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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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不死川實彌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快速扭過頭,鬆了口氣沒好氣的說道:“粂野匡近——”
    “是匡近。”黑發少年在他身邊坐下:“全須全尾的叫別人名字真的很沒禮貌耶。”
    “我不知道什麽是禮貌。”實彌扭過頭,看著布滿了傷痕的胳膊和纏在胳膊上的鎖鏈。
    “而且,你以後連匡近都不能叫了,得叫我師——兄——”粂野匡近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師父已經答應收你為徒了,這條用來束縛鬼的鎖鏈也可以丟掉啦。”
    丟掉。
    實彌看著這根從離開家,離開玄彌就一直跟隨自己獵殺惡鬼的鎖鏈,心中突然犯上了一陣茫然。
    自從母親變成惡鬼,在自己的麵前灰飛煙滅後,實彌離開了家,發誓要消滅人間所有的醜惡之鬼。
    可他不會呼吸法,也沒有像那日白發劍士手裏的長刀一樣能夠點燃惡鬼的身軀,他所能做到的不過隻是根據劍士淺顯的點撥,釋放自己獨特的鮮血引誘惡鬼,用鎖鏈將惡鬼吊在樹上等到太陽升起。
    這樣的死法非常的痛苦,可他心裏已經沒有對這些鬼東西的半點同情了。
    在外流浪後不久,他遇上了粂野匡近,這個眼下有兩道很深的疤痕,笑起來像是小太陽一樣的少年。
    也是從他的口中實彌得知了在暗處一直獵殺惡鬼的叫做鬼殺隊,看到了他身上穿著跟白發少年內襯一樣的隊服。
    粂野匡近很熱情,很善良——盡管實彌覺得這種品質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他向他的師父推薦了實彌,讓孤身殺鬼的實彌有機會參與專業的培訓。
    可是即將前往準師父的府邸的時候,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被他丟在家裏的玄彌。
    他現在怎麽樣,跟在那位白發劍士身邊嗎?
    他知道叔叔過世了,所說的一切不過都是借口,他希望玄彌能夠留在那位強大劍士的身邊,大抵可以生活的很安全。
    於是實彌破天荒的沒有反駁匡近關於“叫師兄”的話,而是猶豫再猶豫,終於開口道:“鬼殺隊總共有多少名劍士?”
    “唔……包括後勤部隊大概有數百名。”
    “你認識多少?”
    “幾十個人吧,同期、藤之家的醫者以及一些隱者。”
    實彌深吸了口氣:“或許你是否認識這樣一個人……”
    他把“那位先生”的外貌和匡近描述了一下,原以為是大海撈針,結果隻不過提到了十分出色的外貌和白色的頭發,匡近便幹脆的點頭:“我知道這位先生。”
    “……可是我還沒說什麽呢。”
    “極其出色的外貌,白色的及肩發淡藍色的發尾,穿著青色的羽織,有一隻白色的鸚鵡做鎹鴉,對嗎?”
    實彌盯著他,沉默的點了點頭。
    匡近明朗的笑著說道:“是晴人先生,前幾日我回總部的時候還看到了他呢,他已經成為了鬼殺隊新的柱,實力非常強大。”
    柱?
    實彌側目,他聽匡近說過,柱是鬼殺隊中最強大的劍士,數百名的鬼殺隊劍士中,才能產生九名柱級劍士。
    那位先生……原來這麽強大嗎?
    能夠殺死五十隻鬼,或者一隻十二鬼月的——那位先生,其實一刀就能斬下母親的腦袋,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他在惡鬼的兒子麵前充分的展現了人性的溫情,就算直到最後也是把母親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實彌有些急迫的看向匡近,滿是眼白的眸子裏爬上血絲:“他……他住在哪裏,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小孩子嗎?”
    匡近被他緊緊捏住手臂並不惱火,隻是茫然的用手在半空比劃:“留著雞冠頭發型的小孩子嗎?我的確聽說過,晴人先生本來打算收他做繼子,但好像是因為學不會呼吸法而放棄了。”
    果然!實彌瞪大了眼睛:“他們現在住在哪?!”
    狹霧山。
    實彌蹲在草叢間,注視著山腳處正在練習的幾個人。
    他知道優秀劍士們的感官都很敏銳,所以他不敢靠得太近,盡可能的在視線範圍內拉遠距離。
    肉色頭發少年拿著日輪刀,屋子外晾曬著鬼殺隊的隊服,看起來應該是鬼殺隊的一員。
    小個子的玄彌站在少年身邊做著負重訓練,看樣子他過得不錯,個子長高了很多。
    實彌放下心來,他看得出來兩名少年都很喜歡玄彌,隻要還活著有飽飯吃,這樣的生活就能算得上天堂了。
    他本來打算隻在這裏待一會兒,沒想到一呆就呆到了中午。
    那位先生回來了。
    那位先生拿掉了玄彌的負重,給他喂水喝,揉揉他的雞冠頭……
    這些事情本來應該由實彌來做,可惜他隻能像現在一樣卑劣的躲在灌木叢中,用陰暗的目光窺視著他們。
    那位先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即使他離得這麽遠!
    實彌立刻跑動起來,離開原地,繞過那一排木屋,從另一邊往山下跑去。
    果然是柱嗎?就連感知能力都遠超常人!
    實彌在山林間躍動,他跑得很快,像即將學習的風之呼吸一樣衣袂帶動陣陣烈風。
    但是那位先生的速度更快!
    在實彌即將抵達另一邊的下山道路的時候,一道青色的身影掠過,他從飄揚的白發間,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目光。
    那是一種十分費解的表情。
    晴人的手在飛速掠過的地麵上輕輕一撐,整個身體輕巧的躍動起來,在道路的前方阻擊住實彌。
    他的膝蓋頂向實彌的下巴,輕輕的一磕便改變了銀發少年的方向,把他踢倒在地。
    實彌腦袋一震,摔倒在地上後快速的爬起來。
    這一腳並不沉重,他的身體摔的也不痛。
    “先生……晴人先生。”他咬緊牙關,還是認認真真的打了招呼。
    雖然他的脾氣暴躁,但是麵對這個心思細膩的先生,實彌還是收起了百分百的壞脾氣。
    晴人的胳膊抱在胸前,目光在實彌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上滑過,對著木屋那邊揚揚頭:“去看看嗎?”
    “不!”實彌立刻說道,接著艱難的吞咽口水:“玄彌……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我的出現隻會讓他憤怒……還是不要了。”
    晴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實彌:“憤怒?”
    “玄彌一定很恨我……把他丟在了破碎的家裏,我們兄弟,”實彌深吸一口氣,血絲布滿眼白:“感情已經破碎了!”
    破碎個屁。
    晴人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腦子一根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