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
    衛懷安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盡管趙然是真龍天驕，盡管趙然成長速度飛快，但他也從未想過能教出一個超越李青山的學生。
    且不談李青山隻用四年就完成了蛻變，更重要的是李青山的“道”，他至今也沒看明白。
    足足五年時間閉關不出，衛懷安也越發琢磨不透李青山了。
    “衛爺爺，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趙然搖搖頭，望向學府西側，沮喪道：
    “真龍天驕雖是傳說，但在伯庸前輩麵前卻不算什麽，更何況能超越同時期伯庸前輩的哥哥！”
    “我的悟性，還是差哥哥太多了。”
    .......
    學府西側，宿舍區。
    “小丫頭，你的悟性可比我高多了。”
    李青山搖頭失笑，眼底滄桑漸漸散去，低頭看向通訊儀。
    上麵，是一條來自周雲澤信息。
    周雲澤乘坐聖林十三號星艦，已經駛出超空間通道，正在向迪克星飛來。
    “故人來訪，卻是該迎接一番。”
    李青山嘴角勾起笑意，緩緩起身，走出練功室。
    時隔五年，別墅大門再一次打開。
    陽光從天空灑下，照進屋內，照到腳下。
    李青山淡淡一笑，腳步邁動，踩進陽光。
    五年時間，迪克學府蕭條依舊，並沒有多少新生，反而因為幾批老生畢業，又空出不少地方。
    李青山漫步校園，輕輕搖頭。
    “老衛的算盤，還是落空了啊！”
    五年時間，每次學習新的星空武學時，他也會偶爾關注趙然的成長，以及學府的變化。
    在三個月前，趙然於眾星聯賽奪魁時，的確又掀起了一陣武道熱潮。
    但潮起潮落，轉眼間便再次被無數娛樂信息淹沒。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李青山不覺得衛懷安會看不清問題本質，但偏偏衛懷安還是在做無用之功。
    “老衛到底在圖什麽？”
    李青山挑了挑眉，卻不作多想，一步跨出，站到大氣之上，遙望正在緩緩駛來的萬米星艦。
    .......
    【聖林十三號即將停靠迪克星，請到站的乘客盡快前往停靠艙，搭乘接駁飛船。】
    廣播聲一遍又一遍響起，光頭青年穿行在通道中，原本冷峻的臉上多了些許好奇。
    目光不時打量周圍同行的乘客，奇裝異服，五顏六色。
    “帥哥，發型不錯，不過要是打個耳釘就更帥了。”
    一頭藍發的女孩上前搭訕，嘴唇、鼻子、耳朵加起來一共套了七八個鐵環。
    周雲澤麵容一冷，沒有理會，直接走向開啟的艙門。
    “怎麽樣？有意思吧？”
    淡笑聲響起，李青山懸立虛空，看向周雲澤。
    “的確很特別。”
    周雲澤跨出艙門，看了眼腳下的蔚藍星球，又望向另一條軌道上光影閃爍的行星，眉頭不自覺皺起。
    “有麻煩？”
    “你倒是和我當初的想法一樣。”
    李青山搖頭失笑，目光仍然落在周雲澤身上，眼底星光閃爍。
    “我這兒沒什麽麻煩，倒是你身上的問題很大！”
    “我知道，不過還是先找個說話的地方吧。”
    周雲澤冷臉上扯出笑容，感慨道：
    “我已經快三年沒吃過飯了。”
    李青山挑了挑眉，
    “巧了，我剛好比你多兩年。”
    周雲澤笑容頓止，對上李青山目光，隨即兩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走，吃飯！”
    兩名青年一前一後，突破大氣層，落向中心大洲。
    李青山沒有去學府，而隨便選個小城市，找了家生意還行的餐館。
    包廂中，周雲澤剛剛落座，便疑惑開口。
    “迪克星到底怎麽回事？連學府所在都這麽蕭條？”
    “曆史遺留問題罷了，這些不該我管，也管不到。”
    李青山擺擺手，扯開話題。
    “五年過去，你和牟雨應該都是大九吧？”
    “沒錯，不過牟雨已經打進鑽石段位，今年提前拿下了武道七星名額。”
    “在我出發前，她就已經坐上前往入院考核的星艦了。”
    “至於我......”
    周雲澤話音微頓，搖頭道：
    “我花了一年時間突破內景，之後便一直跟在葉院長身邊學習。”
    “不過如今卡在明道悟理這關，葉院長也幫不了我，隻是讓我多出來走走，尋找...機緣。”
    “我看是尋找生機吧！”
    李青山搖搖頭，直接挑明道：
    “你的問題，不是悟不出‘道’，而是你的‘道’太大了，內天地根本無法承載！”
    說話間，眼底星光再次浮現，目光緊盯在周雲澤身上。
    曾經，他在葉院長身上，看到了垂暮老者與青蔥少年重疊。
    周雲澤的情況有些相似，卻又區別甚大。
    一道虛幻身影正不斷在其身上浮現，又消失。
    而每一次變換，虛幻身影都會形象大變。
    男人、女人，
    少年、中年、老者，
    廚師、司機、經理......
    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不同裝扮！
    唯一相同的是，這些虛幻身影沒有任何武者、機甲師特征，看上去全都是普通人！
    這是一條還在領悟中的芸芸眾生之道！
    一旦所有身影同時出現，便是悟道之時。
    但......
    李青山視線匯聚，盯向周雲澤眉心，周雲澤也沒有抗拒。
    很快，目光穿過眉心祖竅，落在內天地上。
    十米見方的內天地，一塊勉強立足之地！
    周雲澤絕對是內景武者的底線，甚至遠遠弱於當初在赤虹大陸，死在他手上的第一個內景武者。
    如此內天地，又如何承載芸芸眾生之道？
    悟道之時，也是周雲澤身死道消之刻！
    李青山眉頭緊皺，認真道：
    “芸芸眾生，浩瀚無邊，你不能再悟下去了。”
    “我從來沒想過，領悟什麽‘芸芸眾生之道’。”
    周雲澤無奈一笑，搖頭道：
    “我的武道之路，從未有什麽遠大目標，所求不過是一切可控，快速破境罷了。”
    “芸芸眾生又非我，與我何幹？”
    周雲澤一聲輕歎，解釋道：
    “我隻是想在這芸芸眾生中，找尋自我，不過......”
    “悟道，玄之又玄，這些虛影來曆、真假都成迷，我也隻是跟著感覺走，不知道所謂‘自我’是不是真的存在？”