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找到隊長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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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著這片迷宮般的貧民窟巷道。腐爛垃圾的惡臭、夜露的潮濕、還有林墨自己身上不斷滴落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屬於死亡與汙穢的氣息。
腳步聲。沉重,拖遝,卻異常執著的腳步聲,從後方曲折的巷道中隱隱傳來,越來越近。
林墨背靠著一麵長滿濕滑苔蘚的土牆,身體因失血、劇痛和過度消耗而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左胸的***像一枚冰冷的恥辱標記,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提醒他傷勢的嚴重。腋下夾著的藤條箱籠異常沉重,仿佛在吸取他最後的氣力。
他知道自己跑不遠了。血流得太多,視線越來越模糊,肺葉像破風箱般拉扯著。而追兵,那個脖頸重傷、理應比他更先倒下的護衛隊長,竟然憑著驚人的意誌和某種秘法(或許是燃燒精血),硬生生追了上來!
腳步聲在巷口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判斷方向。然後,一個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刻骨恨意的聲音響起,在狹窄的巷道中回蕩:“你跑不掉……把箱子……還有你的命……留下!”
林墨的血瞳在黑暗中吃力地轉動。他看到巷口拐角處,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扶著斑駁的磚牆,慢慢挪了進來。是護衛隊長。他脖頸的傷口用撕下的衣襟胡亂包紮著,但鮮血早已浸透,在胸前染出大片暗紅。他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呈現一種死灰,眼窩深陷,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死死盯著林墨藏身的陰影,裏麵燃燒著不甘、憤怒,以及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他手中沒有武器,之前的***還留在林墨體內,暗器似乎也已用盡。但他空著的雙手,五指微微蜷曲,指尖有微弱的、不穩定的靈光閃爍。他在強行凝聚最後的力量,準備發動近身搏殺。
“煉氣後期……筋骨打熬得不錯……血也夠厚……” 林墨心中冰冷地評判。對方的狀態絕對比自己更差,完全是在透支生命。但困獸猶鬥,尤其是這種經驗豐富、心誌堅韌的老手,臨死反撲往往最為可怕。
不能硬拚。必須找到破綻,一擊致命!
林墨屏住呼吸,《斂息術》運轉到極致,將自己幾乎化為牆角的一團陰影。左眼的血瞳,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死死鎖定著緩緩逼近的護衛隊長,分析著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感知著他周身那紊亂卻依舊帶著威脅的靈氣波動。
破綻……破綻在哪裏?
護衛隊長的腳步虛浮,身形不穩,這是失血過多和體力耗盡的明證。他凝聚靈力的雙手,光芒明滅不定,顯然控製力已大幅下降。他的呼吸粗重而短促,帶著痰音,內腑可能也受了震蕩。
但這些還不夠。這些隻是“虛弱”,並非足以一擊必殺的“破綻”。像他這樣的人,即便隻剩最後一口氣,也可能爆發出同歸於盡的殺招。
林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對方全身。最終,停留在了對方那胡亂包紮、卻依然有新鮮血液緩緩滲出的脖頸傷口上。
血瞳的感知,穿透了那層汙濁的包紮布料,“看”到了下方血肉模糊的創口。傷口極深,險些切斷大動脈和氣管,周圍的經脈必然受損嚴重。更重要的是,為了止血和維持行動,護衛隊長必然調動了大量靈力封鎖、滋養那片區域,這導致他頸側乃至半邊身軀的靈力流轉,出現了一種極其不自然、且脆弱的“凝滯”與“偏斜”。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和殘存靈力,都被牽引、束縛在了脖頸傷口附近,用以維持生命最基本的機能。這使得他身體其他部位——尤其是遠離傷口、需要快速反應和發力支撐的腰腹、雙腿——的靈力供應與協調,出現了細微卻真實的延遲與空檔!
就像一個漏水的木桶,為了堵住最大的破洞(脖頸),不得不犧牲其他部位的水位(靈力流轉與防護)。
這就是破綻!一個因重傷而被迫形成、無法掩蓋、且會隨著他每一次行動(尤其是發力攻擊時)而放大的致命破綻!
他的攻擊,無論是拳是掌,力量核心必然來自腰腿發力,經軀幹傳導。而此刻,他腰腹和雙腿的靈力流轉,因脖頸傷勢的“抽血”而相對遲滯、薄弱!同時,他大部分的感知與靈力防禦,也下意識地優先集中在脖頸、胸口等要害,對下盤,尤其是支撐腿的防護,必然會出現疏忽!
林墨的心中,瞬間推演出數種攻擊方案,又迅速否決。最終,一個極其冒險、卻直指核心的計劃成形。
這時,護衛隊長已逼近到三丈之內。他似乎察覺到了林墨的確切位置,眼中凶光爆閃,低吼一聲,腳下猛地發力前衝!速度竟然不慢!同時,他那凝聚著最後靈力的右掌,帶著一股慘烈的氣勢,直拍林墨麵門!掌風呼嘯,竟隱有風雷之聲,這是他燃燒生命精華的最後一擊!
就是現在!
林墨沒有選擇後退或格擋。麵對這氣勢洶洶的最後一掌,他做出了一個讓護衛隊長始料未及的動作——他猛地向前伏低身體,不是躲避,而是近乎貼地,以毫厘之差讓過了拍向麵門的一掌!掌風刮得他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他夾著箱籠的左手手肘,狠狠撞向護衛隊長因前衝發力而微微抬起的右腿膝蓋外側!這一撞,沒有附著多少靈力,純粹是肉體的力量與衝撞的角度技巧,目標正是對方因靈力流轉遲滯而相對脆弱的膝關節韌帶!
“哢!”
一聲輕微的、卻令人心悸的錯位聲!
護衛隊長前衝的勢頭猛然一滯,右腿傳來劇痛和不受控製的酸軟,整個人重心頓時失衡,向前踉蹌!
而林墨的致命殺招,此刻才真正爆發!他借著伏低前衝的餘勢,早已蓄勢待發的右手(一直隱藏在身側),五指並攏如錐,其上繚繞著最後一絲被噬靈蠱強行提煉出的、精純而歹毒的侵蝕靈力,如同毒蠍的尾針,自下而上,以一個刁鑽到極致、也隱蔽到極致角度,避開對方下意識護住脖頸和胸腹的雙手,狠狠刺向護衛隊長因踉蹌而暴露出的、左腿大腿根部內側——股動脈與諸多重要經脈交匯的所在!這裏,同樣是靈力防護因脖頸傷勢牽引而相對薄弱的區域!
“蝕骨鑽心·指錐!”
“噗嗤——!”
指尖毫無阻礙地穿透了褲料和相對薄弱的護體靈光,深深刺入血肉之中!陰寒歹毒的侵蝕靈力如同爆開的冰刺,瞬間侵入血管與經脈,瘋狂破壞!
“呃——!” 護衛隊長雙眼暴凸,發出一聲短促而扭曲的慘嚎,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間被抽空,踉蹌的身形徹底失去控製,轟然向前撲倒!
林墨一擊得手,毫不停留,甚至沒有去看結果。他強忍著左胸傷口因劇烈動作而加劇的疼痛和眩暈,夾緊箱籠,用盡最後氣力,向旁邊一滾,躲開對方倒地的區域,然後掙紮著爬起,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另一條更加狹窄、黑暗的巷道深處。
身後,傳來護衛隊長倒地的悶響,以及幾聲無力的、嗬嗬的抽氣聲,很快便沉寂下去。
找到破綻,一擊致命。利用對方重傷導致的靈力流轉失衡與防禦疏漏,以最小的代價,換取了最大的戰果。
林墨的身影消失在巷道的拐角,隻留下濃鬱的血腥味和一片死寂。他找到了隊長的破綻,也為自己,贏得了一線渺茫的生機。但前方的路,依然被黑暗和傷痛籠罩。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後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