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智鬥妖獸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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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腥風驟烈,幽藍爪影撕裂空氣的尖嘯已然及體!林墨根本來不及轉身格擋,他甚至能感覺到後背皮膚傳來的、被那爪風割裂的刺痛!
    千鈞一發之際,他眼中血光爆閃,將所有殘餘的、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灌注於雙腿與腰腹,不是向前猛衝(來不及),也不是向側方閃避(可能落入妖獸後續攻擊範圍),而是做出了一個極其違反常理、近乎自殘的動作——他猛地向下蹲伏,同時將本就前撲的身體,借著前衝的慣性,如同滾地葫蘆般,向前方一堆盤根錯節的粗大樹根下方狹窄的空隙狠狠滾去!
    “嗤啦——!”
    幽藍的利爪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和後頸掠過,將他破爛的兜帽連同幾縷頭發撕得粉碎,更在後背本就血肉模糊的擦傷上,再添數道深可見骨的新傷!劇痛讓林墨眼前一黑,但他咬破舌尖,強行保持清醒,身體已然蜷縮著滾入了那堆樹根下方。
    “轟!”
    苔蘚蜥的撲擊落空,重重撞在樹根上方粗壯的枝幹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碎木飛濺。它憤怒地嘶鳴著,立刻調整姿態,布滿利齒的巨口張開,就要朝樹根空隙內噴吐那腐蝕性的粘液彈或直接撕裂障礙!
    然而,林墨在滾入樹根下的瞬間,早已將懷中那株水晶紫色靈草連帶著包裹的破布,用盡最後力氣,朝著樹根空隙的另一端、更深處、一片藤蔓更加密集、光線更加昏暗的區域,猛地拋擲過去!
    他沒有扔向妖獸,也沒有扔向開闊地。而是扔向了一個既能被妖獸感知到(靈草獨特的能量波動),又需要它稍微繞行或改變攻擊路線才能觸及的位置!
    靈草脫手的刹那,那奇異的冰涼能量波動如同黑夜中的螢火,清晰地散發出來。正要發動攻擊的苔蘚蜥,那對暗紅色觸須猛然一顫,“視線”瞬間被那飛出的靈草吸引了過去!對於守護(或覬覦)此等靈草的妖獸而言,靈草本身的價值,恐怕比獵殺林墨這個“小偷”更加重要,尤其是在可能丟失的情況下!
    就是這瞬間的遲疑與注意力轉移!
    林墨在拋出靈草的同時,身體已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從樹根下的另一側缺口猛地彈射而出!方向,並非遠離妖獸,也並非去追靈草,而是斜刺裏撲向旁邊一塊半埋於地、布滿青苔的巨大岩石之後!
    “嘶!” 苔蘚蜥顯然被林墨這聲東擊西的舉動弄得暴怒不已。它既要防備可能潛藏危險的靈草落點,又不願放過這個可惡的小偷。短暫權衡後,它那築基後期的戰鬥本能還是讓它選擇先確保靈草!它那墨綠色的身影幾乎化作一道流光,舍棄了樹根下的林墨,直撲靈草落下的那片藤蔓區域!
    而林墨,已然利用這爭取來的、不到一息的寶貴時間,藏身到了巨岩之後。他沒有喘息,甚至沒有去看傷口,而是立刻開始行動!他知道,妖獸找到靈草(或確認安全)隻需要一刹那,下一波攻擊轉瞬即至!
    他飛快地從懷中掏出那個皮質小袋,倒出裏麵僅剩的幾塊徹底枯竭的靈石碎屑,以及那枚玄天宗身份玉牌。然後,他用殘骨刃的刃尖,蘸著自己身上最新傷口流出的、混合了多種毒素和濁氣的汙血,以最快的速度,在玉牌光滑的背麵,刻畫了幾個極其扭曲、不成章法的、但充滿他自身氣息與暴戾意誌的血紋!同時,他將那些靈石碎屑,用汙血粘附在玉牌邊緣。
    這不是符文,也不是禁製。這隻是一個粗糙的能量標記和誤導性的靈力源!
    做完這些,他將這枚經過“加工”的玉牌,用一塊小石子壓住,放在了巨岩陰影下的一個顯眼位置。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記憶中的那條隱藏的地裂縫隙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更隱蔽的姿態(利用岩石和樹幹遮擋),疾奔而去!
    他剛離開不到三息,那片藤蔓區域傳來苔蘚蜥憤怒而疑惑的嘶鳴——它找到了靈草(被破布包裹著),但顯然,那靈草完好無損,且周圍並無陷阱。被戲耍的暴怒瞬間吞噬了它!
    “吼——!”
    它猛地轉身,暗紅色觸須瘋狂顫動,鎖定了林墨最後消失的大致方向(巨岩附近),疾衝而來!速度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就在它掠過那塊巨岩邊緣的刹那,那枚被林墨放置的、沾染了汙血和靈石碎屑的玉牌,因為它高速移動帶起的風壓和自身散發出的強烈妖力波動,被觸發了!
    玉牌本身沒有任何攻擊或防禦能力。但林墨刻畫的血紋和粘附的靈石碎屑,在受到強烈能量擾動(妖獸的妖力)時,驟然爆發出一股微弱卻異常醒目的、混合了林墨氣息、濁氣、以及一絲刻意模仿的、來自詭異矮樹的微弱“腐朽”餘韻的靈力閃光!同時,玉牌上玄天宗的徽記,也在汙血的浸染下,反射出一點不自然的微光!
    對於感官敏銳、且可能對玄天宗氣息或那“腐朽”之力有所警惕的苔蘚蜥而言,這無異於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盞刺眼信號燈!它疾衝的身形猛地一頓,幽藍的利爪本能地揮向那靈力閃光的源頭——巨岩陰影下的玉牌!
    “啪!”
    玉牌被一爪拍得粉碎!汙血和靈石粉末四濺。
    而就在苔蘚蜥被這突如其來的“幹擾”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動作出現極其短暫停頓的瞬間——
    早已潛伏到地裂縫隙邊緣、藏身於一叢茂密毒蕈之後的林墨,眼中寒光一閃!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手中,一直緊握的殘骨刃,被他用盡全力,朝著苔蘚蜥身側不遠處、那片看起來堅實、實則下麵是鬆軟浮土和空腔(他之前偵察時偶然發現) 的地麵,狠狠投擲過去!目標,並非妖獸本身,而是那片脆弱的地麵結構!
    “奪!”
    殘骨刃深深插入那片浮土!
    緊接著,林墨將體內強行壓榨出的最後一絲、融合了新突破的濁氣與噬靈蠱侵蝕特性的靈力,隔空灌注進殘骨刃!
    “爆!”
    心中一聲低喝!殘骨刃刃身上的暗紅紋路驟然亮起,一股並不強烈、卻充滿破壞與瓦解意味的侵蝕能量,順著刃身轟入下方鬆軟的土石結構!
    “轟隆——嘩啦!!”
    那片本就不穩的地麵,在內部侵蝕與外部投擲衝擊的雙重作用下,猛地塌陷下去!一個直徑丈許、深不見底的坑洞瞬間出現,邊緣土石簌簌滑落,揚起大片塵土!
    塌陷的巨響和揚起的塵土,再次幹擾了苔蘚蜥的感知!它剛剛拍碎玉牌,還未完全反應過來,身側地麵突然塌陷,讓它本能地向另一側跳躍閃避!
    而它跳躍的方向……恰好是林墨精心計算過的、靠近地裂縫隙邊緣、且生長著一片滑膩苔蘚的區域!
    苔蘚蜥的四爪落在濕滑的苔蘚上,雖然以它的平衡能力本不至於滑倒,但在連續被幹擾、心神激蕩、且倉促跳躍的情況下,它的身形還是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搖晃和重心偏移!
    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絲偏移!
    早已算準時機、如同陰影般從毒蕈後撲出的林墨,沒有攻擊妖獸本身(那無異於以卵擊石)。他撲向的,是苔蘚蜥身後、那根因為它跳躍而暴露出來的、如同鞭子般在半空中劃過的暗紅色肉質觸須!
    這是它的感知器官,也是可能的弱點!
    林墨左手五指如鉤,其上凝聚著最後一點純粹的、充滿吞噬渴望的噬靈蠱本源之力,在身體與妖獸錯身而過的刹那,狠狠地、精準地抓向了那根觸須的中段!
    “噬靈——奪!”
    “嘶啊——!!!”
    一聲前所未有的、淒厲到極致的慘嚎,從苔蘚蜥那布滿利齒的巨口中爆發!被抓住觸須的瞬間,它感覺到的不僅是物理的疼痛,更是一種靈魂層麵被撕裂、被瘋狂抽取的恐怖!噬靈蠱的力量如同最貪婪的吸血水蛭,順著觸須瘋狂湧入,不僅吞噬其妖力,更在撕扯它那與觸須緊密相連的、部分的感知與靈魂烙印!
    劇痛與源自本能的恐懼,讓苔蘚蜥徹底陷入了瘋狂!它再也顧不上什麽靈草、什麽獵物,隻剩下擺脫這恐怖接觸的本能!它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翻滾,妖力毫無章法地爆發,試圖將林墨甩開!
    林墨一擊得手,立刻鬆手,借著妖獸瘋狂扭動的力道,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被甩向地裂縫隙的方向!他在空中強行調整姿態,落地時一個踉蹌,左腿劇痛傳來,差點摔倒,但他不管不顧,連滾帶爬地衝向那道隱藏在藤蔓後的、黑黢黢的地裂縫隙!
    而身後,陷入劇痛與瘋狂的苔蘚蜥,在翻滾掙紮中,已經徹底失去了平衡和方向感,它那龐大的身軀,帶著淒厲的嘶鳴和爆發的混亂妖力,轟然撞向了地裂縫隙另一側、並不堅固的岩壁!
    “轟隆隆——!”
    岩壁崩塌,大小石塊混合著泥土,如同泥石流般,朝著下方深不見底的地縫,傾瀉而下!也將那隻正在瘋狂掙紮的苔蘚蜥,連同部分塌陷的岩體,一起掩埋、推落了下去!
    淒厲的嘶鳴聲迅速被岩石滾落的轟鳴與地縫深處的回音所吞沒,很快變得微不可聞,最終徹底消失。
    林墨趴在距離地裂縫隙邊緣僅幾步之遙的地麵上,大口喘息著,渾身如同散了架,新傷舊痛一起爆發,眼前陣陣發黑。他能感覺到,剛才那一下抓取觸須,噬靈蠱雖然吞噬到了一股精純卻充滿瘋狂獸性的妖力,但也讓他的左臂經脈傳來火燒般的刺痛,腦海中更是多了一絲屬於苔蘚蜥的、混亂暴戾的殘念碎片。
    智鬥的過程,環環相扣,險之又險。利用靈草吸引注意,用玉牌製造幹擾和誤導,用殘骨刃引爆預設的塌陷,最後抓住妖獸瞬間的破綻,以噬靈蠱攻擊其感知器官,並借助其瘋狂的反擊將自己推向安全方向,同時誘使其撞塌岩壁,自陷絕境。
    每一步都建立在精準的判斷、對環境的利用、以及對自身和敵人特性的深刻理解之上。代價慘重,但終究,他再次從更強大的妖獸爪下,險死還生。
    他掙紮著爬起,顧不上處理傷口,也顧不上去找回那株被拋出的靈草(暫時安全),辨別了一下方向,便拖著更加殘破的身軀,一瘸一拐地、盡快遠離這片危機四伏的區域。
    腦海中,那苔蘚蜥最後的慘嚎和地縫深處傳來的、令人心悸的寂靜,交織在一起。他知道,守護靈草的妖獸或許未死(築基後期的生命力極其頑強),但短時間內絕無可能再構成威脅。
    而經此一役,他對自身力量(尤其是噬靈蠱)的運用,對戰鬥的理解,以及對這片黑沼林的危險認知,都更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