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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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窺見太多他人心魔,引動了自身心魔,終至癲狂。”
    “此事與無心何幹?隻因無心習得了全部三十二禁術,而秘術典籍早已被忘憂大師焚毀。
    因此,隻要奪得無心,便等於掌握了羅刹堂所有禁術。”
    “九龍寺的高僧憂慮禁術外傳,遂請雪月城帶走無心,欲廢其禁術。
    但如此施為,無心一身修為也將隨之消散。”
    “至於天外天為何爭奪無心?這便牽涉他的身世。”
    “十七年前,天外天與北離皇朝交戰,教主葉鼎之戰死,其子葉安世作為質子被押在北離,約定十七年後方可返回。
    這位葉安世,便是今日的無心。”
    “白發仙此行北離,正是為帶葉安世回歸天外天。
    除天外天外,其餘勢力皆欲取無心性命——他們懼怕天外天再出葉鼎之那樣的強者,危及北離。”
    “可無心不過十七少年,與昔日江湖恩怨何幹?”
    “這十七年間,他在寒水寺從未得安寧。
    無數江湖人因他是葉鼎之之子前來尋仇。”
    “一個四五歲便失去父親、哭著離鄉的孩童,從小作為質子寄人籬下,還要承受江湖人的報複。
    麵對殺父仇人,他卻無力複仇。”
    “活到十七歲,又要麵對無雙城的  、九龍寺的廢功之議。
    最終隻能淪為廢人……”
    “無心何罪?竟要為十七年前的江湖舊怨葬送一生!”
    江暮雲言至此處。
    滿座聽客皆倒吸涼氣。
    他們未曾想到,黃金棺中的無心和尚不僅身負舉世覬覦的禁術,更有著如此曲折的身世。
    眾人無不為之憤慨。
    “是啊!無心有何過錯!”
    “他不過是個戰後失去雙親的孩子,各方勢力為何要因陳年舊怨為難一個少年!”
    “若我是無心,寧可魚死網破,也要用羅刹堂禁術與仇敵同歸於盡!”
    “憑什麽讓無心承受這些?天外天又如何?所謂名門正派的作為才是真正的卑劣!從小為難一個孩子,長大仍不放過!”
    在場眾人的悲憤之情瞬間被點燃。
    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怒容。
    酒樓屋頂之上。
    紫女的眼中掠過一絲深沉的哀傷。
    月光下,她眼角滑落的淚珠,像一串串清冷而破碎的鑽石。
    深埋心底的往事,一頁頁翻開。
    與衛莊那神秘的鬼穀傳人身份相比,紫女的身世同樣藏著許多未言之秘。
    當今天下,七大諸侯國之下原有許多小國,卻大多已被七國蠶食吞並。
    哪怕是七國中最弱的韓國,也是經曆數百年征戰,吞並周邊小國,才躋身七雄之列。
    而紫女,正是鄭國王室的後裔。
    她體內流淌著高貴的王室血脈。
    然而當年鄭國覆滅,年幼的她獨自站在戰火後的王宮廢墟中,尋不到任何一位親人。
    後來她躲過韓國士兵,艱難離開殘破的宮殿,卻不幸被賣入青樓。
    從一國公主淪落風塵,對紫女而言,無異於墜入地獄。
    是韓國殺了她的父王,奪走了她的貴族身份,讓她孤苦無依,如今竟還要成為青樓女子,等到年紀稍長,去侍奉韓國的男人?
    起初在青樓,她隻被要求端菜斟酒。
    可某個夜晚,一個醉醺醺的臃腫男人,不顧她年僅十一二歲,竟想強行將她拽進房中。
    那是她第一次動手  ——匕首狠狠刺進了那禽獸的身體。
    之後,她被青樓中人追捕。
    沒有身份的她無處可逃,走投無路想要自盡,卻在那時遇到了後來的組織,活了下來。
    之後,她因利益與組織決裂。
    憑她的武功,殺盡組織中人並非難事。
    可她終究隻是一介女子,  雖易,複國無望。
    於是她來到新鄭,創立紫蘭軒。
    憑著自己的美貌,作為頭牌的她令紫蘭軒賓客盈門。
    無需出賣身體,她便能獲取韓國乃至諸國的情報。
    如今七國爭霸,韓國最弱。
    看開之後,她的格局也打開了。
    不必執著於昔日的滅國之仇,唯有在這亂世中成為真正的強者,才能讓今後的命運不再受戰火擺布。
    ……
    而江暮雲提到那個名叫無心的少年,說起他童年的經曆,恰好觸動了紫女心中最痛的那段記憶。
    因此此刻,她潸然淚下。
    一旁,神情冷峻的衛莊見她落淚,並未出言安慰。
    隻是握緊鯊齒劍,靜立不動。
    十足的直男做派。
    若江暮雲在此看到,怕是要拊掌叫好——這樣正好!美人就該留給他這般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才不算辜負。
    其實,衛莊雖麵容冷漠,卻也在這時憶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
    他是衛國王室的後裔,自幼在韓國的冷宮中成長,早已遍嚐世間的人情冷暖。
    他深知,唯有成為強者,才能主宰他人的命運;而弱者,隻能被命運所擺布。
    因此,盡管江暮雲講述的故事在他心中激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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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他,衛莊,絕不會被觸動!
    …………
    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白鳳,注意到墨鴉臉上掠過一抹蒼涼。
    白鳳心中暗自稱奇。
    至於嗎?不過是聽了一個故事,怎麽就感傷起來了?
    白鳳輕輕搖了搖頭,慶幸自己隻是一個沒有情感的殺手。
    “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閉嘴!”
    “……”
    白鳳。
    好吧,看來墨鴉心情不佳,他還是暫時不要催促了。
    …………
    酒樓高台之上。
    江暮雲仍在繼續講述。
    “無心從黃金棺材中站起,蕭瑟和唐蓮等人一時愕然。
    此時,冥侯恭敬地向無心行禮。”
    “無心僅瞥了冥侯一眼,便洞悉了他的來意。
    隻見……無心的目光落在冥侯身上,眼中竟浮現出詭異的金色蓮花,冥侯頓時感到頭痛欲裂。
    月姬擔憂,急忙拔劍欲阻止無心對冥侯施法,卻被冥侯一把攔住。”
    “原來,冥侯此行是為了自己的  案而來,尋找無心。
    因為無心的心魔引,隻需一眼便能讓人憶起心底被塵封的往事。
    冥侯已經回想起了那段痛苦的記憶,為表感激,他願意帶無心離開此地。”
    “無心卻搖頭拒絕,稱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劫數。”
    “月姬和冥侯隻得無奈離去。
    隨後,  中眾人皆欲帶走無心,卻被無心一眼望去,紛紛倒地,甚至有人陷入瘋狂。”
    “就在此時,一名僧人壯漢出現,告誡眾人勿視無心的雙眼。
    他悄然出現在無心身後,點穴將其擊暈,抱入懷中。”
    “此人名為無禪,是無心的師兄,自幼被忘憂大師送出寒水寺,前往九龍寺修煉金剛伏魔神通,一身正氣凜然。”
    “然而,無禪還有另一重身份——唐蓮的接頭人。
    他欲帶無心返回九龍寺,請大覺禪師廢除無心身上的三十二羅刹堂禁術。”
    “無禪向眾人表明身份後,便與蕭瑟、唐蓮等人一同登上馬車。”
    江暮雲言至此處。
    酒樓中的聽客們再次議論紛紛。
    “不會吧?江先生,無禪作為無心的師兄,難道就一點也不顧及同門之情,如此狠心要帶他去送死嗎?”
    “就是啊!這無禪也太無情了!哪有這樣做師兄的?”
    “無心太可憐了!他的身世已經夠淒慘了,怎麽連自己的師兄都要害他?”
    “唉,這就是江湖。
    雖說出自同門,但無禪自幼離開寒水寺,與無心名義上是師兄弟,實際並無多少情分,做出這等事也不足為奇。”
    “江先生,難道無心從小到大都活得這麽苦嗎?”
    台下有人發問。
    江暮雲“唰”
    地展開折扇,微微一笑。
    “不然。
    無心身世雖坎坷,卻並非各位所想的那般孤苦無依。
    相反,他的師父忘憂大師,為他補全了缺失的關愛與陪伴。”
    “十多年前,忘憂大師帶著小無心回到寒水寺。
    九龍寺的大覺師父欲殺無心,卻被忘憂大師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他還是個孩子’勸退。”
    “進了寒水寺,忘憂大師手拋鮮果,想逗小無心開心。
    小無心卻不領情,抱起師父的手就要咬——卻瞥見忘憂大師依舊眉眼慈悲,含笑望著他。”
    “他終究沒忍心咬下去,憤憤甩開師父的手,轉身跑出門。”
    “滿腔仇恨的小無心對天嘶喊:‘他們殺了我爹,我也要殺了他們!’大雨滂沱,落葉滿地,他那受傷小獸般的哭喊在風中飄遠……”
    “不知何時,一把傘悄然遮在他頭頂。
    忘憂大師跟了出來。”
    “大師蹲下身,輕撫小無心的頭,柔聲道:‘傘能遮天上的雨,卻遮不住心裏的雨……我們索性把心靈洗一洗,總會雨過天晴,雲淡風輕。
    ’”
    “年幼的無心雖不懂話中深意,卻在師父溫和的聲音裏,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親切與溫暖。
    這是他離開故鄉後,第一次體會被人關懷、被安慰的滋味。
    悲傷決堤,他抱住忘憂大師放聲大哭。”
    “自那以後,小無心將寒水寺視為自己的家。
    他告訴自己:哪還有什麽天外天的少宗主?不過是寒水寺裏一個調皮的小和尚罷了。”
    “忘憂大師始終守護著無心。
    他本是江湖高手,卻隻在有人要對無心不利時才出手相護。
    若是旁人隻是對他推搡打罵,他便含笑退讓,絕不還手。”
    “正是忘憂大師以慈悲與愛,漸漸融化了無心心中的仇恨。”
    說到這裏,江暮雲停了下來。
    客棧裏一片寂靜。
    隱約傳來第一聲抽泣,隨後,低泣聲此起彼伏。
    未哭的人,也都紅了眼眶、酸了鼻尖。
    “多虧了忘憂大師的寬厚慈愛,無心才能遠離仇恨的陰影,長成一個快樂又帶點調皮的小和尚。”
    “能遇到忘憂大師這樣的師父,無心真是幸運。”
    “唉……這麽好的人,怎麽就離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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