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歸來，靈根盡毀，連凡人都不如。
    前世被宗門吸幹修為，壽元耗盡而亡，今生他隻想自私一回。
    剛睜眼就麵臨選擇：救被欺辱的旁係弟子，還是冷眼旁觀？
    他冷笑轉身，係統卻突然獎勵五係雜靈根——
    原來拒絕道德綁架，就能變強！
    當他一次次選擇利己，靈根節節攀升。
    昔日仇人紛紛傻眼：這廢物怎麽比前世還可怕？
    直到掌門跪求他拯救宗門，他輕笑：“你們的因果……該還了。”
    痛。
    噬魂蝕骨，萬蟻鑽心般的痛楚，如同潮水，一波一波衝擊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意識和這具同樣破敗不堪的年輕身體。
    林風猛地睜開眼，吸入的不是熟悉的、帶著清冽靈氣的空氣，而是角落裏黴爛與灰塵混合的腐朽氣味。視線花了片刻才聚焦，頭頂是漏風的屋頂，幾根歪斜的椽子撐著稀疏的茅草，月光從縫隙裏篩下來，照亮了空氣中浮動的塵埃。
    這不是他的雲霄仙宮，不是他身為渡劫期大能、半步真仙的道場。
    這是……哪裏？
    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冰錐，狠狠紮進腦海。一邊是輝煌煊赫，立於雲巔，受億萬修士敬仰，卻最終在無數雙“理所應當”的索取之手與貪婪目光中，靈根枯竭，修為散盡，八千載壽元熬不到九百，含恨而終的“淩雲道尊”林風。
    另一邊，是剛剛咽氣，身體還殘留著一絲溫熱的，同樣叫做林風的少年。一個父母早亡，資質低劣，被家族放逐到這偏遠別院的旁係子弟。懦弱，善良，或者說，愚蠢。被主家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用家族大義、血脈親情一次次勒索，最後連宗門發放的、那點微薄得可憐的修煉資源都被強行“借”走，鬱結於心，又遭了一頓“小懲大誡”的拳腳，竟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個冰冷的夜晚。
    兩段截然不同，卻又在某些核心處驚人相似的記憶瘋狂交織、融合。
    都是林風。
    都毀於那該死的“善良”，毀於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道德綁架”！
    一股滔天的恨意，混雜著前世功虧一簣的不甘與今世這具身體殘存的絕望，幾乎要衝破這少年脆弱的胸膛。他死死咬著牙，牙齦滲出血絲，鹹腥味在口中彌漫，才勉強壓下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咆哮。
    前世，他天品靈根，驚才絕豔，戰力無雙，一人撐起宗門與家族榮光。結果呢？宗門需要資源，他去冒險；家族子弟需要庇護，他去周旋；長老後人需要曆練功勞，他去拚殺……所有人都覺得理所應當，因為他強，他善良，他“顧全大局”。他們吸著他的血，啃著他的骨，卻無一人願見他真正踏出那最後一步，羽化登仙！各種陰謀陽謀，變本加厲，硬生生將他拖垮，從雲端拽落泥沼，靈根被廢，修為散盡，如野狗般淒涼死去。
    今生，這少年甚至連像樣的靈根都沒有，隻是個最底層的、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螻蟻，卻依舊逃不過被“親人”榨幹最後一絲價值的命運。
    憑什麽？！
    一股冰寒徹骨的戾氣，取代了最初的混亂與痛苦，在他眼底沉澱下來。前世今生，兩世為人，他看得再清楚不過——善良若無鋒芒，便是原罪！奉獻若無底線，便是愚蠢！
    這一世，他隻為己活！什麽宗門，什麽家族，什麽大義，統統見鬼去！他要成仙，要踏碎虛空，要飛升上界，誰敢阻他，神佛亦殺！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卻發現這身體虛弱得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費力。靈根？這少年本就資質低劣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此刻更是感應不到絲毫靈氣存在的痕跡。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廢人，比凡人還不如。
    難道重生一世，就要這樣憋屈地困死在這破敗軀殼裏？
    就在絕望的陰影即將徹底籠罩他時，一道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檢測到強烈的不甘意念與因果糾纏，符合綁定條件。】
    【因果律係統，激活。】
    【正在掃描宿主狀態……掃描完畢。】
    【宿主：林風殘魂融合狀態）】
    【肉身狀態：瀕死多處軟組織損傷，內髒輕微出血，嚴重營養不良）】
    【靈根資質：無徹底損毀天生缺失）】
    【修為境界：凡人重傷虛弱）】
    林風瞳孔驟縮。係統？這是何物？前世他登臨絕頂，也未曾聽聞過此等奇物。是幻聽？還是……真的機緣？
    不等他細想，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觸發初始因果選擇。】
    【場景：別院外，旁係子弟林小虎正因未能上繳足夠份例的柴火，被主家管事之子林浩及其仆從圍堵欺淩，處境危急。】
    【選擇一：挺身而出，以殘存之身護佑同族，弘揚良善之本。獎勵：微薄療傷效果，家族聲望+1注：大概率加重傷勢，或被一同欺淩）。】
    【選擇二：冷眼旁觀，明哲保身，默念“與我無關”。獎勵：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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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三：落井下石，加入欺淩行列，向林浩示好，以求自保或獲取微小利益。獎勵：下品靈石一塊。】
    三個選擇，如同三麵鏡子，映照出三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選擇一，是前世他和這原身少年會走的路。結果如何？前世身死道消，今生魂飛魄散！
    選擇二，看似安全，實則依舊是懦弱。在這吃人的世界，沒有實力，冷眼旁觀就能保全自身？笑話！
    選擇三……
    林風眼中戾氣一閃而過。他想起前世那些依附強者、對他落井下石之徒的嘴臉。讓他也變成那樣的人？
    不。他林風，即便重生為螻蟻，也有螻蟻的驕傲！
    但他更不會再做那愚蠢的“好人”！
    幾乎是本能，或者說，是兩世怨氣凝聚的決絕，他心中冷笑，對著那係統默念：“我選二？不，我哪個都不選！憑什麽要按你給的路走？前世受夠擺布，今生還要被你限定選擇？他們的因果，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幹！我隻想他們，全都滾開！”
    這並非係統給出的三個選項中的任何一個。這是一種徹底的，不顧一切的，對強加於身的“選擇”本身的抗拒！
    腦海中靜默了一瞬。
    隨即，那冰冷的係統音再次響起，語調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不可查的變化？
    【檢測到宿主強烈自我意誌，否決預設因果選項。行為判定：拒絕被綁架，拒絕內耗，堅持本心。】
    【觸發隱藏獎勵機製。】
    【獎勵發放：基礎五行雜靈根可成長）。】
    【獎勵發放：無名調息法基礎篇）。】
    一股微弱，但卻無比真實的暖流，突兀地從他丹田深處滋生，如同幹涸龜裂的大地上，終於滲出了一絲泉眼。雖然細小，卻帶來了生機。緊接著，一篇簡單卻直指靈氣吸納本質的法訣，印入他的意識。
    五行雜靈根！雖然是修仙界最底層、最駁雜不堪的資質，但比起之前徹底的“無”，已是天壤之別！有了靈根，就能感應靈氣，就能修煉，就有了踏上仙路的基石！
    而這，竟是因為他拒絕了那看似“正確”或“有利”的選擇，堅持了“與我無關”的利己之心？
    林風先是一愣，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痛快與譏誚的情緒湧上心頭。拒絕道德綁架，拒絕內耗，就能變強？這係統，倒是深得他心！
    他不再猶豫，立刻按照那《無名調息法》的指引，嚐試感應周身空氣中那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氣。或許是重生帶來的神魂本質遠超常人，或許是那係統獎勵的靈根雖雜卻與功法異常契合，不過幾個呼吸間，他竟然真的捕捉到了那絲絲縷縷、五彩斑斕卻微弱異常的靈氣粒子！
    引導，吸納。
    過程緩慢得令人發指，吸入的靈氣百不存一，且駁雜不堪，在經脈中運行滯澀。但這確確實實，是修煉！是他重登仙路的，第一步！
    破損的經脈傳來針紮般的刺痛，虛弱的身體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越來越冷。
    就在這時——
    “砰！”
    破舊的木門被人一腳狠狠踹開，碎木屑飛揚。一個穿著青色綢緞、身材微胖的少年，帶著兩個粗布麻衣的健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囂張。
    正是方才係統提示中，在外麵欺淩林小虎的管事之子，林浩。
    “林風！你個死廢物，還沒斷氣呢？”林浩捏著鼻子，嫌惡地扇了扇空氣中的黴味，目光落在蜷縮在草堆上的林風身上，滿是惡意，“這個月的供奉，你準備什麽時候交？別給老子裝死！”
    按照往常，此時的“林風”要麽會驚恐地求饒，要麽會懦弱地辯解自己實在沒有資源，然後換來更變本加厲的嘲諷和毆打。
    但今天，草堆上那瘦弱的少年，隻是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不再是以往的怯懦、麻木或哀求，而是深不見底的幽潭，冰冷，死寂，帶著一種林浩從未見過，甚至無法理解的漠然。仿佛看的不是同族，不是活人，而是一件……死物。
    林浩被這眼神看得心裏莫名一突，囂張的氣焰不由得滯了滯，隨即湧上的便是被冒犯的惱怒：“你看什麽看？廢物東西！趕緊把靈石交出來！不然……”
    他話音未落，卻見草堆上的林風，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勾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沒有任何溫度，反而像刀鋒擦過冰麵，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嘲弄。
    然後，林風開口了，聲音因為虛弱而低啞，卻字字清晰，砸在寂靜的破屋裏：
    “滾。”
    隻有一個字。
    林浩愣住了，他身後的兩個仆從也愣住了。這廢物……今天吃錯藥了？還是被打傻了？
    “你……你說什麽？”林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邪火直衝腦門，“你敢讓我滾？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動手。
    然而，就在他抬腳的瞬間，林風那雙冰冷的眼睛，再次與他對上。這一次，林浩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那眼神裏，沒有了以往的恐懼，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仿佛在看螻蟻掙紮的，極致冷漠。
    林風的身體依舊虛弱地靠在草堆上，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氣勢都沒有外放。但林浩就是僵在了原地，那一步，怎麽也邁不出去。他腦子裏莫名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再上前，會死。
    怎麽可能？這廢物連雞都殺不了！
    可那心悸的感覺，真實不虛。
    兩個仆從見主子不動，也有些不知所措。
    破屋裏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有林風緩慢而深長的呼吸聲，以及他體內那微不可查、卻堅定運行的，駁雜靈氣。
    林浩臉色變幻，青紅交加，最終，那莫名的恐懼壓過了惱怒。他色厲內荏地狠狠瞪了林風一眼，丟下一句：“好！好你個林風！你給我等著！我看你能硬氣到幾時！”
    說罷，竟帶著仆從，灰溜溜地退了出去，還順手或者說，是下意識地）把那張破門板，勉強給帶上了。
    屋內重新恢複了寂靜。
    林風閉上眼，感受著丹田內那絲微弱卻真實不虛的靈氣暖流，以及那紮根其中、代表著無限可能的五行雜靈根。
    他輕輕呼出一口帶著血沫的濁氣。
    滾？
    這才隻是開始。
    前世吸他血、啃他骨的，今生欺他辱他、視他如草芥的……
    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跑。
    你們的因果，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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