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蒼蒼的衛懷安走到艙門邊，苦笑開口：
    “沒想到迪克星會是這樣子吧？讓你見笑了。”
    李青山回轉身來，微微一笑。
    “衛院長言重了，其實挺有意思的。”
    腳步邁動，登上飛船，李青山目光落到衛懷安身上，突然皺了皺眉。
    “衛院長，你的身體？”
    衛懷安遠比他想象中還要老，身上的垂垂暮氣幾乎快趕上葉宇空了。
    但葉宇空是因為修煉原因才會如此，而衛懷安是真正臨近壽終！
    “活了九百多年，早活夠了。”
    衛華安坦然一笑，走到舷窗前。
    “所謂的‘新星’你已經見過了，現在好好看看真正的迪克星吧！”
    李青山點點頭，走到另一道舷窗前，俯瞰下方蔚藍星球。
    地表一共有六塊大陸，分布四方。
    但其中五塊大陸上，隻剩下一片片城市廢墟，荒蕪人煙。
    飛船進入大氣後，速度明顯開始放緩，正朝唯一還有人類活動痕跡的大陸降落。
    下方，大約有數百座城市，建築、布局都與紫英星舊洲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街道上來往的車流、人影都非常少！
    而數百城市中心，都建設有同樣製式的大型建築，懸掛統一門頭。
    【公養中心】
    靜靜看了一會兒後，李青山眉頭不自覺皺起。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他也是公養出身，但在紫英星舊洲，公養體係隻能算作人口補充。
    而眼下，五塊大陸廢棄，僅剩數百座城市顯然是在圍繞公養中心運轉，整個星球的人口少到令人發指！
    “衛院長，問題出在新星上？”
    “不。”衛懷安搖搖頭，苦澀道：
    “準確的說，問題的根源在我身上。”
    “五百年前，迪克副星還隻是一顆荒星，當時突然有一道三階界門出現在上麵。”
    “來自紫輝星域的蝕夢集團，聯同另外四家跨域公司一起找到迪克聯邦，想要承接迪克副星的開發。”
    “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而且學府本就有界門要鎮壓，分身乏力，所以我便直接同意了。”
    衛懷安搖頭一歎，手指點向通訊儀，光屏彈出，一條條信息飛速滾動。
    李青山站立不動，瞳孔倒映數據流，提取其中重點。
    這些信息，記錄了迪克星五百年來的變遷。
    蝕夢集團承接下迪克副星的開發後，除了鎮壓界門外，還開始對整顆星球進行改造。
    隨後，便以招工的名義，開始向副星上遷移人口。
    與此同時，包括蝕夢集團在內的五家跨域公司，一起開始了對聯邦的滲透。
    迪克聯邦，一共11個席位，共同決議整顆星球的未來。
    四百年前，以蝕夢集團為首的五大跨域公司，占據了其中六席，正式通過“自由移民”法案。
    蝕夢集團的主業是娛樂，迪克副星更是被完全建設成一顆“娛樂至死”的賽博星球，再加上基因改造、機械改造的誘惑，無數普通民眾趨之若鶩。
    數百年下來，迪克副星變成了“迪克新星”，而真正的迪克星淪為人口凋敝的舊星。
    “還真是複雜啊！”
    李青山輕揉太陽穴，看向衛懷安，疑惑道：
    “衛院長，你就沒想過請星院插手？”
    衛懷安一開始的決定並不算錯，紫英星的月球基地也是相似情況。
    但蝕夢集團不是曹家，後續的事態發展明顯已經失控了。
    “沒用。”衛懷安搖頭一歎，
    “赤虹星域上萬顆生命星球，每個生命星球的製度，都是由各自聯邦議會定下的。”
    “我雖然可以請星院強硬插手，但蝕夢集團一切所為都合法合規，他們五家公司背後同樣也有其他星域站台。”
    “合法合規？聯邦議會？”
    李青山看向光屏信息流，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
    那是現在的迪克聯邦議會名單，上麵一共11個名字。
    除了衛懷安外，其餘十人都是來自五大公司，根本就無力回天。
    都到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竟然還想著“合法合規”？
    李青山想了想後，開口道：
    “衛院長，基因改造、機械改造雖是小道，但對天賦不足普通人來說，卻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從公養中心走出的絕大多數人，終究還是會選擇移民。”
    “再這樣下去，你們學府就得關門了。”
    “之前的確如此，但現在不一樣了！”
    衛懷安神色振奮，一掃頹勢，炯炯目光看的李青山直發毛。
    “咳咳......”
    李青山輕咳出聲，提醒道：
    “衛院長，星院的鎮守任務，防的是邪神信徒滲透，可不包括星球內的勢力傾軋。”
    “明白，我都明白。”
    衛懷安連忙開口，解釋道：
    “我隻是想在所有公養中心裏，多宣傳宣傳你的事跡，讓那些小娃娃更加堅定武道之心。”
    “就這樣？”李青山眉頭微皺。
    衛懷安確定點頭，
    “就這樣！”
    “好吧，還請衛院長給我安排一處棲身之地。”
    李青山隨意應下，心底搖頭。
    衛懷安的“辦法”，完全就是自欺欺人。
    不趕走五大公司，迪克星就不可能恢複正常。
    不過......
    迪克星完全是曆史遺留問題，衛懷安自己都不著急，李青山自然也不會插手。
    隻要不打亂他的閉關計劃，一切都好說。
    .......
    迪克新星，天空被一幅幅全息投影覆蓋，五光十色。
    天空之下，超巨型城市矗立在荒蕪大地上。
    城市內，光影更甚，虛幻投影夾在樓宇間，滾動播放各式娛樂節目。
    一道道穿著奇裝異服的身影，穿梭在光影間。
    城市中心，一棟摩天大廈聳入雲霄。
    大廈頂層，
    會議室中，三男、兩女圍坐桌前，分別是五大公司負責人。
    其中一名女子摩擦指甲，看向上首位的瘦削中年。
    “蝕天和，你不是要開會嗎？人都到齊了，就別耽擱我的時間了。”
    “耽擱？”蝕天和嘴角挑起，嗤笑道：
    “孔蘭馨，你的時間除了用來找男人，還能幹嘛？”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砰！
    一掌落下，桌麵化為粉末，孔蘭馨冷聲道：
    “姓蝕的，有事說事！別以為背後有蝕家撐腰，老娘就不敢動你。”
    “好吧！”
    蝕天和聳聳肩，笑容收斂，目光看向幾人。
    “就在剛才，新的星院鎮守已經抵達舊星了。”
    “就這？”孔蘭馨一聲嗤笑，直接起身。
    “果然是在浪費老娘時間！”
    其餘三人也都皺起眉頭，看向蝕天和，等待下文。
    “幾位，這次不一樣。”
    蝕天和緩緩搖頭，沉聲道：
    “新的鎮守是李青山，你們應該聽過他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