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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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立刻進去,隻是冷冷地站在那兒,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滾開!別碰我!”蘇耀東猛地揮開文萱伸過來的手,酒氣混著脂粉味撲麵而來,眼神渙散卻帶著刺骨的嫌惡。
    “整天跟個影子似的在我跟前晃,看見就心煩!若不是老爺子,你以為我會娶你這麽個木頭疙瘩?”
    他踉蹌著後退半步,直接撞坐在床上,床幔晃了晃,他眼底露出更露骨的輕蔑:“在床上更是半分意思都沒有,連醉春風的姑娘一半會伺候人都沒有,娶你回來,倒不如直接找醉春風姑娘!”
    “你……你竟拿我跟青樓女子比?”文萱的聲音瞬間發顫,手指死死攥著袖口,指節用力到泛白。
    眼底的委屈混著屈辱,蘇耀東平日裏對她冷言冷語,她忍了;就算喝了酒對他動手,她也咬著牙沒聲張,可青樓女子這四個字,她忍不了。
    “小姐,小姐您別跟姑爺頂嘴,姑爺他喝了那麽多酒!”旁邊的知魚伸手拉住文萱的胳膊,聲音裏滿是焦急,眼神卻偷偷往蘇耀東那邊瞟,帶著幾分怯意。
    她跟著自家小姐嫁進國公府已經幾年了,最清楚自家姑爺的性子,清醒時雖對小姐冷淡,卻還顧著幾分體麵,可一旦沾了酒,便什麽都不顧忌,還會對小姐動手。
    前幾次姑爺醉酒,小姐不過勸了句,便被他抬手甩了耳光,每次自家小姐都讓她別往外說,怕老爺擔心。
    知魚看著自家小姐被氣的發白的臉,心裏又急又疼,卻不敢再多說,她怕自己的話再刺激到姑爺,又要對小姐動手。
    “怎麽?我說錯了?你除了頂著個文家小姐的名頭,還有什麽用……”
    文萱的父親,是當朝奉常寺下轄的太史令。這職位雖然沒有什麽實權,但是說的話也是有些分量。
    對上需夜觀天象、記錄帝王言行,對下則執掌國家典籍,校勘經史、整理文書,經手的皆是千年文脈。
    自小文萱便在這樣的書香府邸長大,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閨秀的溫婉端莊。隻是這份教養裏,多了幾分對夫綱的尊崇,讓她性子軟了些,總想著嫁入夫家後,凡事忍耐些便能換來安穩。
    所以往常蘇耀東酒後對她動手,或是平日裏冷言冷語,她都默默忍著。
    可今天不一樣,青樓女子四個字,像一把刀割著她的自尊,她是太史令的女兒,是讀過聖賢書、守著閨門禮的女子,怎麽可以跟倚門賣笑的青樓女子相提並論?
    而蘇耀東本就醉得神誌不清,酒氣衝得他腦子發昏。醉春風裏,那些女人圍著他說盡了軟話,把他哄得通體舒暢。如今回到府裏,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文萱,竟然敢當眾反駁他,這讓他心裏的火氣瞬間竄了上來。
    “反了……真是反了……醉春風,她們多聽話……你倒好,還敢跟我頂嘴……”說著,他往前踉蹌了兩步,眼神裏的嫌惡更重。
    “你今天倒是長膽子了”蘇耀東酒氣混著怒火,伸手就攥住文萱的手腕,力道大得想要捏碎她的骨頭一樣。
    “我是你丈夫!三從四德裏的夫為妻綱你忘了?難不成還想學那些母老虎,騎到我頭上來?今天我就教你,什麽是規矩,什麽是夫綱!”
    話音未落,他另一隻手猛地掐住文萱的脖子。文萱被掐得瞬間喘不過氣,臉色漲得通紅,想掰開他的手卻連半點力氣都使不出。蘇耀東還嫌不夠,鬆開手又揚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緊接著抬腳就往她腿上踹,嘴裏還罵罵咧咧:“讓你敢反駁我!”
    “姑爺!您不能打小姐!”知魚撲過去死死抱住蘇耀東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往後拉,“小姐身子弱,經不起您這麽打!”可她女子,哪敵得過蘇耀東?蘇耀東隻甩了甩胳膊,就把她掀得一個趔趄。
    見拉不開人,知魚看著自家小姐痛苦的模樣,心一橫,低頭就朝著蘇耀東攥著自家小姐脖子的手狠狠咬下去。
    “啊!你這個賤人!”蘇耀東吃痛地慘叫一聲,猛地鬆開文萱,反手就朝著知魚的胸口推去。
    這一下力道極重,知魚撞在桌角上,疼得她眼前一黑,額頭瞬間溢出了血。
    可蘇耀東的怒火半點沒消,看著倒在地上的知魚,眼裏滿是狠戾,竟然抬腳就要往她身上踩:“敢咬我?我今天弄死你!”
    剛緩過氣的文萱見到,哪裏還顧得上自己身上的疼?她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死死抱住蘇耀東的腿“別傷她!要打就打我!”
    “鬆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蘇耀東低頭瞪著抱著自己腿的文萱,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巴掌帶著風,眼看就要落在文萱早已紅腫的臉上。
    “混賬!混賬!”
    蘇老國公拄著拐杖,快步走了進來。眼睛看到那些慘狀,他瞳孔一縮,知魚倒在桌旁,額角滲著血,文萱嘴角掛著血絲,而他那個逆子蘇耀東,竟還揚著手,分明是要再動手!
    蘇耀東聽見聲音,轉頭,見是自己爹來了,才不情不願地收回手,腳步虛浮地晃了晃,勉強站穩身子,語氣裏滿是不在乎:“爹……您怎麽來了?”
    “我再不來,你是不是要把人打死才肯罷休?”蘇老國公氣得渾身發抖,猛地舉起拐杖,朝著蘇耀東身上狠狠抽了下去。
    “爹,您發什麽瘋?我不過是教訓自己的媳婦,打她怎麽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我肯動手,她還得謝我!”
    “謝你?”蘇老國公氣得拐杖都快握不住,又連著往他身上抽了好幾下,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氣,“我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不知廉恥、沒有人性的混賬!”
    “文萱是太史令的女兒,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敢把她打成這樣,還拿青樓女子跟她比!都是你娘把你寵壞了,寵得你無法無天,連基本的禮義廉恥都忘了!”
    拐杖落在身上的痛感越來越清晰,蘇耀東終於忍不住,一邊躲一邊嚷嚷:“爹!您別打了!她是我媳婦,我想怎麽管就怎麽管,輪不到你插嘴!再說了,她性子悶得像塊木頭,打她兩下怎麽了?”
    蘇耀東是蘇老國公的老年得子,國公府很久沒有那麽大的喜事,所以老兩口非常疼他。
    對這小兒子便也沒有像其他兩個兒子那麽嚴格,蘇老夫人更是將他捧在手心。
    加之蘇耀東與兩個兄長差了近二十歲,對這個弟弟自然也就多了幾分縱容。一來二去,整個國公府上下都圍著他轉,漸漸養得他這樣的性子,在外頭惹了禍,也總有蘇老夫人替他收拾爛攤子。
    從前蘇老夫人在世時,蘇耀東在外頭尋花問柳,惹是生非,她總是先壓下消息,一邊悄悄派人擺平,又瞞著蘇老國公。
    可自蘇老夫人病逝後,沒了人替他遮掩,蘇耀東的那些混賬事一樁樁、一件件全冒了出來,氣得蘇老國公心口發疼。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孩子已經養歪了,想掰回來已經不太可能。他思來想去,總覺得給他娶妻或許能他收收心。
    所以才選太史令家的小姐文萱,想著文萱知書達理,或許能慢慢勸住蘇耀東,讓他收斂心性。
    可他萬萬沒料到,這逆子不僅沒收心,反而變本加厲,竟然還動手!看著地上傷得不輕的文萱與知魚,蘇老國公隻覺得一陣心冷,暗歎自己真是造了孽,才養出這麽個喪心病狂的畜生。
    “管家!把這個逆子綁了,送去祠堂,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他放他出來!”
    “還有,拿我的令牌去宮裏,請太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