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林深處,骸骨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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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入迷蹤石林,外界的追殺聲、蟲鳴風嘯,仿佛瞬間被隔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
    濃淡不一的灰白色霧氣在嶙峋怪石間繚繞,扭曲了視線,也幹擾著神識。林風嚐試將神識探出體外,卻發現如同陷入泥沼,最多隻能延伸出去十米左右,再遠便是一片模糊。四麵八方都是形狀奇詭、看似雷同的石柱、石筍,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天然迷宮。
    他不敢有絲毫停留,更不敢留下任何標記——在這種地方,留下的標記下一刻可能就會指向絕路。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懷中那枚白色玉佩傳來的、微弱卻持續不斷的牽引感。
    這牽引感如同黑暗中的一縷蛛絲,指引著他在錯綜複雜的石徑中穿行。時而左轉,時而右折,有時甚至需要從兩塊看似無法通過的狹窄石縫中側身擠過。
    他能感覺到,那兩個蒙麵人沒有立刻追進來,這給了他寶貴的時間。但他們絕不會放棄,一旦找到方法,或者等到天亮陣法之力減弱,必然會進來搜捕。
    必須盡快找到玉佩指引的終點!
    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霧氣也似乎變得更加濃鬱陰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息,仿佛千百年來都無人踏足此地。偶爾,他能看到一些被苔蘚半覆蓋的、不知名動物的森白骸骨,更添了幾分詭異。
    大約在石林中穿行了一個時辰,前方的霧氣似乎淡了一些。玉佩傳來的牽引感陡然變得強烈起來,並且微微震顫,指向正前方一片被巨大藤蔓遮掩的石壁。
    到了?
    林風心中一凜,放緩腳步,靈力暗運,警惕地靠近。
    撥開層層垂落的、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枯綠藤蔓,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黑黢黢的洞口出現在石壁底部。洞口邊緣光滑,不似天然形成,倒像是被人以利器開辟而出。一股更加濃鬱、帶著歲月塵埃和淡淡靈蘊的氣息從洞內湧出。
    玉佩的震顫和牽引感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就是這裏!
    林風沒有貿然闖入,而是屏息凝神,將神識最大限度地探入洞內。洞內似乎並不深,他的神識勉強能夠覆蓋大部分區域。
    裏麵沒有活物的氣息。
    隻有一具骸骨。
    一具盤膝而坐,依靠在洞壁上的人類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隻餘下些許殘片黏連在骨骼上。骨骼呈現出一種黯淡的玉色,隱隱泛著微光,顯示其主人生前修為不弱,至少也是築基期以上。骸骨右手的手指骨,正輕輕點在地麵上,似乎臨終前還在刻畫著什麽。
    而在骸骨的左手無名指指骨上,套著一枚與他手上那枚青銅戒指幾乎一模一樣的戒指!隻是這枚戒指色澤更加古樸,甚至帶著一絲暗沉的血色。
    林風的瞳孔驟然收縮!
    原身母親留下的戒指,竟然與此地骸骨佩戴的戒指成對?或者說,同源?
    那“遺失的承諾”……難道就是指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走入洞府。洞府不大,隻有十餘平米,除了那具骸骨和它手指的戒指,再無他物,顯得異常空曠和……淒涼。
    他的目光落在那骸骨右手手指點著的地麵。那裏,似乎有一些極其模糊、幾乎被塵埃掩蓋的刻痕。
    他蹲下身,輕輕拂去塵埃。
    那是幾個用指力硬生生刻入石地的字,筆畫扭曲,深可見骨,仿佛蘊含著刻寫者臨終前極大的執念:
    “護……送……歸……宗……”
    後麵似乎還有字,但已經模糊得無法辨認。
    護送歸宗?護送什麽?歸哪個宗?
    林風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相同的青銅戒指上,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和懷中的玉佩。一個模糊的猜想在他腦中形成——原身的母親,或許與這具骸骨的主人有關,甚至可能就是受其所托,要將他或者這枚戒指、玉佩)護送回某個宗門?但這承諾因為某種原因未能完成,成了“遺失的承諾”?
    而外麵那些蒙麵人,他們的目標,恐怕也是這具骸骨,或者骸骨所代表的秘密!
    【隱藏任務‘遺失的承諾’進度更新:發現關鍵遺骸。觸發因果選擇。】
    【選擇一:遵循刻字提示,嚐試完成‘護送歸宗’的遺願。獎勵:未知宗門好感度可能為正可能為負),骸骨遺物繼承權部分)。】
    【選擇二:人死如燈滅,承諾皆空談。取走骸骨上有價值的物品如戒指),立刻離開。獎勵:骸骨殘留部分靈力吸收可提升修為),下品靈石二十塊。】
    【選擇三:毀屍滅跡,抹去一切痕跡,讓‘承諾’徹底埋葬。獎勵:斂息術效果永久提升10,‘清潔符’十張。】
    三個選項,代表著三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選擇一,意味著他可能要背負起一個陌生的、可能極其麻煩的遺願,卷入未知的宗門恩怨。
    選擇二,最為現實利己,拿走好處,不管閑事。
    選擇三,最為狠辣決絕,斬草除根,避免任何後續麻煩。
    林風看著那具寂然無聲的骸骨,看著那枚相同的戒指,感受著懷中玉佩似乎傳遞出的淡淡悲意。他想起了原身母親臨終前的眼神,也想起了自己重生時立下的“隻為己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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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遺願?他沒那麽善良,也沒那麽無聊。前世就是被這種“責任”拖垮的。
    毀屍滅跡?似乎也沒必要,這骸骨對他並無威脅。
    那麽……
    他的目光變得冷靜而務實。他伸出手,沒有去動那枚戴在骸骨手上的戒指——那可能帶有某種追蹤或詛咒禁製——而是小心翼翼地,從骸骨腐朽的衣袍殘片下,摸索出了一個僅有巴掌大小、材質非金非玉的青色小匣。
    這匣子入手冰涼,表麵光滑,沒有任何縫隙,仿佛是一整塊玉石雕刻而成,神識也無法探入。
    看來,這才是骸骨真正想要守護,或者需要被“護送”的東西?
    【發現關鍵任務物品:‘密封的青玉匣’。】
    【提示:此物被特殊禁製封印,需特定條件或對應信物方可開啟。】
    信物?林風看向自己手上的青銅戒指和懷中的玉佩。
    他沒有嚐試強行開啟,而是將青玉匣妥善收起。隨即,他對著骸骨,微微拱了拱手。
    “萍水相逢,承蒙指引,助我脫困。此物於我或有因果,我便取走了。至於‘護送歸宗’……”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卻堅定,“若順路,且於我有利,或許會替你走一遭。若不然,便讓它隨我見證仙路之巔吧。”
    他並未許下承諾,隻是陳述了一種可能。這符合他這一世的道心——利己為先,不違本心。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便欲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
    【檢測到宿主做出‘有限度承擔因果’之抉擇,符合‘本心’與‘反噬’準則不輕易承諾,亦不懼承擔)。隱藏選項完成。】
    【獎勵發放:靈根資質‘偽’狀態進一步固化土靈根剝離度提升至90),修為提升至練氣四層巔峰半步五層)。】
    一股精純的能量再次湧入丹田和四肢百骸,靈根愈發純粹,修為壁壘也鬆動了不少!
    林風精神一振,不再猶豫,迅速循著原路依靠強大的記憶力和方向感)向外潛行。
    他必須在那兩個蒙麵人找到這裏之前,離開迷蹤石林!
    洞府內,重歸死寂。隻有那具骸骨,依舊保持著手指地麵的姿勢,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個未盡的承諾,和一個剛剛離去的、截然不同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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