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墨老狗,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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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遠那凝聚了十成靈力的一掌,帶著風聲就拍了下來。
還沒挨著,那股子壓人的勁兒跟塊大石頭似的,
壓得林夜骨頭縫都發顫,最後一點想反抗的念頭都快被壓沒了。
他甚至能聞到掌風裏那股子又腥又臭的靈力味兒,混著墨塵遠那股子怨毒和得意勁兒。
死到臨頭了。
周圍的毒瘴好像都停了,就等著看他怎麽被拍成肉泥。
就在這要命的一瞬間,林夜腦子裏那聲指令終於有了回響。
【息壤珠(殘缺)開始融合……】
【縮骨功(入門)開始學習……】
提示音快得跟幻覺似的。
下一秒,一股完全不一樣的勁兒從他魂兒裏頭冒出來,順著胳膊腿兒就流遍了全身。
那感覺,厚重,踏實,就跟腳底下踩著的大地一個樣。
它沒靈力那麽紮人,也沒真氣那麽剛猛,可就是透著一股子啥都能容下的厚實勁兒。
這股勁兒過處,原本因為靈力耗光凍得跟冰塊兒似的身子,
居然慢慢有了點兒知覺——雖說還是軟趴趴的,但不再是任人捏的柿子了,
那是真真切切的,活過來的感覺!
差不多同時,【縮骨功(入門)】的玩意兒跟灌頂似的,一下子衝進了他腦子裏。
怎麽縮骨頭、怎麽動關節、怎麽收肌肉,那些門道清清楚楚,
就跟天生就會似的,練了千兒八百遍了。
林夜幾乎是憑著本能,把息壤珠那股厚實勁兒調動起來,配合著縮骨功的法門。
“哢哢……”
骨頭縫裏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輕得跟蚊子叫似的,可那動靜聽著牙酸。
墨塵遠眼珠子猛地一抽,不光聽見了,還看見了林夜身上那邪門的變化!
在他嚇了一大跳的眼神裏,林夜原本還算挺拔的身子,
居然跟被人揉麵團似的,“哢哢”幾聲就縮了一圈!
更邪門的還在後頭。
身子一縮,林夜露在外麵的皮膚上,“唰”地一下就蒙上了一層灰黑色的淤泥和墨綠色的苔蘚,
跟周圍沼澤地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泥不是簡單沾上去的,倒像是從皮膚裏頭長出來的,
濕淋淋的,還帶著股子爛樹葉的腥味兒;
那苔蘚也跟活的一樣,葉子上的紋路都看得清,甚至還掛著水珠兒。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原地,哪兒還有林夜的影子?
就剩下一塊半埋在泥裏,看著就不起眼,約莫有西瓜大小,
上麵糊著泥和苔蘚,跟周圍環境混得那叫一個天衣無縫的……
“泥疙瘩”?
或者說,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沼澤石頭”?
它就那麽靜靜躺著,沒半點靈力波動,沒一絲活氣兒,
連溫度都跟冰冷的沼澤地一個樣。
要不是墨塵遠一直盯著,親眼瞧見這離譜的變化,
他隻會以為這兒本來就有這麽塊爛泥團。
眼睛是騙過去了,可墨塵遠是啥人物?
修煉了多少年的老妖精,神識尖著呢,
百米外草叢裏藏隻兔子都能揪出來,何況一個大活人?
他不信。
一個大活人,咋能說沒就沒,變成一塊泥疙瘩?
扯犢子呢!
“轟!”
十成靈力的一掌到底還是拍下去了,就是沒拍到“林夜”,
拍在了他剛才躺的地方旁邊的泥地上。
一聲巨響,狂暴的靈力跟火山爆發似的,狠狠砸進了爛泥塘。
“噗嗤!”
泥點子、爛樹葉、黑水混著刺鼻的毒瘴,
跟炸了鍋似的往上噴,濺起老大一朵泥花。
那股子衝勁兒擴散開來,旁邊幾棵歪脖子樹“哢嚓”就斷了,
斷口那兒還淌著黑汁兒。
泥塊子亂飛,煙霧騰騰。
墨塵遠站在那兒,腳底下是個好幾尺深的大坑,坑底“咕嘟咕嘟”冒著黑泡。
他臉上那副要吃人似的笑模樣,在巴掌拍空的瞬間,
就跟凍住了似的,一點兒也動不了了。
慢慢把手收回來,手心就沾了幾塊臭烘烘的泥。
人呢?
那小畜生明明就在這兒!
他甚至覺得掌風都蹭到對方衣服了!
怎麽就……變成一塊泥疙瘩了?
墨塵遠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眼珠子裏全是不敢信的驚嚇,還有點兒發懵。
他下意識低下頭,瞅著那塊在掌風餘波裏晃了晃,然後又不動了的“泥疙瘩”。
就是它!
墨塵遠幾乎能肯定,林夜就在這裏麵,或者說,林夜就變成了它!
這想法荒唐得沒邊兒了,超出了他這輩子的見識,
可直覺跟瘋了似的告訴他,就是這麽回事兒!
“神識,給我搜!”
他低吼一聲,強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把神識全放了出去。
那精神頭兒跟潮水似的鋪開,
仔細掃過周圍百米內的每一寸土、每一根草、每一塊石頭。
他這神識,連活物的心跳、喘氣、血流,
甚至草的生機,都能探得一清二楚。
一遍,兩遍,三遍!
神識跟最精細的篩子似的,來回掃了好幾遍,連坑底都沒放過。
結果——啥都沒有!
沒有,屁都沒有!
這片地方,除了他自己的氣息,
就是沼澤地本身那股子死氣沉沉的爛味兒,再沒別的活人氣兒。
林夜那小子身上獨有的、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味兒,沒影了!
那塊“泥疙瘩”,用神識一探,就是塊死玩意兒!
沒心跳,沒喘氣,沒靈力動,沒一點兒活物該有的樣子!
跟旁邊其他泥塊、石頭,一個德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墨塵遠臉都青了,一陣紅一陣白的。
從來沒有過的荒謬感和挫敗感,跟蟲子似的啃著他的腦子。
他明明把林夜逼到絕路上了,手到擒來的事兒!
可現在?
人沒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這麽大本事的壓製下,活生生變成了一塊泥疙瘩?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林夜!
小畜生!
滾出來!
給老夫滾出來!”
墨塵遠終於忍不住了,對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吼了起來。
聲音在靜悄悄的沼澤裏蕩開,帶著一股子氣急敗壞的瘋勁兒。
回應他的,隻有毒瘴流動的“嗚嗚”聲,還有遠處不知道啥玩意兒發出的低沉咆哮。
墨塵遠眼神越來越陰,越來越狠。
被個毛頭小子這麽耍,
一股邪火“噌”地就竄上了腦門子,燒得他腦子都有點不清醒了。
“躲?
你以為躲起來就完了?”
“給老夫出來!”
他怒吼著,開始跟瘋了似的,對著周圍的泥地猛砸。
“轟!轟!轟!”
一掌接一掌,每一掌都用了七八成靈力,狂暴的勁兒不停地砸在沼澤地上,
濺起漫天泥星子。
他砸林夜剛才躺的地方,砸旁邊的泥堆,砸附近的矮樹,
甚至砸那些看著稍微有點不一樣的石頭。
他就像頭被惹毛了的野獸,想用最笨的法子,
把那跟泥鰍似的小子從哪個旮旯裏給刨出來。
泥塊子飛得到處都是,樹也斷了,沼澤地被攪得一塌糊塗,
本來就危險的地方,這會兒更跟修羅場似的。
而這會兒,那塊被墨塵遠重點“照顧”了好幾下,卻啥事兒沒有的“泥疙瘩”裏頭。
林夜正經曆著這輩子最刺激、最緊張,也最……他娘的爽的時刻!
息壤珠這玩意兒,比他想的還他娘的牛逼!
縮骨功讓身子變小,息壤珠的勁兒讓他跟沼澤地徹底融到了一塊兒。
從那一刻起,他就覺得自己好像真成了這沼澤的一部分。
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這是真怕啊。
墨塵遠就在他“旁邊”不到三尺遠,那張因為暴怒而擰成一團的老臉就在跟前,
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身上”了。
那狂暴的靈力波動一次又一次從“頭頂”或者“身邊”刮過去,
帶起的風把他“體表”的泥都吹得微微晃悠。
這麽近看著一個頂尖高手抓狂,換誰都得嚇尿了,魂兒都飛了。
林夜也差不多,渾身的肉都繃緊了,大氣不敢喘一口,
生怕稍微動一下,或者喘氣聲大了點,就把自己暴露了。
他甚至能聞到墨塵遠身上那股子濃得嗆人的血腥味,
還混著點兒藥草味兒,說不出的古怪。
緊張歸緊張,神經都快崩斷了,但是……
緊張到了極點,心裏卻冒出一股子說不出的竊喜和興奮!
墨塵遠那抓狂的樣子,那不敢相信的表情,那氣急敗壞的咆哮,
還有那瘋狂卻沒啥用的攻擊……全被他看在眼裏,聽在耳裏!
尤其是墨塵遠的神識一次次從他“身上”掃過去,
卻啥都沒發現的時候,那感覺……
簡直爽翻了!
林夜使勁憋著笑,心裏頭早就樂開了花,瘋狂吐槽:
“墨老狗,傻眼了吧?
懵逼了吧?
剛才不是挺能耐嗎?
不是覺得吃定小爺了嗎?
來啊,繼續,往這兒打,往小爺‘臉’上打!
找啊,接著找!
小爺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倒是找啊!”
“嘖嘖,挺大個凝脈境老怪物,被小爺用塊‘泥巴’給耍了,
傳出去看你還有啥臉在道上混。”
這感覺太奇妙了!
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上溜達,一邊是掉下去就粉身碎骨的深淵,
一邊又是穩如泰山的安全。
極致的危險和極致的安全攪和在一塊兒,
刺激得他頭皮發麻,渾身都跟著哆嗦——不過是興奮的!
林夜感覺自己的血都快燒開了!
他從來沒想過,息壤珠的隱身效果這麽霸道!
不光樣子學得像,連氣息、靈力波動,甚至活人的動靜都能給蓋得嚴嚴實實!
這簡直就是跑路、偷襲、保命的神器啊,
就算隻是“殘缺”的,也牛逼得沒邊兒了!
再看墨塵遠,這位之前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他,
追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好幾次差點就交代了的狠角色,
這會兒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就在他眼前跳腳,對著空氣和泥地瞎打。
這種從絕望到活下來,再到親眼看著追殺自己的人跟傻子似的抓狂,
那種反差帶來的爽感,簡直沒法形容!
林夜甚至有點手癢,想悄悄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墨塵遠那張擰巴的老臉上狠狠戳一下,
再縮回來,看看這位墨老狗會是啥表情,估計能氣吐血吧?
當然,他還沒傻到那份上。
現在能安全,全靠息壤珠這隱身效果,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可能把自己賣了,那可就真完蛋了。
他就跟塊真石頭、真泥疙瘩似的,靜靜“躺”著,
感受著墨塵遠每一次狂暴攻擊帶來的地麵震動,聽著他越來越憤怒、越來越焦躁的咆哮。
心裏頭又是慶幸,又是驚喜,還有對墨塵遠的嘲諷和一絲絲冷冰冰的快意。
墨塵遠,你不是能追嗎?
不是能打嗎?
現在,傻眼了吧?
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爺爺我,就在你麵前!
有本事,你來抓我啊!
林夜緊閉著眼(如果泥疙瘩有眼睛的話),嘴角在息壤珠的偽裝下,
勾起一個誰也看不見的、帶著點戲謔和得意的弧度。
這場沼澤裏的追殺,到這兒,來了個誰也沒想到的、又荒誕又好笑的轉折。
墨塵遠從天上掉泥潭裏的那種落差感,林夜這教科書級別的“燈下黑”,
算是把這場死裏逃生的戲碼,推向了一個讓人拍大腿的高潮。
墨塵遠還在那兒瘋呢,但林夜知道,這位墨老狗的耐心,
正被這片破沼澤,還有他這塊“破”泥疙瘩,一點點磨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