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人就別浪費資源了。”
    “我已經買好了她去中環的車票，仁至義盡，反正今天不是送走她就是送走你們。”
    尖銳的聲音衝擊蘇歆好不容易積攢的睡意。
    睜眼隻看到粉色大衣離去的身影。
    從1米的床上艱難坐起，蘇歆穿著單衣掖緊薄薄的被子，白皙的臉蛋更加蒼白。
    末世的冬天越來越冷了。
    坐在沙發的蘇爸和蘇媽互相使眼色。
    半晌，蘇媽才靠近蘇歆的床邊。
    “歆歆，你也看到……”
    蘇媽僵著笑，“現在我和你爸隻能靠著意意了，沒有她，我們根本到不了內環。”
    “而且你的藥已經吃完，不然你就去中環看還有沒有你的藥？”
    無法閉緊的窗戶透著風，蘇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末世期間，藥品就是奢侈品，徐氏藥業的藥她根本買不起。
    隻要離開這裏，隻是普通人的她必死無疑。
    末世第三年，為了應對喪屍襲擊，衍生出了不少異能者。
    異能者們聚集在一起成立了各大基地城，不少普通人為了不被喪屍襲擊聚集到了基地城內。
    但末世資源緊缺，隻有異能者才有資格進入內環，不僅可以攜帶家屬，還能吃穿不愁，享受和末世前一樣的生活。
    而他們基地城發展至今，以內環為中心延伸出了內環、中環和外環，沒有異能且沒有資源的普通人隻配居住到外環。
    外環又分了AF等級，越靠後越得不到保障，中環人們還能靠技能和簡單異能實現溫飽，外環的平民區隻能靠在中環和內環打工來賺晶石。
    他們一家因為妹妹蘇意覺醒治療係異能，得以入住內環。
    特殊的治療係異能不僅得到基地的重視，還進入了基地成最大的企業——徐氏藥業。
    “咳咳……媽，這天氣，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根本撐不到去中環。”
    蒼白的臉上隻有蘇歆渴求的眼神。
    “歆歆……你這病也拖了這麽多年，我們囤積的藥早就沒了，你……你還是自己出去找一找吧。”
    說完還生怕蘇歆不答應，從口袋裏掏出了5顆白色晶石。
    “媽媽手裏隻有這麽多晶石了，就算是為了我和你爸好……”
    蘇歆黯然地點頭，緩慢地掀開完全不保暖的被褥。
    接觸到冷空氣的那一刻，再次咳得站不起身子，手心都沾上了血絲。
    蘇媽見狀趕緊用手懟著一旁的蘇爸。
    蘇爸緊緊扒著衣服不肯解下，蘇媽猛地一扯，直接蓋在蘇歆肩上。
    “歆歆，你是個好孩子，以後隻能靠你一個人了。”
    將蘇歆半推著送到門外，蘇爸和蘇媽對著蘇歆滿含熱淚。
    蘇歆噙著淚珠目視兩人合上門。
    不舍的表情瞬間歸為冷漠。
    摸著咳得發疼的喉嚨，蘇歆將不合尺寸的帽子戴上，妥善放好來之不易的五顆白色晶石。
    走出樓的一瞬間，冷風穿過寬大的棉衣貫穿了蘇歆全身。
    喉間的癢意急速湧上。
    “咳咳咳咳咳咳。”
    來來往往的行人熟視無睹，全副武裝快速掠過。
    蘇歆控製不住地半跪狂咳，眼前的雪都變得模糊。
    【要死了嗎？】
    【不行，她不能死！】
    蘇歆右手掐緊左手的虎口，血肉模糊的疼痛讓她維持著一絲清醒。
    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陌生的機械音。
    【滴！】
    【係統激活條件達成，咖啡館係統加載成功。】
    她這是回光返照了？
    【請宿主確認是否綁定咖啡館係統？】
    【成功綁定將免費提供一天壽命。】
    什麽？
    壽命？
    就算是死前的一場夢，她也要選擇活下去！
    【綁定成功，壽命24小時已下發，剩餘壽命進入倒計時。】
    【請宿主在24小時內找到咖啡館店麵，獎勵：兩天壽命。】
    隨著機械音消失，喉間癢意慢慢褪去，蘇歆察覺到失去的體溫在回暖。
    “要死啦？”
    熟悉的聲音至上而下傳來。
    蘇歆扒著牆壁慢慢站起。
    “我現在這樣不是正如你意？”
    蘇意一怔，隨即放聲大笑，猙獰的麵孔泛著得意。
    “原來你知道啊！”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看你搖尾乞憐那窮迫樣。”
    “從雲端跌落下來的滋味不錯吧？”
    眼前得意的嘴臉和記憶裏躲在自己背後的人截然相反。
    蘇歆往身後擦幹淨血跡斑駁的手。
    “在哪裏坐車？”
    她已經許久沒有出家門了。
    外邊的環境和她剛進來時大相徑庭。
    燈紅酒綠，商鋪熱鬧非凡，街道旁碩大的【徐氏藥店】招牌照亮了兩人的路。
    破舊的站台前。
    和路上行人不同，站台聚集了不少身影，穿著單衣的人們像企鵝一樣聚在一起瑟瑟發抖。
    蘇意嫌棄地站在遠處，粉色綿軟的大衣和站台上的人們格格不入。
    蘇歆皺眉，中環的人和內環差得這麽遠？
    察覺蘇歆臉色不好，蘇意高興了。
    “啊，忘了告訴你，中環太多人去了，我沒買到票。”
    “今天隻剩下去F區的了。”
    F區……
    外環雖然被劃分到了基地城，但除了能在基地城賺晶石勉強活著外，和不在沒有區別。
    最危險的就是外環的F區，不僅隨時遭受到喪屍攻擊、溫飽得不到保障，一不小心死了也沒有人發現。
    原以為再不濟也是中環。
    蘇歆胸口劇烈起伏，不停深呼吸緩解發疼的心髒。
    “反正F區每天都會死人，你就別在中環給人添麻煩了。”
    蘇意仰天長笑，手指重重地點在蘇歆的肩膀上。
    蘇歆忍下喉間的腥意。
    “對了，忘了和你說，我聽媽媽說看到徐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摟摟抱抱的，沒敢告訴你呢。”
    徐匯，蘇意好不容易釣來的金龜婿。
    “他好像給了媽媽晶石讓她保守秘密來著。”
    “不可能。”
    戛然而止的笑聲如同被扼住嗓子的鴨子，蘇意暴怒的聲音響徹整個站台。
    正在上車的人們終於關注到她們。
    “你從哪裏看到的！不可能！不可能！”
    怒目圓睜的蘇意死死拽住蘇歆鬆垮的領子。
    本就虛弱的身子被拽得重心不穩，蘇歆努力穩住搖晃的身體。
    “最後一名乘客。”
    “上不上車？”
    車門旁，身著黑色長風衣的男子倚靠在門邊，廣告牌明亮的燈光下，隻能看到他暗得發沉的眼眸和右臉上扭曲的疤痕。
    蘇意猛地鬆手，眼神裏全是恨意。
    “蘇歆，你最好死在F區，不然我會讓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