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通風道盡頭，是一個被粗糙鐵柵欄封住的出口。柵欄縫隙很小，僅能透進些許幽綠的光芒和那股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林楓屏息凝神，將眼睛湊近縫隙，向內望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柵欄後是一個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是一個散發著濃鬱血腥氣的暗紅色池子！池水粘稠，咕嘟咕嘟地冒著泡，仿佛煮沸的血漿。池子周圍，刻畫著無數扭曲詭異的黑色符文，構成一個龐大的陣法，正源源不斷地從池水中汲取著某種陰邪的能量。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血池四周的石壁上，鑲嵌著數十個鐵籠！每個籠子裏都關押著人！這些人大多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待宰的羔羊。他們身上連接著細細的黑色管子，管子的另一端沒入血池之中，似乎在緩慢抽取他們的血液或生命力！
    而在血池正對麵，有一個稍高的石台。石台上，一個穿著暗紅色袍服、麵容枯槁如同骷髏的老者，正盤膝而坐。他身前漂浮著一個黑色的藥鼎，鼎下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鼎內散發出與血池同源、卻更加精純凝練的陰邪能量波動。老者手中法訣變幻，正將從血池陣法中汲取來的能量，混合著一些漆黑的藥材，投入藥鼎之中。
    活人煉丹！以生靈精血魂魄為引，煉製邪丹！
    林楓瞬間明白了這個據點的真正用途！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物資中轉站，而是黑煞教一個重要的邪丹煉製工坊！那些被關押的人，就是他們的“藥引”！難怪會有慘叫聲，難怪需要如此隱蔽！
    強烈的憤怒和惡心感湧上林楓心頭。他雖然兩世為人，心性堅韌，但親眼目睹如此慘無人道的景象，依舊難以抑製殺意。這些黑煞教徒，簡直罪該萬死！
    他強壓下立刻衝出去救人的衝動。那紅袍老者的氣息深不可測，絕對在築基中期以上，甚至可能更高！而且這石窟內肯定還有其他守衛。貿然行動，不僅救不了人，自己也會搭進去。
    必須冷靜！首要任務是查明情況，尋找機會。
    他仔細觀察。關押的囚犯大約有三十多人，從服飾殘片看，有青雲宗弟子，也有其他門派裝束，甚至還有一些普通凡人！他們大多奄奄一息，隻有少數幾人眼中還殘留著一絲不屈的光芒。
    石窟的入口在另一側，是一扇厚重的石門，此刻緊閉著。除了他所在的通風口，似乎沒有其他明顯的出口。守衛方麵，除了那紅袍老者，石窟角落還有四名穿著黑袍的弟子，氣息都在淬體後期，正警惕地巡邏。
    就在林楓思考對策時，石門突然發出沉重的轟鳴聲，緩緩打開。
    一名黑袍弟子快步走進，對著石台上的紅袍老者躬身行禮，聲音帶著惶恐：“血枯長老！外麵……外麵宗門的人打過來了！毒牙大人正在帶人抵擋，但對方來了高手，情況不妙！毒牙大人讓您盡快準備轉移！”
    被稱為血枯長老的紅袍老者猛地睜開雙眼，眼中血光一閃，沙啞的聲音如同夜梟：“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萬魂丹’正在關鍵時刻，豈能輕易中斷？！”
    他看了一眼藥鼎中翻滾的黑氣，臉上露出猙獰與不舍：“再給本座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丹成收火！你去告訴毒牙，無論如何也要頂住！若是壞了本座的大事，提頭來見！”
    “是！是！”那弟子嚇得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石門再次關閉。
    機會！
    林楓心中一動！外麵宗門施加的壓力，讓據點內部產生了混亂和時間差！這血枯長老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成丹，這期間他必然全心投入，無暇他顧！而外麵的戰鬥也會吸引大部分守衛的注意力！
    這是潛入核心、甚至可能做點什麽的最佳時機！
    他不再猶豫，仔細觀察鐵柵欄。柵欄雖然堅固，但年代久遠，有些地方已經鏽蝕。他運轉靈力於指尖，《破雲指》的穿透力凝聚到極致，小心翼翼地開始切割一根鏽蝕最嚴重的柵欄根部。
    “嗤……嗤……”
    細微的聲響被石窟內血池的沸騰聲和藥鼎的嗡鳴所掩蓋。片刻後，一根柵欄被悄無聲息地切斷。林楓如法炮製，又切斷相鄰的一根，製造出一個足以讓他通過的缺口。
    他如同狸貓般鑽出通風口，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石壁陰影，斂息術運轉到極限，《雲蹤步》蓄勢待發。他首先要確認的是，這些囚犯中，是否還有救的價值，以及如何在不驚動那血枯長老的情況下與他們溝通。
    他沿著石壁陰影，緩緩向最近的幾個鐵籠移動。籠中的囚犯大多目光呆滯，對他的出現毫無反應，顯然已經被折磨得失去了希望。林楓心中沉重。
    就在他接近一個關著幾名還有微弱氣息的青雲宗弟子的鐵籠時，其中一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林楓所在的陰影，嘴唇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林楓凝神看去，那口型似乎是：“……救……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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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眼？林楓順著那人示意的目光看向血池周圍的陣法。難道破解這陣法的關鍵，就在某個陣眼上？如果能破壞陣眼，是否就能中斷這邪陣的運轉，甚至……引發反噬？
    這個念頭讓林楓心跳加速。這或許是唯一能重創那血枯長老、並製造更大混亂的機會！
    他仔細看向那複雜的陣法。憑借這段時間惡補的陣法知識和同步自韓立的感悟，他勉強能辨認出，這是一個以血池為核心、囚犯為能源的“聚陰煉魂陣”。陣法的核心陣眼，通常就在能量匯聚最集中之處——很可能就在那血枯長老所在的石台下方，或者……就在那藥鼎之中！
    攻擊石台或藥鼎？那無異於直接挑戰血枯長老，是找死的行為。
    那麽，次級陣眼呢？他目光掃過血池四周的符文節點。很快，他鎖定了一個位於血池邊緣、相對隱蔽、但符文流轉卻異常活躍的節點！那裏能量波動劇烈，似乎是維持囚犯身上那些黑色管道的樞紐！
    如果能破壞那個節點，或許能切斷對囚犯的能量抽取，甚至引起陣法局部紊亂！
    風險依然巨大，但值得一試！
    林楓估算著時間，一炷香已經過去了一半。他必須盡快行動！
    他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到最佳。目標：血池邊緣那個次級陣眼！
    他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借助石窟內凹凸不平的地麵和那些鐵籠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向著目標摸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一絲靈力波動。
    越來越近……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就在他即將抵達那個陣眼節點，準備暴起發力之時，異變陡生！
    石台上，那血枯長老似乎因為煉丹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需要更龐大的能量支撐，他猛地加大了從血池陣法中汲取力量的力度！
    “嗡——！”
    整個石窟內的陣法光芒大盛！血池沸騰得更加劇烈！囚犯們發出痛苦的呻吟，身上的黑色管子明顯鼓脹起來！
    而林楓所在的位置，恰好處於陣法能量流加強的路徑邊緣！他那完美的斂息狀態，在這突如其來的強大能量擾動下，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破綻！
    就是這一絲破綻，被全心操控陣法、感知敏銳到極點的血枯長老瞬間捕捉！
    “誰？！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入此地！”
    血枯長老猛地轉頭，那雙血紅的眼睛如同探照燈般，瞬間鎖定了剛剛從陰影中顯出身形的林楓！一股遠超築基中期的恐怖威壓，如同泰山壓頂般向林楓籠罩而來！
    刹那間，林楓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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