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風撞碎盛夏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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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風裹挾著盛夏最粘稠的燥熱,卷過江城一中的香樟大道,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蟬鳴聲此起彼伏,穿透午後的寧靜,將高三(1)班的喧囂藏進每一片晃動的光影裏。林曉星趴在堆滿試卷的課桌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數學練習冊上歪扭的函數圖像,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剛上完兩節連堂的物理課,又被老師留堂講解錯題,此刻的她隻想在冰涼的桌麵上“癱成一張紙”,連呼吸都帶著疲憊的熱氣。
    “醒醒!林曉星!老班的高跟鞋聲都到走廊了!”後座的張琪用胳膊肘輕輕戳了戳她的後背,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林曉星猛地驚醒,慌亂地直起身,手忙腳亂地把桌角藏著的漫畫書塞進抽屜最深處,順便用語文課本蓋住攤開的練習冊,動作一氣嗬成,堪稱“高三摸魚應急典範”。剛坐直身體,班主任李老師就抱著一摞作業本,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進了教室,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更讓她意外的是,李老師身後還跟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瞬間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原本竊竊私語的同學都乖乖坐好,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林曉星也好奇地抬頭,這一眼,卻讓她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是個很高的男生,比班裏最高的男生還要高出小半頭,穿著和他們同款的白色校服,卻比大多數人的都整潔挺括,袖口整齊地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清晰、膚色冷白的手腕,領口的紐扣也係得一絲不苟,沒有絲毫鬆散。他的頭發是利落的短發,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挺直的鼻梁,還有微微抿起的薄唇,五官幹淨得像被精心雕琢過。
    是江逾。
    那個在她初中時,占據了她整個青春心事的男生。
    林曉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細小的電流狠狠擊中,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桌角淩亂的試卷,臉頰卻不受控製地漲得通紅,連耳根都泛起了熱意。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高三這最關鍵的一年,再次遇到他。初中畢業後,他隨父母搬去了鄰市,兩人斷了所有聯係。她以為,他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交集,卻沒想到,命運會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讓他重新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同學們,安靜一下。”李老師把作業本重重地放在講台上,拍了拍手,“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江逾,從鄰市實驗中學轉來我們班,以後就是我們1班的一員了。江逾,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江逾往前一步,微微鞠躬,聲音清淺溫和,像盛夏裏突然吹過的一陣清風,瞬間驅散了教室裏的幾分燥熱,卻也像一根細針,輕輕紮在林曉星的心上:“大家好,我叫江逾,以後請多指教。”
    簡單的自我介紹,沒有多餘的修飾,卻因為他幹淨的嗓音和清冷的氣質,讓教室裏瞬間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歎聲。女生們偷偷交換著眼神,眼裏滿是好奇和驚豔,甚至有幾個膽子大的,已經開始小聲討論他的顏值;男生們也紛紛點頭,示意友好,畢竟能從鄰市最好的中學轉來的,成績肯定差不了。
    李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林曉星旁邊的空位上——那是班裏最後一個空位,之前的同桌因為父母工作調動轉去了外地,這個位置空了快一個月,一直沒人填補。“江逾,你就坐林曉星旁邊吧,她是我們班的語文課代表,學習成績不錯,性格也開朗,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她,有什麽不適應的也可以跟她說。”
    林曉星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裏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慌忙彎腰去撿,臉頰紅得更厲害了,指尖因為緊張有些微微發顫。怎麽會這麽巧?竟然要和江逾做同桌?她甚至能想象到接下來的日子裏,自己要小心翼翼地控製目光,不能讓他發現自己這麽多年來藏在心底的秘密,光是想想,就覺得手心冒汗。
    江逾拎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一步步走到她旁邊的座位上,動作輕柔地放下書包,拉開椅子坐下,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顯得格外有禮貌。他沒有主動說話,隻是拿出課本和文具,整齊地擺放在桌麵上——語文書、數學書、筆記本按順序排好,筆袋放在右上角,甚至連草稿紙都疊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個極其自律的人。做好這一切後,他安靜地坐好,目光落在講台上,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可林曉星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著盛夏陽光曬過的幹淨氣息,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她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偷偷用餘光看他,發現他正低頭看著語文課本,指尖輕輕拂過書頁,動作優雅而專注,側臉的輪廓在陽光的照射下,柔和得像一幅精心繪製的素描畫,每一筆都恰到好處。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倒流,回到了初中時的那個夏天。也是這樣的午後,他坐在她的斜前方,陽光落在他的發梢上,她偷偷看了他無數次,卻從未敢讓他發現。
    “好了,大家拿出昨天的數學試卷,我們來講講錯題,尤其是最後那道壓軸題,班裏沒幾個同學做對。”李老師拿起講台上的試卷,開始講課,聲音洪亮,卻絲毫拉不回林曉星的注意力。
    林曉星強迫自己收回目光,拿出數學試卷,假裝認真地聽老師講課。可她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來,耳邊全是身邊人的呼吸聲——平穩、均勻,還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聲,兩者交織在一起,格外清晰。她的餘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江逾,看他認真記筆記的模樣,筆尖在筆記本上快速滑動,留下整齊娟秀的字跡;看他眉頭微蹙思考問題的樣子,眼神專注而深邃;看他偶爾抬手拂去落在書頁上的碎發,指尖修長好看,骨節分明,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的心跳更快了些。
    “林曉星,這道題的解題思路你來說一下,你昨天這道題也做錯了。”李老師的聲音突然響起,像一盆冷水澆下來,瞬間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曉星猛地回過神,慌忙站起身,臉頰發燙,眼神慌亂地看著試卷上的題目,大腦一片空白。她剛才根本沒聽老師講課,滿腦子都是江逾的側臉,怎麽可能知道解題思路?那道壓軸題本來就難,她昨天琢磨了半天也沒做出來,現在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急得手心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腳趾在鞋子裏緊張地蜷縮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周圍已經有同學開始偷偷笑了,雖然聲音很小,卻像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好看的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緊接著,一張寫著詳細解題思路的草稿紙被悄悄推到了她的麵前。林曉星低頭一看,是江逾的字跡,整齊娟秀,思路清晰明了,每一個步驟都寫得很詳細,重要的公式和知識點還用紅筆做了標記,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她心裏一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按照草稿紙上的思路,結結巴巴地回答了老師的問題,雖然聲音不大,卻總算把整個解題過程說了出來。
    “嗯,思路是對的,就是不夠熟練,下次認真聽講,別開小差。”李老師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些,讓她坐下。
    林曉星坐下後,連忙把草稿紙推還給江逾,壓低聲音,真誠地說:“謝謝你,江逾,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不然我肯定要被老師批評了。”
    江逾側過頭,對她笑了笑,笑容很淺,卻像盛夏裏悄然綻放的白茉莉,幹淨又溫柔,瞬間驅散了她心裏的窘迫:“沒關係,那道題確實有點難,下次認真聽老師講,應該就能懂了。”
    他的眼神清澈而平靜,像秋日裏無風的湖麵,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他們隻是普通的同學,之前的那些交集,都隻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林曉星的心裏微微泛起一絲酸澀,卻又很快被歡喜覆蓋。至少,他還記得她,還願意幫她。
    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隻是假裝認真地看著試卷,心裏卻像揣了一顆甜甜的水果糖,慢慢融化開來,甜意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偷偷用指尖碰了碰剛才他碰過的胳膊,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心裏泛起了淡淡的漣漪。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李老師一走,教室裏瞬間熱鬧起來,像炸開了鍋一樣。同學們三三兩兩圍過來,把江逾的座位圍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向他打聽情況——有問他為什麽從鄰市轉來的,畢竟鄰市實驗中學是全省聞名的重點中學;有問他喜歡什麽興趣愛好的,想找共同話題;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女生,紅著臉遞給他零食和飲料,眼神裏帶著明顯的好感。
    江逾耐心地回答著大家的問題,語氣溫和,態度禮貌,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顯得冷漠,也不顯得過分熱情。麵對“為什麽轉班”的問題,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父母工作調動,回來這邊發展。”;麵對興趣愛好的提問,他說:“平時喜歡看看書,跑跑步。”;對於女生遞過來的零食和飲料,他則禮貌地拒絕了,笑著說:“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帶了。”
    林曉星坐在座位上,看著被同學們圍在中間的江逾,心裏有些莫名的失落。她也想和他說說話,問問他這幾年過得怎麽樣,問問他有沒有想起過初中時的那些日子,可她性格內向,麵對他,更是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隻能默默地坐在一旁,假裝整理桌角的試卷,實則眼角的餘光一直沒離開過他。
    她看到有女生笑著和他說話,他禮貌地回應;看到有男生拍他的肩膀,和他稱兄道弟,他也笑著點頭。那一刻,她心裏莫名地泛起了一絲酸意,像吃了一顆沒成熟的青梅,澀澀的,卻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在意。她知道,自己對江逾的喜歡,從來都沒有消失過。這幾年,她一直把這份喜歡藏在心底,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可再次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所有的思念和牽掛,都隻是被暫時封存,一旦遇到他,就會瞬間洶湧而出。
    張琪湊過來,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後背,壓低聲音,一臉八卦地說:“曉星,你運氣也太好了吧!新同桌這麽帥,學習又好,性格看起來還溫柔,簡直是理想型天花板啊!你以前認識他嗎?我看他對你好像格外不一樣,剛才還主動幫你呢。”
    林曉星的臉頰又熱了起來,慌忙擺手,小聲說:“你別亂說,我們隻是初中同學,很多年沒見了,他幫我隻是因為同學情誼。”
    “初中同學?這麽有緣分!”張琪眼睛一亮,更加興奮了,“那你們以前關係好不好啊?他有沒有女朋友啊?你可得抓緊機會,這麽優質的男生,可別被別人搶走了!”
    “你別胡說!我們現在是高三,最重要的是學習!”林曉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腳,卻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江逾,剛好看到他正對著一個女生微笑,心裏的酸澀更甚了。她知道,自己的這份喜歡,注定隻能藏在心底,像一顆深埋地下的種子,不敢輕易發芽。高三是人生中最關鍵的一年,她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耽誤了自己的前途,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萬一被他拒絕,他們連同桌都做不成了。
    江逾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剛好轉過頭,對上她的視線。林曉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桌角的文具,手指卻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心裏泛起了淡淡的漣漪。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才移開,那一刻,她覺得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同學們圍著江逾聊了大概十幾分鍾,上課鈴聲響了,才各自回到了座位上。江逾也終於得以安靜下來,他拿出課本,繼續認真地看著,仿佛剛才的熱鬧與他無關,周身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氣場,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林曉星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側過頭對他說:“江逾,你……你這幾年在鄰市,過得還好嗎?”
    江逾抬起頭,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不像平時那麽清冷:“挺好的,那邊的學習氛圍很濃,就是壓力有點大。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我也挺好的,就是高三了,學習壓力越來越大。”林曉星點點頭,心裏的緊張稍微緩解了一些。她又想問他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他有沒有想起過她,有沒有喜歡過別人,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能尷尬地坐在那裏,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江逾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我看了上次的月考成績,你的語文成績很好,尤其是作文,寫得很有想法。以後語文方麵,我可能還要多向你請教。”
    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她的成績,得到他的認可,林曉星的心裏更甜了,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眼裏也泛起了亮晶晶的光:“謝謝你,我隻是平時喜歡看看書,寫寫東西。你的成績應該很好吧?能從鄰市實驗中學轉來的,都是學霸。”
    “還好,不算特別突出,理科成績還可以,語文和英語稍微弱一點。”江逾笑了笑,語氣真誠,沒有絲毫學霸的架子。
    “沒問題!你有什麽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不管是語文還是英語,我都可以幫你!”林曉星連忙說,眼裏滿是興奮。能幫到江逾,讓她覺得很開心,也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話題從學習聊到興趣愛好,從學校的香樟大道聊到夏天的蟬鳴,從喜歡的書籍聊到看過的電影。林曉星發現,江逾雖然看起來清冷,其實是個很溫柔、很健談的人,而且知識儲備很豐富,不管她說什麽,他都能接上話,還能偶爾分享一些自己的見解,讓她覺得很新奇。比如她說喜歡看宮崎駿的動畫,他就會和她聊《龍貓》裏的溫暖細節;她說喜歡讀散文,他就會推薦幾本自己看過的曆史散文,雖然類型不同,卻聊得很投機。
    她喜歡聽他說話的聲音,清淺溫和,帶著獨特的磁性,像清泉流過石縫,悅耳動聽;喜歡看他笑起來的樣子,雖然笑容很淺,卻格外幹淨溫柔,像冬日裏的陽光,溫暖治愈;更喜歡和他聊天的感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人的聲音,輕鬆又自在。她貪婪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親近,把每一句對話都記在心裏,當作珍貴的寶藏。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休時間。同學們紛紛拿出飯盒,開始吃飯,教室裏瞬間彌漫起各種飯菜的香味。林曉星也拿出媽媽早上給她準備的飯盒,裏麵裝著香噴噴的番茄炒蛋、糖醋排骨,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米飯,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她剛打開飯盒,就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旁邊的江逾也拿出了自己的飯盒,裏麵裝著簡單的青菜、炒雞蛋和米飯,看起來很清淡,分量也不多。
    林曉星看著他的飯盒,心裏有些不忍心。她知道,男生的飯量一般都比較大,這麽簡單的飯菜,肯定不夠吃。她猶豫了一下,夾起一塊最大的糖醋排骨,遞到他麵前:“江逾,你要不要嚐嚐我媽媽做的糖醋排骨?很好吃的,我媽媽的廚藝可好了。”
    江逾愣了一下,看著她遞過來的排骨,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著說:“不用了,謝謝你,我自己的飯菜就夠了。”
    “沒關係,我媽媽做了很多,我吃不完,你就嚐嚐嘛,真的很好吃。”林曉星堅持著,把排骨輕輕放進他的飯盒裏,眼神裏帶著期待。她其實很緊張,怕他拒絕,怕自己的好意會讓他覺得困擾。
    江逾無奈,隻好接受了她的好意,夾起排骨,放進嘴裏,慢慢咀嚼著。排骨外焦裏嫩,酸甜可口,醬汁濃鬱,味道確實很棒。他眼裏滿是驚喜:“真好吃,你媽媽的廚藝真好,比我媽媽做的好吃多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還有這個番茄炒蛋,也很好吃。”林曉星笑著說,又給他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心裏像灌了蜜糖一樣甜。
    江逾點點頭,拿起筷子,慢慢吃著,偶爾也會夾起自己碗裏的青菜,遞給林曉星:“這個青菜也挺好吃的,你嚐嚐。”
    林曉星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接過,放進嘴裏,心裏暖暖的。她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透過筷子傳遞過來,讓她的心跳又快了幾分。兩人坐在座位上,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的身上,帶著溫暖的氣息,偶爾有微風拂過,帶來陣陣香樟葉的清香,畫麵安靜又美好。這一刻,林曉星覺得,能和他做同桌,或許是這個盛夏最幸運的事。
    下午的課很快就結束了。放學鈴聲響起的瞬間,教室裏瞬間熱鬧起來,同學們收拾好書包,三三兩兩走出教室,討論著周末的計劃,有的說要去看新上映的電影,有的說要去圖書館複習,還有的約著一起去吃冰淇淋。林曉星慢慢收拾著東西,動作故意放慢了些,心裏暗暗期待著能和江逾一起走,卻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
    她偷偷看了一眼江逾,發現他也在收拾東西,動作從容不迫。她的心裏有些緊張,不知道他會不會主動邀請自己一起走,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
    江逾收拾好書包,轉過身,對她笑了笑,主動問道:“一起走?”
    林曉星的臉頰瞬間熱了起來,慌忙點點頭:“好。”她的心裏滿是驚喜,像得到了糖果的小朋友,開心得快要跳起來。
    兩人並肩走出教室,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的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交疊在一起,看起來格外親密。蟬鳴聲依舊響亮,卻仿佛被染上了溫柔的底色,不再顯得那麽聒噪。林曉星能清晰地聽到身邊人的腳步聲,沉穩、規律,和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格外清晰。
    “你家住在哪個方向?”江逾率先打破沉默,側過頭看她,眼裏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我家住在陽光小區,就在學校附近,走路大概十分鍾就到了。”林曉星回答道,聲音輕柔。
    “真巧,我家也住在陽光小區,3號樓,我們順路。”江逾笑著說,眼裏也閃過一絲驚喜。
    林曉星的眼裏瞬間亮了起來,心裏滿是意外和歡喜:“真的嗎?太巧了!我家住在5號樓,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下學了。”
    “嗯,這樣也方便,以後有什麽學習上的問題,路上也可以討論。”江逾點點頭,眼裏帶著真誠的笑意。
    兩人並肩走在香樟大道上,腳步很慢,像是在享受這難得的時光。偶爾有晚歸的鳥兒掠過,留下幾聲清脆的鳴叫;偶爾有微風拂過,吹起地上的落葉,也吹起她額前的碎發。江逾會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幫她拂開,卻又在指尖快要碰到她頭發的瞬間,悄悄收回手,假裝整理自己的袖口,耳根也悄悄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心裏泛起了淡淡的慌亂。
    林曉星偷偷用餘光看他,看他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發梢,看他走路時微微挺直的脊背,看他嘴角淺淺的笑容,心裏像揣了一顆甜甜的水果糖,慢慢融化開來。她知道,從成為同桌的那一刻起,她的高三歲月,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這個失而複得的同桌,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她的心湖裏泛起了層層漣漪,也悄悄照亮了她的盛夏時光。
    她偷偷在心裏許願,希望這段同桌時光能長一點,再長一點,希望自己能多了解他一點,再了解他一點。哪怕這份喜歡隻能藏在心底,哪怕他們永遠隻能是同桌,她也覺得很滿足。
    走到小區門口,江逾停下腳步,對她說:“我到這裏就分路了,明天早上七點半,小區門口見?一起去學校。”
    “嗯,好!明天見,路上小心。”林曉星點點頭,眼裏滿是期待,聲音裏帶著抑製不住的歡喜。
    “你也是。”江逾點點頭,看著她轉身走進小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才轉身慢慢離開,嘴角的笑容始終沒有褪去。
    林曉星走到拐角處,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江逾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才轉過身,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
    回到家,林曉星靠在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依舊發燙的臉頰,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她走進臥室,打開書包,拿出今天江逾給她寫解題思路的草稿紙,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的抽屜裏,像是在珍藏什麽珍貴的寶貝。然後,她坐在書桌前,拿起筆,在日記本上輕輕寫下:“今天,江逾回來了,還成了我的同桌。他很高,很帥,學習很好,還很溫柔。和他做同桌,我很開心。我好像……又喜歡上他了。這份喜歡,我會藏在心底,希望我們能一起好好學習,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學,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窗外的蟬鳴聲依舊響亮,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日記本上,帶著溫暖的氣息。林曉星知道,她和江逾的故事,就在這蟬鳴裏的重逢中,悄悄拉開了新的序幕。而她心底的那份暗戀,也像盛夏的蟬鳴一樣,熱烈而執著,在青春的歲月裏,悄悄蔓延,留下最動人的回響。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這份喜歡會不會有結果,她隻知道,此刻的心動,是最純粹、最美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