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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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兩日過去。
黑水鎮表麵上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流言紛紛。
南市巡捕房一老一少被喜轎“娶”走的事,人盡皆知,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活不下來。
可總捕頭江龍卻像是中了邪一樣,下令全鎮搜尋,宣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開始的時候,百姓們還感慨江總捕頭重情重義,對待巡捕房的人很是負責。
可整整兩天過去,巡捕們日夜奔走,挨家挨戶的盤查,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商戶們更是叫苦連天,就連正常營業都做不到了。
而最關鍵的是,這一通搜尋下來,卻什麽線索都沒發現。
巡捕房內部也開始出現抱怨的聲音。
“趙老頭和陳小子肯定沒了。喜轎出手,哪留過活口啊?”
“唉,總捕頭這回也太執著了,咱們兄弟都快累趴了。”
“不過我聽說,好像已經有很多商家聯名去找鎮長說這事了......”
就在第三天的下午。
一個蒼老卻挺拔的身影在兩名仆從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了巡捕總房的大堂。
此人正是黑水鎮鎮長,沈文淵。
他已經年近八十,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唯有一雙眼睛明亮有神。
黑水鎮能從幾十年前的小村落發展到如今富庶一方的大鎮,幾乎全是靠他年輕時的治理,因此老鎮長在黑水鎮上威望極高。
江龍看見他後,連忙起身,快步走上前攙扶著他,
“沈老,您怎麽親自來了?”江龍語氣很是恭敬。
沈文淵擺了擺手,先是緩緩坐下,然後抬眼看向江龍,目光和藹卻自帶一份威嚴,
“江總捕頭,老夫聽說.....你這兩日,動靜不小啊,都有人抱怨到我這裏了。”
江龍知道瞞不過老人,索性便將這一切娓娓道來。
“老趙師徒倆失蹤的事情有蹊蹺,喜轎索命,向來不留任何痕跡。”
“可這次現場卻有外人活動的痕跡,我懷疑老趙他們的失蹤是人為導致。”
沈文淵靜靜聽完他的推測,輕輕歎了口氣,
“趙巡捕是個好人,這些年他幫過鎮子上不少人,老夫也記得他的情。”
“可是江龍啊,”
他話鋒一轉,
“你是巡捕房的總捕頭,掌管著整個鎮子的治安,責任重大。”
“如今卻為了兩個大概率已經不在人世的人,興師動眾,搞得整個鎮子都不得安寧。”
江龍沉默不語。
他自然聽見了那些街坊鄰居的抱怨聲,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萬一......老趙兩人距離生機就差他這一份力呢?
沈文淵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又緩緩開口道,
“喜轎為禍六十年,從未有過人生還,這一點你我都清楚。”
“你心中存著一份義氣,老夫明白,也很欣賞,但凡事都要有個度。”
“黑水鎮不止有老趙和他那個年輕徒弟,還有數千戶人家,上萬口人要吃飯,要生活。現在什麽線索都沒有,能夠搜尋到這種地步,仁義已盡。”
“即便是真的有什麽隱情,日子還長,以後未必找不出蛛絲馬跡。眼下,該收手了。”
大堂裏一片寂靜。
江龍垂下目光,表情有些黯然。
沈文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沒法反駁。
身為總捕頭,的確不能隻顧私情,還需要顧全大局。
“沈老教誨,江龍明白了。是屬下考慮不周,行事過激,擾亂了鎮子的安寧。”
沈文淵聞言,這才露出一個笑容,
“你能明白,老夫便放心了。你是個有擔當、有分寸的人,黑水鎮的安危,日後還要多多倚重於你。”
老人說完,撐著扶手,有些吃力地想要站起。江龍連忙上前攙扶,小心地扶起他,一步步送出總房大門。
江龍站在總房前的台階上,望著馬車逐漸遠去。
他布滿老繭的大手摩挲著刀柄,眼神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這時王猛從旁邊走過來,壓低聲音道,
“總捕頭,那我們......”
江龍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望著沈文淵離去的方向,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份決絕,
“依照沈老所言,所有的搜查全麵暫停,讓兄弟們好好休息,安撫商戶百姓。”
他頓了頓,轉過頭看向王猛,眼神銳利如刀,“但是,你親自去挑幾個信得過的兄弟,暗地裏繼續調查!”
王猛聞言精神一振,“是!總捕頭!”
江龍點了點頭,最後望了一眼南市的方向,轉身走回總房大堂。
大堂的牌匾上寫著的“秉承公正”四個鎏金大字,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
老鎮長勒令巡捕房停止搜捕的事,很快便傳遍了黑水鎮的大街小巷。
王家嫂子得知此事後,心中的巨石總算是落了地。
這幾天,巡捕房的人就沒消停過,就連他們濟世醫館也沒能幸免,前堂後院,都被人搜了個遍。
王老大夫對此氣得胡子直抖,連連跺腳,
“趙兄是我的恩人!我王濟世就算是再豬狗不如,也做不出害他的事!你們竟然搜到我的頭上!”
巡捕們隻能賠著苦笑,拱手道“例行公事”。
如今人都撤走了,街麵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王嫂子也鬆了口氣,總算是清淨了。
可這麽一清淨下來,她便注意一個奇怪的事,自家男人這兩天似乎不對勁。
話比以前少了,還總是一種心事重重的模樣。
而且總是半夜起來出去,直到快天亮才會回來。
起初王嫂子沒細想,但現在越琢磨,越覺著不對勁。
她很快便意識到一個可能。
王傑肯定是外麵有人了!
這世道,男人有了本事,心就容易野。
王傑雖說在總房一直鬱鬱不得誌,可好歹也是個巡捕,比起尋常百姓強太多了。
最近鎮上不太平,他是不是借著搜尋查案的由頭,去會哪個小狐狸精了?!
她決定弄個明白。
這天夜裏,王傑又是悄然起身下床。
王嫂子這次根本沒睡,特意等王傑腳步聲遠離,她才悄摸爬起來,光著腳跟上。
月色黯淡,醫館後院一片寂靜。
她看見王傑的身影走向後院角落裏那間堆放雜物的廂房。
那屋子常年鎖著,早年間用來儲存藥材的地庫入口就在裏麵,後來藥材都挪到了前堂旁邊新修的庫房。
這地庫就廢棄了,裏麵除了破舊家具,也沒什麽東西。
王嫂子心裏咯噔一下,藏得這麽隱蔽?!
好你個王傑,居然敢給老娘搞金屋藏嬌!
眼瞅著王傑打開門鎖,走了進去。
王嫂子等了片刻,也跟著進去。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見通往地庫的木板被掀開了。
空洞洞的入口裏麵,隱約傳來王傑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真是這裏!
王嫂子氣得胸口起伏,心中又是憤怒又是酸楚!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賤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