都不那麽香了。
劉強已經把工具包放在地上——那地麵髒得我都不忍心看——蹲下身開始研究那個通訊箱。他拿出螺絲刀,又推了推眼鏡,仔細看了看箱體的接縫。
“外殼得打開,看看裏麵具體情況。”
他頭也不抬地說,聲音沉穩得像在宣讀產品說明書,
“接觸點可能就在裏麵幾個老接口上。這東西年頭不短了,估計線路都老化得不成樣子了。”
他說著,手上已經開始動作,那螺絲刀在他手裏跟有了生命似的,對著鏽鎖的關節處輕輕一別,再一擰,動作輕柔得像在拆炸彈,“哢噠”一聲輕響,鎖頭居然就鬆開了。動作麻利得像是天天跟這些破銅爛鐵打交道,兼職收廢品的。
“玲子,”
我壓低聲音對嶽玲說,感覺自己像個搞地下工作的,
“你感覺著點它,看能不能摸清它啥時候‘鬧脾氣’,啥時候能消停點。就跟哄你家附近那些更年期阿姨們似的,摸準脈門。”
嶽玲點點頭,閉著眼,眉頭微蹙,全神貫注地感知著,那表情比高考做數學題還認真:
“嗯……它現在很……很‘焦慮’,像是在一個黑屋子裏亂撞,找不到門……情緒起伏很大,一陣一陣的,跟過山車似的……誒,這會兒好像稍微……打個嗝?”
打嗝?數據靈還打嗝?我差點沒笑出聲。
【碑王】又開始發號施令,跟個坐在炕頭指揮千軍萬馬的老大爺似的:
“丫頭!別光瞅著!動手!用你那‘無線轉圈圈’,試著給它套上!把它從那亂糟糟的線頭上引開!輕點!別嚇著它!跟撩哧小姑娘似的,要溫柔,懂不?”
得,幹活!撩哧一個……數據靈?這都什麽事兒啊!
我再次舉起我的“暴富”平板,深吸一口氣,結果吸進一鼻子灰,嗆得直咳嗽。心裏默念:
“圈圈圈圈圈……我是最棒的……圈圈圈圈圈……”
意念集中在那團混亂的光繭上,感覺自己像個對著路由器跳大神的。
平板屏幕上的“微不信”群聊瞬間縮小,那個巨大的、色彩鮮豔的、不停旋轉的圓環加載動畫再次浮現出來,晃晃悠悠地朝著通訊箱罩了過去,那軌跡,跟喝多了的蒼蠅似的。
這次我學乖了,努力把意念放柔,想象自己不是在抓賊,而是在哄一個迷路哭鬧、並且手裏還拿著機關槍的熊孩子。
圓環的光芒變得柔和了些,像個小網兜,輕輕靠近那團亂麻。
劉強此時已經小心翼翼地把通訊箱有些變形的外殼卸了下來,發出“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響動。
裏麵露出的景象更是慘不忍睹,密密麻麻、顏色各異的線纜糾纏在一起,像一團巨大的、五顏六色的寄生蟲窩,還是那種互相掐架掐了好幾年的。幾個布滿灰塵和鏽跡的老舊接口模塊可憐巴巴地嵌在其中,有些線頭甚至都裸露了出來。
“看這兒,”
劉強指著其中幾個接口處顏色特別深、甚至有些焦黑痕跡的地方,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速快了些,
“它的核心波動,主要就依附在這幾個最老舊的接口上。連接點很集中。這些線路老化太嚴重,估計內部短路或者信號衝突了很久,才滋生出這麽個玩意兒。”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跟泡菜壇子醃久了生出白毛一個道理。”
嶽玲也靠近一步,手輕輕按著胸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被風吹動的風鈴:
“它好像…感覺到我們了…更‘慌’了…像被圍住的小狗…誒,它剛才是不是……放了個屁?”
她說著,還嫌棄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風,雖然實際上啥味兒也沒有。
我操控著那個彩色圓環,慢慢收縮,試圖觸碰、包裹那團代表著“迷路數據靈”的混亂核心。起初,那光繭的扭動似乎緩和了一點點,彩色的線條也不再那麽狂躁,像個被順毛捋舒服了的貓。
【碑王】的聲音帶著點鼓勵,雖然還是那麽衝,但好歹帶了點人味兒:
“對!就這勁兒!慢慢溜它!把它想象成個不聽話的彈窗,別硬懟,找準機會給它點‘確定’!對,輕輕點……哎呦我去!它咋又尥蹶子了?!”
我心裏剛升起一點“看來也不難嘛”的小得意,異變陡生!
那數據靈似乎猛地意識到了束縛,原本稍微平複的波動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驟然炸開!比剛才還猛!
“嗡——嗡——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排斥感和……一股類似電線燒焦了的糊味兒?的衝擊力從通訊箱內部猛地爆發出來!不是聲音,卻震得人耳膜發癢,腦袋發暈。
我手裏的平板跟被電擊了似的,劇烈一震,屏幕上那個彩色圓環加載動畫像接觸不良的電燈泡一樣,瘋狂閃爍,顏色瞬間黯淡下去,眼看就要潰散!更離譜的是,屏幕上還彈出了一個對話框,裏麵飛快閃過一堆亂碼,最後定格在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上:
“滾犢子!別碰我!”
“哎呀我靠!”
我驚呼一聲,手腕又酸又麻,跟徒手掰了半小時腕子似的,差點真把平板給扔出去。這反噬力道,比我想象得猛多了!感覺像是徒手去抓一條通了電還抹了潤滑油的高壓電線,雖然沒真觸電,但那瞬間的衝擊感和滑不留手的感覺實實在在。
“曉然!”
嶽玲擔憂地看向我,她的唇色都有些發白,顯然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能量衝擊影響到了,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旁邊一個破紙箱子才站穩,
“它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抗拒感特別強!好像在…在害怕我們傷害它!還…還罵街了!”
她表情有點扭曲,似乎在努力過濾掉一些不文明詞匯。
【碑王】的咆哮瞬間升級,震得我腦仁疼:
“笨!手別抖!穩住了!它一激靈你就軟了?能不能硬氣點!把它想象成不聽話的彈窗,給它點‘確定’!啊呸!是給它引導!壓住!別鬆勁兒!拿出你當年在帝都跟甲方Battle的勁兒來!”
我氣得差點把平板拍他臉上——如果他能有張實體臉的話。
這老家夥!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您老人家自己從板兒裏鑽出來試試啊!這數據靈炸毛的勁兒,跟點了引線的竄天猴似的,不光上天,還帶拐彎炸屎的!誰扛得住!跟甲方Battle那是動嘴,這是動手!能一樣嗎?!
劉強也被這股能量衝擊波及,他手裏那個檢測設備的屏幕瞬間被一片亂碼雪花覆蓋,發出“嘀嘀嘀”急促的警報聲,跟要爆炸似的。
他眉頭鎖死,快速在設備上按了幾下,屏幕才恢複正常,但波形依舊雜亂得很。他抬頭看向我,額角明顯見了汗珠,順著鬢角流下來,他都顧不上擦,語氣卻依舊保持著那種技術宅特有的、仿佛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的冷靜:
“別硬來。它的頻率現在非常不穩定,像一根繃得太緊的橡皮筋,一拉就斷。強行引導,可能會直接‘啪’一下崩斷,到時候能量亂竄,更麻煩。”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帶著點科研人員的好奇,
“而且,它剛才好像……具備了一定的初級交互意識?還會罵人?這現象很罕見。”
他頓了頓,終於想起用袖子擦了把汗,目光再次落回那些焦黑的老舊接口,提出了關鍵建議:
“我們可能需要一個‘共鳴器’,或者叫‘穩定器’。先用一個溫和的、跟它同頻的信號安撫它,降低它的抗拒和恐懼,等它‘冷靜’下來,再進行引導剝離。”
【灰老六】難得地發了一條文字消息,言簡意賅:
“硬件層麵,可嚐試加裝小型信號放大器與濾波器,隔離外部雜波,給它個‘安靜’環境,就像給它戴個降噪耳機似的。”
【黃快跑】也趕緊附和,聲音帶著後怕:
“強哥說得對!玲姐感知得也對!它現在不光是個炸毛的刺蝟,還是個會罵街的炸毛刺蝟!得先順毛捋,把它捋舒坦了,再跟它講道理才行!”
第一次淨化嚐試,徹底宣告失敗,而且情況肉眼可見地更糟了。通訊箱裏傳出的“滋滋”電流聲更響了,甚至偶爾還蹦出幾個小電火花,伴隨著一股淡淡的、真實的焦糊味彌漫開來,嚇得我往後猛縮了縮脖子,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著眼前這更加棘手的局麵,揉著還在發麻酸脹的手腕,心裏那點剛升起的小火苗“噗”一下就被澆滅了,隻剩下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和想吐槽的欲望。
這“高科技驅魔”的活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開局一把平板,技能全靠喊,隊友各顯神通,BOSS還會狂暴二段變身外加語言攻擊!這哪兒是驅魔?這簡直是街頭行為藝術外加電子寵物心理疏導!
劉強抬手又擦了把汗,目光依舊專注而冷靜地盯著那些老舊的接口,再次沉聲強調:
“硬來肯定不行。它的核心邏輯就是‘連接’和‘信號’,我們必須從這方麵入手,找到一個它能識別、能信任的‘友好信號’作為橋梁,先把它的毛捋順了,才能考慮後續。”
他說著,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好像那頭發生怕也炸起來似的。
巷子口偶爾有被這邊動靜吸引的人探頭張望,都被嶽玲勉強撐著笑容勸走了,那說辭跟“裏麵在修電路,危險”差不多。
這巷戰數據靈的第一回合,我們仨結結實實吃了個癟,暫時落在了下風,還被一個數據靈給罵了。
我瞅著那個還在不停“滋滋”放電、散發著混亂氣息和焦糊味、仿佛在得意洋洋的破箱子,心裏直犯愁,嘴撅得能掛油瓶:接下來,該去哪兒找這個能安撫炸毛兼罵街數據靈的“共鳴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