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執勤休眠嗎？”葉棠調侃他。
    “平時出任務的時候習慣了。”
    葉棠又想到什麽，嘴角彎起，“王警官又來為群眾服務了啊？”
    小夥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葉棠敲開郝婷婷的門。
    看到王欣瑞，小姑娘有些驚訝，“你這麽早就來了？”
    “嗯！”
    葉棠本想助攻一把，告訴郝婷婷王欣瑞早就到了，而且站在門口睡著的事情。
    他卻似讀懂了葉棠的心思，搶先一步，“我也是剛到，剛好和葉姐遇上了。”
    小夥子心思山路十八彎昂！
    “你等等，我穿了衣服就走。”
    郝婷婷跳著進了房間，王欣瑞連忙跑了過去，但是在門口的時候又頓住，問她，“我能進來嗎？我想給你幫忙。”
    “可以！”郝婷婷跳著夠掛在衣帽鉤上的衣服。
    王欣瑞連忙進去，將衣服取下來給郝婷婷穿好，然後又幫忙穿了鞋。
    妥妥一副國民好男友的模樣，背著她下了樓。
    來到醫院，也是全程照顧得無微不至。
    葉棠隻在後麵跟著，根本插不上手。
    好像……沒她什麽事兒啊！
    今天就算她不來，好像小夥子一個人就能搞定。
    但畢竟有和郝婷婷的情誼在這裏，而且還是他們團隊自己的事情。如果真的不來，絕對說不過去。
    X光找出來之後顯示，有些錯位，又拉到了軟組織。
    骨科的大夫很專業，給郝婷婷正了錯位的位置。
    在正位的一瞬間，郝婷婷疼得低喊一聲，狠狠攥住了身旁王欣瑞的胳膊。
    但小夥子愣是一聲都沒有吭，滿眼的擔心和心疼。
    葉棠瞧著他因小跑著去取片子，回來後又背著郝婷婷到三樓骨科，額頭沁出來的細細密密的冷汗，心底默默為小夥子投了一個讚成票。
    直到處理完畢，王欣瑞又將郝婷婷背下了樓，最終送到酒店房間之後才離開。
    他單位還有任務，隻請了半天假。
    半晌，小夥子又氣喘籲籲地跑上來。
    敲開門，遞了兩份飯給葉棠。
    “姐，我給你們買了飯，吃完飯你給她吃藥！”
    葉棠接過飯，小小夥子便轉身跑沒了影。
    這小子，太實誠了，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外賣嗎？
    戀愛中的小男生真的是……情商幾乎可以等於零了。
    王欣瑞買的是刀削麵兩摻，一份微辣，一份原味。
    很貼心，郝婷婷腳踝受了傷，不適合吃涼的。吃熱騰騰的飯，尤其燙的，有助於恢複。
    葉棠把原味地給了郝婷婷，微辣的自己吃。
    吃完飯，幫郝婷婷服下藥，葉棠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她忙。
    卻不想，從郝婷婷的房間走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剛從外麵回來的蘇豐。
    “正好，有事兒跟你說！”蘇豐道，“關於昆侖輪藍鋰排汙事件，成立了環保、地質、水利等各部門專家組成的調查小組，需要律師從法律角度現場見證並評估證據的合法性。明天你和我一起過去。”
    “好！”
    第二天清晨。
    天光微明，寒風凜冽。
    如同冰冷的刀片，刮過昆侖藍鋰工廠外圍那片遼闊的戈壁灘。
    葉棠、蘇豐和專家組的成員們一起抵達。
    彭曦和昆侖鋰業的高管們在門口迎接，將大家帶入了廠區。
    雖然官司在身，但這座養活幾百甚至上千人，供給省內外多家新能源企業的工廠，依然在運轉，並且一副“敞開大門，虛心接受檢驗”的態度。
    彭曦親自帶頭，首先帶領專家組去了幾個重點的車間，查看生產過程。
    在車間門口的時候，彭曦說，“因為工廠生產要求全程無塵，所以進入必須穿戴無塵服、手套和腳套。這些東西都是日常放在車間門口的專用櫃中，等會各位專家領導進入後，會由工作人員現場發放。還請各位專家領導辛苦穿戴一下。”
    接著，專家組成員陸續進入車間，一名身穿防塵服，將自己包裹得很嚴實的工作人員帶了一套裝備給葉棠和蘇豐，兩人按照工作人員的示範穿戴好。
    巨大的反應釜整齊排列，金屬表麵泛著冷峻的光澤，管道如血管般縱橫交錯，連接著精密的過濾與分離裝置。
    高溫蒸汽在密閉係統中無聲流轉，全自動化控製係統閃爍著幽藍的數據光點，監測屏上實時跳動著溫度、壓力與流速參數。
    車間內寂靜而有序。
    隻有機器運轉的低鳴回蕩在空曠的廠房中。
    葉棠還是第一次進入這樣的車間，內心極為震撼。
    相關專業人員仔細查看了生產過程，並記錄了相關參數。
    隨後，彭曦帶領專家組來到排汙監測區。
    “各位專家領導，我們有一套完整的排汙處理設施和檢測儀器，就在這裏麵，實時監控廢水、廢氣的排放數據，並嚴格按照國家標準進行處理。”彭曦說話間，身後兩名工作人員推開了門。
    從外麵看，裏麵的空間雖然很大，但都被各種設施和儀器擠滿了，進去太多人會很擁擠。
    葉棠和蘇豐是律師，對這些設施設備、儀器都不太了解，便在外麵等。
    相關專家人員進入後，彭曦主動出示了近期排放數據與環保設備運行日誌。
    專家們仔細查看每一份文件，比對取樣記錄與第三方檢測報告。
    和葉棠他們第一次接觸彭曦時一樣，全程下來，她不但淡定、從容，而且虛心、坦蕩地接受專家們幾乎無死角的現場勘察。
    這樣的檢查幾乎無懈可擊，隻要稍有疏漏，就能明察秋毫。
    但她，還有她身後的幾位高管卻絲毫沒有遮掩和隱瞞，更甚至沒有絲毫漏洞。
    雖身處風口浪尖，卻仍保持專業與克製，言語間透露出對企業命運與員工生計的責任擔當。
    寒風中，那份直麵問題的勇氣，似比戈壁灘上的晨光更顯溫度。
    看上去，非法排汙的責任，真的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接下來，便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尾鹵。
    這是一個生產企業無論有多少不堪的事，都不無法遮掩和隱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