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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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洞窟秘境結束,林家表麵上恢複了往日的秩序,但一股無形的暗流卻在平靜的水麵下洶湧激蕩。
林玄回歸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深居簡出,全力鞏固淬體七重巔峰的修為,並消化吞噬地心火蓮帶來的龐大能量與肉身蛻變。
小屋之內,混沌能量如同溫順的江河,在他拓寬堅韌了數倍的經脈中奔騰流轉,每運行一個周天,力量便凝實一分。他的皮膚瑩潤如玉,隱隱泛著一層寶光,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沉渾厚重的力量感。地心火蓮那磅礴的生機精華並未完全耗盡,依舊沉澱在他體內,緩慢而持續地滋養著他的肉身,修複著之前戰鬥和強行吞噬留下的細微損傷。
灰色武魂也變得更加活躍,那團混沌霧氣旋轉不休,顏色深邃如淵,吞噬與轉化的效率遠超以往。林玄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這武魂的聯係更加緊密,甚至能隱約感知到其深處那一點如同種子般正在萌發的“靈性”,與腦海中那關於“寂”之龍的殘缺信息遙相呼應。
“距離淬體八重,隻差一個契機。”林玄睜開眼,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心中估算著。地心火蓮的能量雖大部分用於突破和夯實根基,但殘餘部分依舊可觀,若能完全吸收,突破八重並非難事。但他並不著急,根基越是牢固,未來之路才能走得越遠。
他攤開手掌,那枚烏黑的黑梭靜靜懸浮,與他的心神緊密相連。初步煉化後,他對黑梭的掌控越發得心應手,瞬移的距離和精準度都有所提升,消耗也相對減少了一些。這無疑是一張強大的保命和突襲底牌。
同時,他也沒有放下對《萬化源紋》的參悟。第一個“重”之紋他已能熟練勾勒,雖限於精神力,顯化於外影響範圍不大,但融入拳腳指法之中,卻能極大增強威力與特性。第二個“卸”之紋依舊殘缺,勾勒起來異常艱難,精神力的消耗如同開閘放水,但他能感覺到,每嚐試一次,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就凝練了一絲,對力量的控製也更為精妙。
“這《萬化源紋》,不僅是攻伐秘術,更是淬煉精神、明悟力量本質的無上法門。”林玄心中明悟。
就在他潛心修煉之際,外界關於他的風波卻愈演愈烈。
他以灰色武魂逆伐靈品、硬接葉無痕三招、秘境之中疑似有驚人收獲(雖然無人知曉具體,但他氣息的變化瞞不過有心人)……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成為了青雲城絕對的焦點。
林家內部,態度分化更加明顯。年輕一代中,不少人對他由最初的鄙夷、質疑,轉變為敬畏甚至崇拜,隱隱以其為首的趨勢。而以大長老林震山為首的一係,則對他忌憚更深,敵意幾乎毫不掩飾。林玄派去秘境截殺的死士全軍覆沒,讓林震山損失不小,更是驚怒交加。
更讓林震山坐立不安的是,他背後的“黑煞教”似乎對他的辦事效率產生了不滿。秘境結束後不久,他便再次秘密接待了那位鬥篷使者,被嚴厲斥責,並得到了新的死命令——必須在“祖地祭典”之前,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林玄,奪取黑梭!
“祖地祭典……”林震山在密室中來回踱步,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祖地祭典是林家三年一度的大事,屆時會開啟祖地核心區域,祭祀先祖,同時也是檢驗家族子弟修為、分配重要資源的關鍵時刻。若在此之前不能解決林玄,以此子展現出的潛力和族長隱隱的扶持態度,在祭典上必定大放異彩,屆時再想動他,將難如登???!
“不能再等了!”林震山眼中閃過一絲狠毒與決絕,“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在祖地祭典上,光明正大地廢了他!”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毒計。
這一日,林玄正在屋內嚐試勾勒那殘缺的“卸”之紋,門外卻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
“林玄哥哥,你在嗎?”是林雪兒的聲音,帶著一絲清冷與猶豫。
林玄收斂氣息,打開房門。隻見林雪兒站在門外,一襲白衣如雪,清麗依舊,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色。
“雪兒小姐,有事?”林玄語氣平靜。經曆了族比決賽和秘境中的各自曆練,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變得有些微妙,不再是單純的兒時玩伴,更像是相互認可又帶著一絲競爭的對手。
林雪兒看著他,美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低聲道:“我父親讓我來告訴你,三日後,家族將舉行祖地祭典。按照規矩,族比前十及有功子弟皆需參加。屆時……可能會有些波折,讓你……小心。”
她的話語有些含糊,但其中的提醒之意不言而喻。
林玄心中微動,族長林震天讓林雪兒來傳話,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他點了點頭:“多謝雪兒小姐提醒,我會注意的。”
林雪兒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龐,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輕歎一聲:“林玄哥哥,保重。”說完,便轉身離去,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林玄關上門,眼神變得銳利。祖地祭典……波折……看來,林震山是打算在祭典上發難了。
“也好,正好借此機會,徹底了結一些恩怨。”林玄眼中寒光閃爍。他一直被動應對,也是時候主動亮劍了。
接下來的三日,林玄依舊沉浸在修煉之中,同時也在默默準備。他將所有得到的靈草、材料整理好,隻留下少數可能用到的,其餘準備在祭典後兌換成貢獻點或所需資源。他反複演練《寂滅》指,熟悉黑梭的操控,揣摩《萬化源紋》的奧妙,將自身狀態調整到巔峰。
第三日清晨,當悠揚古老的鍾聲回蕩在整個林家府邸上空時,所有林家族人,無論男女老幼,皆神色肅穆,換上莊重的禮服,朝著後山祖祠方向匯聚。
祖地祭典,正式開始!
林玄穿著一身幹淨的青色布袍,走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但他所過之處,周圍的族人皆不由自主地讓開道路,投來或敬畏、或好奇、或複雜的目光。
祖祠所在的山穀,今日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巨大的祠堂大門敞開,裏麵香煙繚繞,供奉著林家曆代先祖的牌位。祠堂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卻鴉雀無聲。
族長林震天身穿紫色族長袍服,立於祠堂門前的高台之上,兩側分別站著大長老林震山、二長老、三長老等家族核心高層。
儀式繁瑣而隆重,在一位族老的主持下,焚香、禱告、獻祭……一係列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老而沉重的氣息。
林玄站在人群中,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高台。他能感覺到,大長老林震山那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時不時地掃過自己。
終於,祭祀流程結束。
林震天上前一步,目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族人,沉聲開口,聲音在靈力的加持下傳遍整個山穀:
“祭祀已畢,先祖佑我林家!接下來,依照祖製,開啟祖地核心‘悟道崖’,凡族比前十,及對家族有卓越貢獻之子弟,皆可入內,感悟先祖遺澤,為期一日!”
悟道崖!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壓抑的騷動。悟道崖是林家祖地最核心的所在,據說那裏留有林家曆代強者的修煉感悟和意誌烙印,在其中修煉感悟,有幾率獲得先輩傳承,或者突破自身瓶頸,乃是林家子弟夢寐以求的機緣!
林玄心中也是一動。這悟道崖,或許能助他徹底參悟那殘缺的“卸”之紋,甚至找到突破淬體八重的契機。
“然,”林震天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嚴厲,“祖地乃家族根基,非心誌不堅、品行不端者所能玷汙!近日,族內有些風言風語,關乎子弟品行與力量來源。為肅清家風,明辨是非,在此,本族長宣布——凡欲入悟道崖者,需先過‘問心路’!”
問心路!
此言一出,台下嘩然!
問心路,乃是林家祖祠前的一條古老石階,據說其上蘊含先祖意誌,能映照本心,勘破虛妄。通常隻在家族麵臨重大抉擇或懷疑有子弟背叛家族時才會啟用。此刻族長突然提出此事,其意不言自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投向了人群中的林玄!
大長老林震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上前一步,義正詞嚴地附和道:“族長所言極是!祖地神聖,不容有失!尤其是個別子弟,力量增長詭異,來源不明,為家族計,為公正計,確需以問心路驗明正身,以安眾人之心!”
他雖未指名道姓,但矛頭直指林玄!
場中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林震天眉頭微皺,看了林震山一眼,並未阻止,隻是將目光投向林玄,沉聲道:“林玄,你身為本屆族比冠軍,按例當入悟道崖。然,你近日常遭非議,為證你清白,你可願踏上問心路,接受先祖意誌考驗?”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林玄身上,有擔憂,有期待,更有幸災樂禍。
林雪兒站在不遠處,玉手微微握緊,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林楓等人則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林玄麵色平靜,越眾而出,走到廣場前方,對著高台微微躬身,聲音清晰而堅定:
“弟子林玄,問心無愧,願踏問心路,請先祖明鑒!”
他早就料到會有此一著。林震山想借此機會發難,他何嚐不想借此,在所有人麵前,徹底粉碎那些汙蔑與質疑!
“好!”林震天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問心路開啟!”
隨著他話音落下,祠堂前方,那原本普通的青石台階,驟然亮起朦朧的光華,一股古老、滄桑、帶著審視意味的威壓,緩緩彌漫開來。
那條通往祖祠的石階,此刻仿佛活了過來,化為了勘驗人心的試煉之路!
林玄深吸一口氣,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步,踏上了第一級台階!
轟!
一股無形的意誌壓力驟然降臨,如同山嶽,狠狠壓在他的心神之上!同時,周圍景象變幻,仿佛有無數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質疑、嘲諷、誘惑、恐嚇……試圖擾亂他的心神!
“灰色廢物,也配登臨祖地?”
“交出你的秘密!否則死路一條!”
“加入我們,給你無窮力量與權勢!”
“放棄吧,你注定是個失敗者……”
種種幻象、魔音,紛至遝來!
然而,林玄道心堅定,眼神清明如鏡。他修煉《混沌源初訣》,神魂本就遠比同階穩固,加之經曆多次生死搏殺,心誌早已磨礪得堅如磐石。
他體內混沌能量自行運轉,灰色武魂在掌心微微跳動,散發出一股萬法不侵、諸邪辟易的意蘊,將那些外來的意誌幹擾和魔音紛紛排斥、湮滅!
他腳步沉穩,一步步向上走去。
十階、二十階、三十階……
越往上,壓力越大,幻象越發真實,魔音越發刺耳。仿佛有無數隻手從黑暗中伸出,要將他拖入深淵。
但林玄始終巋然不動,他的眼神銳利,脊梁挺得筆直。腦海中回蕩的是三年病榻上的煎熬,是覺醒儀式上的屈辱,是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掙紮,是立誓要踏上巔峰的信念!
“我林玄行事,何須向爾等解釋!”
“我的力量,源於自身,源於不屈!”
“魑魅魍魎,也敢亂我道心?滾!”
他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混沌氣息勃發,如同狂風掃落葉,將一切虛妄盡數蕩滌!
五十階、六十階、七十階……
他的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越來越快!身影在朦朧的光華中,如同逆流而上的孤舟,堅定而不可阻擋!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問心路何時變得如此輕鬆了?以往踏上此路的子弟,哪個不是步履維艱,心神動搖?可這林玄,竟如履平地!
大長老林震山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林震天眼中則精光越來越盛。
當林玄一步踏上第八十一階,也是最後一階,站在祖祠大門前時,整個問心路的光華驟然收斂,恢複成普通石階。
天地間,一片寂靜。
林玄轉身,麵向台下眾人,目光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他朗聲開口,聲音傳遍四方:
“我問心無愧,先祖可鑒!”
聲音落下,祖祠之內,那供奉的曆代先祖牌位,似乎齊齊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輕鳴,仿佛在回應!
一股祥和、認可的氣息,彌漫開來。
“先祖認可了!”
“他真的通過了問心路!”
“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台下瞬間爆發出震天的喧嘩!所有質疑的目光,在這一刻,盡數化為震撼與信服!
林雪兒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林楓等人則是臉色鐵青,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
大長老林震山拳頭緊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萬萬沒想到,這問心路非但沒能難住林玄,反而成了他證明自己的舞台!
林震天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洪聲道:“問心路考驗通過!林玄品行無瑕,當入悟道崖!”
他看向林玄,眼神中帶著鼓勵:“林玄,去吧,莫要辜負此番機緣。”
林玄對著林震天和祖祠方向深深一躬,隨即轉身,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那象征著林家最高傳承之地的——悟道崖!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林震山眼中閃過一絲極度不甘和怨毒。
“就算你過了問心路又如何?悟道崖內,機緣與危險並存……林玄,你的死期,就在今日!”
他暗中捏碎了一枚傳訊玉符,一道隱晦的波動,悄無聲息地沒入了悟道崖的方向。
風暴,並未平息,反而隨著林玄踏入悟道崖,即將迎來最激烈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