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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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即將登場的另一位男配!通過杏林齋蘇沐的人情,可以嚐試接觸!
    他確認了周氏可用,但提醒需要謹慎。
    最重要的是,他透露了南宮容璟正在暗中調查仇家!
    這意味著蠟丸的秘密隨時可能暴露,她的時間不多了!
    沈生瀾將素絹緊緊攥在掌心,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
    蔣應韓……四海貨棧……
    一條新的、隱約的路徑,在無邊的黑暗中,似乎透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曙光。
    她小心翼翼地將素絹撕成無法辨認的碎屑,分次咽下。
    粗糙的纖維摩擦著喉嚨,帶來輕微的刺痛,卻讓她混沌多日的大腦,重新變得清晰而銳利。
    不能坐以待斃了。
    既然南宮容璟在查,那麽她必須在他查到關鍵之前,掌握更多的主動。
    蔣應韓……
    她默默咀嚼著這個名字,一個新的計劃,在心底悄然成形。雖然依舊前路凶險,步步驚心,但至少,她不再是完全被動地等待判決。
    她輕輕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複雜。
    孩子,再等等,再給娘親一點時間。
    娘親一定會帶著你哥哥,還有你,闖出一條生路。
    窗外,夜色濃重,萬籟俱寂。
    囚籠之內,微光已現。
    韓清辭傳遞的素絹信息,如同在死水潭中投下一顆石子,漾開的漣漪雖微,卻讓沈生瀾看到了方向。
    蔣應韓,這個名字在她心中反複盤旋。
    她從未見過此人,但原主殘留的記憶以及這五年在市井間的耳聞,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形象:江南巨富,產業遍布南北,行事豪奢不羈,卻又極重信義,手下能人異士眾多,與江湖朝堂皆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若能得他相助,或許真能打開局麵。
    但如何將“北地皮貨,欲尋識貨之主”這句暗語,通過杏林齋蘇沐,輾轉遞到蔣應韓耳中?
    她身處囚籠,外有重兵把守,內有劉、王二仆婦如影隨形,王嬤嬤那條線固然隱秘,卻也危機四伏,傳遞日常需求已是冒險,這樣一句事關重大的暗語,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滅頂之災。
    她需要一個更穩妥、更不易引人懷疑的媒介。
    幾天後,機會悄然降臨。
    王嬤嬤從外麵取回一包新配的安神香料,照例先交給沈生瀾過目。
    沈生瀾打開紙包,熟悉的甘鬆氣息混合著幾味寧神的藥材撲鼻而來。她用手指撚起一點香料細看,指尖卻觸碰到了一點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硬物。
    她心中一動,麵上不顯,隻淡淡道:“這香料似乎比上次的研得細些。”
    “是,蘇掌櫃特意囑咐的,說夫人如今需要更精細些。”王嬤嬤垂手而立。
    沈生瀾點點頭,將香料包好遞還。
    待王嬤嬤將香料放入香爐點燃,氤氳香氣彌漫開來時,她才借口要小憩,遣退了兩人。
    屋內隻剩她一人。她迅速起身,走到香爐邊,用火鉗小心撥開表層的香灰,在尚未燃盡的香料中,找到了那顆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被香料包裹著的蠟丸!
    又是蠟丸!
    蘇沐竟然通過這種方式傳遞消息!
    她屏住呼吸,捏碎蠟丸,裏麵是一卷更細的絲絹,展開後隻有兩行字:“蔣東家三日後抵京,落腳城南‘悅來’別院。暗語已曉。萬望謹慎。沐。”
    沈生瀾攥緊絲絹,心髒劇烈跳動。
    蘇沐竟然已經知道了暗語,並且直接將蔣應韓的行程和落腳點傳遞了進來!
    這意味著韓清辭的那條線,與杏林齋蘇沐這條線,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然連通,並且開始運作!
    這是巨大的助力,也是巨大的風險。
    南宮容璟若察覺到任何一絲端倪,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三日後,蔣應韓抵京,這是她目前唯一可能抓住的機會。
    如何將消息送出去,並且確保能引起蔣應韓的注意?
    直接讓王嬤嬤傳遞“北地皮貨”的暗語太過冒險,王嬤嬤本人是否可靠也未可知。
    沈生瀾的目光落在屋內僅有的幾件物品上。
    梳妝台上有一盒尋常的胭脂,是之前從汀蘭水榭帶出來的舊物。她腦中靈光一閃。
    接下來兩日,沈生瀾表現如常,隻是對鏡梳妝的時間略長了些。她拿出那盒胭脂,對著模糊的銅鏡,仔細地、一點點地點染唇瓣和臉頰。
    王嬤嬤在一旁伺候,偶爾瞥一眼,隻當她久困無聊,開始在意容顏。
    無人注意到,沈生瀾在用完胭脂後,會用指尖沾取一點清水,狀似無意地在胭脂盒光滑的木蓋內側,輕輕劃過。
    水跡很快蒸發,什麽也看不出。
    第三日清晨,沈生瀾照例梳妝。這一次,她打開胭脂盒後,忽然“哎呀”一聲輕呼。
    “怎麽了,夫人?”王嬤嬤問道。
    “這胭脂……似乎有些受潮結塊了。”沈生瀾用指甲輕輕刮了刮胭脂表麵,蹙起眉頭,“顏色也不如之前鮮亮。”她將胭脂盒遞給王嬤嬤,“嬤嬤你看。”
    王嬤嬤接過,對著光看了看,確實有些細微的顆粒凝結。“許是近日雨水多,有些潮氣。夫人若用著不喜,奴婢讓人去換一盒新的?”
    沈生瀾搖搖頭,歎了口氣:“罷了,也不是什麽要緊東西。隻是這盒子我用了許久,倒有些舍不得。嬤嬤,你替我拿去外麵,找個通風幹燥的地方放一放,看看能否好些。若實在不行……再換吧。”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對舊物的眷戀,合情合理。
    王嬤嬤不疑有他,應了聲“是”,拿著胭脂盒出去了。
    沈生瀾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微微收緊。
    成敗,就在此一舉。
    那胭脂盒的木蓋內側,被她用特殊的方法,以極淡的、混合了微量胭脂和清水的“仇”,寫下了那句暗語“北地皮貨,欲尋識貨之主”,以及一個極其簡略的、代表杏林齋的標記。
    字跡極淡,需在特定角度光線下方可勉強辨認,且遇熱或長時間暴露便會徹底消失。
    她賭王嬤嬤不會仔細檢查一個“受潮”的胭脂盒內部,賭這盒子能順利被帶出去,並被杏林齋派來“更換”或“查看”的人拿到。
    這是一次極度冒險的賭博。
    任何一環出錯,都可能滿盤皆輸。
    等待的時間異常煎熬。
    沈生瀾表麵平靜,內心卻如同被放在炭火上炙烤。她反複推演著各種可能,設想著如果失敗該如何應對,如果成功又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午後,王嬤嬤回來了,手中拿著那個胭脂盒。
    “夫人,奴婢將盒子放在廊下通風處半日,又用幹淨的軟布擦拭了內裏,如今瞧著幹爽多了。”王嬤嬤將盒子遞還,“夫人可要試試?”
    沈生瀾接過盒子,打開看了看,胭脂表麵確實恢複了些許光潤。她指尖拂過木蓋內側,觸感光滑,什麽也感覺不到。
    她不知道字跡是否已被取走,還是已經自然消失,亦或是……根本未被發現。
    “嗯,是好些了。”她若無其事地合上蓋子,“有勞嬤嬤了。”
    一整個下午,沈生瀾都心緒不寧。
    直到傍晚,王嬤嬤去取晚膳時,帶回來一個小巧的食盒,裏麵除了飯菜,還有一小碟精致的、做成梅花形狀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