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坊市購刃,青竹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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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萍的提醒如同冰水澆頭,讓黃一夢剛剛鬆懈幾分的神經再次緊繃。
    對方竟已查到後山!雖然後山範圍極大,她每次又極為小心,但難免留下蛛絲馬跡。若被順藤摸瓜,發現她修為提升過快的“異常”,後果不堪設想。
    防禦和躲避已不足夠,她需要一定的反擊能力,至少要在遭遇突發危險時,有掙紮和製造動靜的機會。
    攻擊性法器,必須提上日程。
    她手中尚有三十一塊下品靈石,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以在坊市購買一件不錯的低階攻擊法器。
    這一次,她準備更為充分。不僅改換裝束,調整氣息,還特意將交易時間定在坊市最喧鬧的午後人流高峰期。
    再次踏入青石城坊市,她目標明確,直奔那些售賣法器的散攤區域。
    大型店鋪如“百煉閣”雖貨品齊全,但價格昂貴且容易留下記錄。散攤雖然魚龍混雜,真假難辨,但更適合她這種需要隱匿的交易。
    她放緩腳步,目光在一個個攤位前掃過。刀、劍、鞭、鉤、針……各式法器靈光閃爍,價格也從數塊到數十塊下品靈石不等。
    她需要的是一件適合練氣中期使用、威力尚可、便於隱藏且激發迅速的法器。飛針、袖箭之類過於陰柔且威力偏弱;大刀闊斧又太過笨重顯眼。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幾件劍形和匕首類的法器上。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帶著鬥笠、氣息沉凝的灰衣老者攤位前,幾件法器吸引了她的注意。這些法器靈光並不耀眼,甚至有些內斂,但做工紮實,符文清晰,不像粗製濫造之物。
    尤其是一柄長約尺半、通體淡青色的短劍,劍身狹長,薄如柳葉,劍柄處纏繞著防滑的細密藤絲,隱隱有風靈力波動。
    “道友,這柄短劍如何售賣?”黃一夢壓低聲音問道。
    老者抬了抬眼皮,聲音沙啞:“‘青竹刃’,下品法器中的精品,摻了一錢‘輕靈鐵’,禦使起來速度比同階快三成,鋒利度也夠。二十塊下品靈石,不二價。”
    二十塊!價格不菲。但“輕靈鐵”和“快三成”讓她心動。速度在搏殺和逃命時都至關重要。
    她並未立刻答應,又看向旁邊一柄黑色的匕首:“這柄呢?”
    “玄鐵匕,厚重鋒利,適合破甲,十五塊靈石。但速度慢,耗真多。”老者言簡意賅。
    黃一夢沉吟片刻,指向青竹刃:“道友,可否讓在下試試手感?”
    老者點點頭,將短劍遞過。
    黃一夢握在手中,入手微沉,但平衡極佳。渡入一絲真氣,劍身青光微閃,發出極輕微的嗡鳴,仿佛隨時欲脫手飛出,果然靈動異常。她感覺此物極為適合自己。
    “十八塊靈石,道友若願意,在下便要了。”她嚐試還價。
    老者搖頭:“二十。此劍值這個價。若非急用靈石,老夫也不舍得出。”
    黃一夢觀察老者神色,不似作偽。她不再猶豫,點頭道:“好,就二十塊。”
    交易完成,青竹刃用布包好,小心收入懷中。她又花了三塊靈石,補充了幾張最低階的清潔符、辟塵符用作掩護,以及一些普通的幹糧清水。
    懷揣僅剩的八塊靈石,她不敢再多做停留,立刻向坊市外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出坊市入口時,心頭莫名一跳,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陡然升起!
    她腳步未停,借著整理鬥笠的動作,眼角餘光飛快向後掃去。
    隻見人群之中,一個穿著普通、麵容模糊的漢子正不遠不近地跟著她!此人氣息收斂得極好,方才竟未察覺!但其目光卻如同毒蛇,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是衝她來的!什麽時候被盯上的?是購買青竹刃時露了財?還是……張師兄的人?
    黃一夢背後瞬間滲出冷汗,麵上卻不動聲色,腳步加快,混入前方一個規模較大的商隊之中,借助商隊車馬的掩護,試圖擺脫。
    但那跟蹤者如同附骨之疽,依舊穩穩綴在後麵,距離甚至還在拉近!對方修為絕對在她之上,至少練氣四、五層!
    不能回宗門!否則等於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和藥園身份!
    她心念電轉,猛地一拐彎,鑽進了坊市旁邊一條狹窄髒亂的小巷!這裏是貧民聚居區,巷道錯綜複雜,汙水橫流,氣味刺鼻。
    一進小巷,她立刻將輕身符拍在身上,速度陡然加快,如同狸貓般在複雜的巷道中穿梭!
    那跟蹤者顯然沒料到目標如此果斷滑溜,低罵一聲,也加速追來!腳步聲在狹窄的巷道中回蕩。
    黃一夢對這裏地形不熟,隻能憑感覺亂闖。眼看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猛地衝出一個巷口,前方竟是一條死胡同!
    糟了!
    她臉色一白,毫不猶豫地轉身,同時手中已扣住了那柄新買的青竹刃和一張遁地符!
    那跟蹤者已堵在巷口,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冷笑:“跑啊?怎麽不跑了?區區練氣三層,警覺性倒是不低。把你身上的靈石和剛買的東西交出來,老子可以考慮給你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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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劫修!見財起意!
    黃一夢心沉穀底,對方修為至少練氣五層,硬拚絕無勝算!
    她臉上露出極度驚恐之色,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嚇傻了,語無倫次道:“別……別殺我……我給……我都給你……”她一隻手顫巍巍地伸向懷中,似要取東西。
    那劫修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與貪婪,警惕心稍稍放鬆。
    就在這一刹那!
    “疾!”
    黃一夢另一隻手中的青竹刃猛地青光暴漲,化作一道青色閃電,直刺對方麵門!同時,她腳下遁地符瞬間激發,土黃色光芒包裹住她!
    那劫修根本沒料到這看似嚇破膽的肥羊竟敢暴起發難,而且出手如此果決狠辣!倉促之間,他猛地側頭閃避!
    “嗤啦!”
    青竹刃未能刺中要害,卻將其臉頰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鮮血瞬間湧出!
    “啊!小賤人!你找死!”劫修發出一聲痛苦而暴怒的咆哮,手中猛地多出一把鬼頭刀,帶著淩厲的惡風狠狠劈向黃一夢原本站立的位置!
    但此刻,遁地符已然生效!
    黃一夢的身影在鬼頭刀劈落的瞬間,驟然沉入地下,消失不見!
    土遁!雖然隻是最低階的遁地符,且因其殘次品屬性,遁出的距離和方向極不確定,但在此刻,卻是唯一的生路!
    “轟!”鬼頭刀劈空,在地上斬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碎石飛濺。
    那劫修捂著流血的臉頰,又驚又怒,神識瘋狂掃視四周,卻再也感知不到黃一夢的任何氣息!
    “媽的!居然有遁地符!”他氣得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隻得狠狠一腳踢在牆上,悻悻離去。
    數百丈外,坊市另一條偏僻小巷的角落,地麵黃光一閃,黃一夢的身影踉蹌著浮現出來,臉色蒼白如紙,體內真氣幾乎被遁地符抽空。
    她不敢停留,強撐著虛弱的身體,七拐八繞,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尋了個隱蔽角落,吞下一枚僅存的劣品回氣丹,打坐調息。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恢複了幾分真氣,換回雜役服飾,悄無聲息地返回了宗門藥園。
    回到房間,緊閉房門,她才徹底鬆懈下來,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好險!
    若非當機立斷,以青竹刃突襲阻敵,再借遁地符逃脫,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她取出那柄青竹刃,淡青色的劍身依舊冰涼,刃口處殘留著一絲淡淡的血跡。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出手傷人,也是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修仙界的殘酷。資源爭奪,殺人奪寶,無處不在。
    輕撫劍身,黃一夢的眼神卻愈發冰冷堅定。
    青竹初芒,已見血光。
    這條長生路,她必須更狠,更謹慎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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